衣袍已经和模糊的血肉粘粘在一起,秦苗苗只能用剪刀将衣服剪开,好在苏木的家里不缺药粉,依着苏木教的,秦苗苗把苏木身下垫高,可以让他背部挺直的趴在床上,不然后背的肋骨折了,如果不忍痛挺直,等肋骨长好以后他将不能挺直脊背。
秦苗苗一边为苏木上药,一边流眼泪,眼泪有时滴落在苏木的伤口上,引得苏木抽气,知道秦苗苗是在心疼自己的伤势,苏木也不忍心责备,趴在枕头上闭着眼睛。
秦苗苗笨手笨脚,伤口处理的很慢,但终究还是包好了。
蹲在苏木的床头,双眼红肿,翁生翁气的开口:“苏郎中,疼吗?你骂我几句吧,要不你打我几下。”
苏木有些慵懒的睁开眼睛,睨了她一眼,语气依旧倨傲:“看你像个红眼兔子,我伤了人家一只眼睛,被打上几棍子不是罪有应得吗?哭什么!”
秦苗苗扁扁嘴,抽抽鼻子,眼泪又流了下来:“都是我不好,是我给你惹了麻烦,都怨我。”
看着眼泪一颗一颗的落下,苏木想抬手替她擦擦,因为牵动伤口,引得眉头一皱,秦苗苗以为他要起身,急忙握住他的手:“要起来吗?”
苏木摇摇头:“擦擦眼泪。”
秦苗苗会意,松开苏木的手,在脸上胡乱的摸了两把:“苏郎中,你骂我几句吧,我心里还能好受一点。”
苏木嗤笑一声:“我可没有骂孩子的习惯。”
听出苏木是在故作轻松调侃自己,秦苗苗心里更是愧疚:“苏郎中,等你伤好了我就离得你远远的,让你永远看不见我。”
“这是恩将仇报呢?”苏木实是有些费解。
“不是!我在你身边总是给你惹麻烦,你没遇到我之前过得多好,遇到我过得就没有那么舒心了,这次还害的你受了重的伤。”秦苗苗觉得自己可能是个扫把星。
没遇到她之前自己过得好吗?独来独往,轻松自在,可也太过孤寂。遇到她之后自己过得不好了吗?好像不那么舒心了,总是担心她的自己一个在山上遇到危险,算不上牵肠挂肚,但临睡前还是难免要将她想上一想。
“你这报恩的方式到是特别,我头回听闻。”
“苏郎中,我去给你弄点吃的吧,吃啥补啥,我去给你弄点骨头来!”
听到秦苗苗要去弄骨头,一旁的豆包摇着尾巴过来,汪汪的叫了两声,像是在报数,意思是它也要上两块。
苏木满头黑线,这丫头有点缺心眼:“我这几日要吃的清淡一些,骨头还是留给豆包吧。”
做好饭菜,秦苗苗盛在碗内端来苏木床前,扶着苏木起身,但后背的伤口苏木每动一下就牵动伤口,虽然他尽量不表现出来疼痛,可秦苗苗却都看在眼里。
端起面前的粥碗,舀起一勺放在嘴边吹了吹,确定凉了才放在苏木嘴边:“吃吧,不热了。”
苏木顿了顿,看了秦苗苗一眼,才张口把粥吞下,秦苗苗坐在床边,侧身对着苏木,低头吹粥的时候,露出一大片白皙脖颈正好晃在苏木眼前,无端引得苏木又想起了昨日秦苗苗模样,那温软的触感仿佛现在还萦绕在指端。
苏木这边正看的出神,秦苗苗回身正好对上苏木略带灼热的目光。
少见的慌乱,苏木紧忙将眼睛看向别处,为了掩饰自己的失态,尴尬的咳了两声。
秦苗苗将粥复又递上:“不热了。”
苏木偷看被抓包,这一餐饭吃的都别扭无比,看着秦苗苗离开的背影,苏木悄声暗骂自己:“越来越不长进,什么样的女子没有见过,竟然被一个小姑娘引得心神难宁。”
帮着苏木洗漱完毕,秦苗苗端着水盆站在一旁叮嘱:“我就在睡在短塌上,夜里有事你就唤我。”
躺在塌上,秦苗苗全无睡意,一来是有愧疚在心,难以入眠,二来她是在等着苏木先睡,以免他有事情不好意思叫醒自己。
渐渐弯月升高,晕黄的月光透过窗纸照进屋内,一格格方方的窗影投在地上,秦苗苗便是侧身望着这窗影发愣。
心里回想着白日发生的一切,苏木对自己很好吧,在大堂之上一直回护自己,受了这么重点的刑罚也没有埋怨自己半分。
秦苗苗怔忡发愣间,听到苏木那边传来悉悉索索的声响,紧接着是一声轻轻的抽气声。
秦苗苗紧忙赤脚下地,跑到苏木身边,苏木此时正挺起半个身子想要起来。
见到秦苗苗跑来,有些错愕:“你还没睡。”
秦苗苗急忙扶着苏木坐起来:“要去哪吗,还是拿东西?”
苏木瞟了秦苗苗一眼:“扶我出去。”
秦苗苗心下了然,应该是要起夜方便,怕苏木着急,快速将苏木的鞋子穿好,站在他身前,弯腰拥住苏木,尽量自己用力不让苏木自己用力在牵动伤口。
可是因为忙乱,脚下被自己衣裙绊住,刚刚将苏木从床上扶,一个重心不稳,整个人向后栽倒,抓着苏木的手还没有松开,连带着苏木也奔着她压了过来。
一声闷哼连带着一声骄呼在昏暗的屋内响起,秦苗苗痛的小脸皱成一团,睁眼看到苏木放大在面前的脸,立马询问道:“苏郎中,你这么样?对不起啊。”
两人的距离很近,秦苗苗说话的呼气拂过苏木的面颊,搔起一阵酥麻,看着尽在咫尺的人儿,苏木心里忽然生出一股躁动,原本伤口的疼痛也被这莫名的情绪给冲淡了。
直直的望着秦苗苗,目光灼灼,似要将她吞吃,感受到苏木目光的情愫,秦苗苗有些慌乱,慌乱里竟还掩藏些小雀跃,不过余光扫到苏木的两只胳膊撑地,担心撕裂他背后的伤口,立马开口:“苏郎中,伤口怎样,我扶你起来。”
苏木喉结上下滑动声音低沉,透着些许嘶哑:“乖乖的别动,谁还在乎什么伤口。”
秦苗苗有些没有听懂苏木的话,刚要开口询问,可是脱口而出的话却被苏木的唇封在口中。
温润的触感惊得秦苗苗瞬间睁大双眼,苏木感受到秦苗苗的惊慌,在她耳畔轻声开口:“乖,把眼睛闭上。”
秦苗苗听话的闭上双眼,苏木的吻复又落下,温柔且霸道,缠绵悱恻,秦苗苗沉浸在苏木的温柔里有些忘乎所以,久久才将秦苗苗放开。
对着苏木沾染了别样情绪的眸子,秦苗苗心跳惶惶,在一瞬间逃离。
但是跑了几步又觉得不妥,转身看到苏木还伏在地上,转身又退回去,苏木望着去而复返的秦苗苗眼中带着揶揄:“吓坏了?”
秦苗苗皱皱眉,本来是带着薄怒单位,但是想起刚才发生的一切,羞涩又占了上风:“扶你起来吧,不是要去方便吗?”
挑挑眉,配合着秦苗苗将自己扶起。秦苗苗这一夜翻来覆去的怎么都睡不着,冥思苦想,他到底是喜欢自己蓄谋已久呢,还是一时情动意乱情迷呢?
那自己是喜欢他的呢?还是依赖他呢?依赖和喜欢到底有什么差别呢?好乱呀,没事乱亲什么呀,惹得自己辗转难眠。
第二日一早,秦苗苗装作若无其事的给苏木送饭,苏木也若无其事的冷着一张脸吃饭,好似昨夜的那个吻根本不存在一样。
不过一个人的到来打破了他们之间尴尬的沉默,陈荷提着一个竹篮,大清早的就赶了过来。
彼时秦苗苗正在给苏木喂饭,忽听得豆包在外边狂吠不停,秦苗苗放下碗筷出门,就见到陈荷站在院子旁,有些惧怕豆包。
二人的目光对上,都立刻看向一边,不过还是陈荷先开了口:“我来看苏郎中,知道伤的重,给他送些鸡蛋来。”
秦苗苗虽然讨厌陈荷,甚至记恨陈荷,可毕竟是自己害人在先,虽然不能原谅她,但是却可以理解她:“那你进来吧。”既然指名来看苏木,她就不好赶人离开。
陈荷也未再言语,远远的绕开豆包进到屋内,苏木此时正端坐在床边,瞟了一眼进来的陈荷淡淡开口:“在下今后将不会替人诊病,所以姑娘以后不必再来此处。”
陈荷听出苏木再赶自己离开,虽然她早就料到苏木会对自己如此态度,可是听到苏木亲口说出,她还是止不住难过心痛:“苏郎中,我不是来瞧病的,我只是来看看你。看看你的伤。”
“不劳姑娘惦念,姑娘请回吧。”苏木神色有些倦怠,见到陈荷还是静立不动,出声唤到:“娘子,送客。”
秦苗苗原本站在门口,听到里边的人叫她娘子,立刻就收到一束怨毒的目光,秦苗苗再这到目光的注视下进到屋里,但是她还未曾开口,陈荷就将篮子放在地上,冲出了屋子。
望着陈荷的背影,秦苗苗啧啧感叹:“诶,造孽啊。”
“说谁?”苏木冷冷的声音传来。
“我,说我呢?”秦苗苗回身,讨好的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