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失去了政治权利不代表了,名门望族就完全衰落了,虽然五姓七望那样的时代已经不复存在,但是巨大的人口基数,丰富的社会资源,懂得妥协退让明哲保身的豪门大族仍然存活于世。
田家就算是这其中之一,而田家在乱世中跳出来,占据和争夺社会资源不是没有原因的,因为田家的发展到了一个极其重要的瓶颈,如果不去拓展,那西南的田氏就很可能无法供养自己数量巨大的家族人口。还有各项陈余的支出。
到了思变的时候,就不能去在乎是什么时代了,但是辛苦运作了几十年的田家,却赶上了大宋的衰落。被蒙古人入侵,大理国灭国。各种建立好的商业渠道,万千倾土地良田,在战争中被肆意践踏占据。已经让田家处在了一个悬崖的边缘。
韩振汉的出现更是给田家雪上加霜,先是在运城搅了田家的生意,现在又是泸州。此时田家所有的掌权人族中长老都坐在一间大厅里面,在大厅中,所有人都是一袭黑衣,整个大厅里暮气沉沉的。因为阴天的原因,在做的几位因为年老瘦脱了相的老人坐在态势以上,从门外照进厅堂中的光芒只能让人看清楚他们那布满了周围的嘴角,却看不到他们的鼻眼。
“这个兄弟会就是他在运城时弄出来的帮会,地方上根本没人能跟他作对,我也曾经安插奸细进入到兄弟会当中,但是却根本进不了他们的高层。据我搜集来的信息了解到,能进到兄弟会高层的人,寥寥无几,都是有一些特别的境遇才能进去。但是就算只是在兄弟会的底层,对于那些老百姓来说他们也非常的满足。”
田文杰在这样的会议里连坐着的位置都没有,只能在厅堂的边上站着,发言说话的时候才能向前走两步,让那些家族的长者,看到他。
“嗯,有没有试过收买几个高层.......”
“试过,但是兄弟会内部的所有东西并不是用钱财来换,进到兄弟会以后尤其是成为那些核心人员,他们需要的东西都是兄弟会自己供应。而且他们的规矩非常的多。再加上高层都生活在一起,贿赂给他们什么都无从下手。就连女人都是他们兄弟会统一弄出了一个什么女团,然后在他们内部进行分配。”
处在黑暗中的一个坐在末尾的长者开口问道,而田文杰马上就能对答如流,但是这话看似是在责问,实际上有点帮腔的嫌疑。毕竟一个大族之内人有的是,想要权利的人更加的多。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河湖海。
“兄弟会.....来路查清了吗?”
这次问话的人换成了左边靠近坐在主座上的人了,左为尊,上为敬,这人的地位不低于坐在主座上的族长多少。问题很简单,但是田文杰却语塞了。
“......查了,但是没查到,最早能听闻过的说法是,那姓韩的带的陕西口音的兵,自己的口音却是江南口音,跟韩姓联系起来很可能是韩世忠韩良臣的后人。”
文化的人不再说话了,田文杰心中却打起了鼓,问他话的人并不是他这一支脉的人,而是嫡出一只的叔父,嫡出的也就是族长的那一支。而他问的问题正是自己没有做到的地方。不论是他是否之前准备过,作为一个在外掌权的话事人,如果连对手的底细都没有摸清楚,这活干的可想而知。
虽然是初春时节,但是天还没有那么的暖和,又是敞开的大门,可田文杰头上已经显出了细密的汗珠,因为所有的田氏长者,谁都没有说话,已经沉默了很久。对田文杰来说像是经历了百年。
“文杰,这些年做的功劳不少......虽然山西和泸州的生意断了,家里有所损失,但是买卖么本来就是有赔有赚的,西南这边就会有变化,没有明了之前不适合再去往里面扔钱了。文杰带人去永州开一个支房吧。怎么说南边也都是中心了,我们这里离朝廷实在是远了点。”
说话的人正是主位上的族长,而实际上今天的这个会议,是田文杰将,泸州生意丢失,还有刘整给吕文德来信的所有事情向家族汇报。
如果真只有二十万两就能解决的事情,田文杰不是没有,而是二十万两拿出去之后,能不能搞定刘整才是这其中的关键,并且丢了生意,丢了货品,并且报到了家族,就不可能不问责。田文杰就像是一个来自首的犯人等候家族发落。
经过一翻追问之后,族长还是选择了放弃泸州的生意,不去跟刘整去硬钢,而是选择绕路让田文杰去永州,这也跟今年来宋廷对海运的鼓励有关系。几个沿海城市最近连续出了好几个市舶司的官员实际上都是招商有功,朝廷给下来的恩封,有名无实。
但是那对商贾,或者说是隐士的世家实在是再好不过了,入仕?那些文人从来都看不清商贾,虽然想,但是没人想去自讨没趣。但是社会地位能不能巩固和发展壮大生意和人望,当然可以了。
古代人就是靠身份的不同,来判断一个人地位,就算宋朝重视书生,读书人人人尊敬,但是官身却更是让人仰望的,所以田家族长为了让家族的鸡蛋不在西南这一个篮子里面,就只能让人去相对来说安全的地方去移房,支房,建立分支。
而当田文杰走后,这场会议仍然没有结束,换成了从偏房走出来的另外一个人,如果让韩振汉看到这个,韩振汉一定会大吃一惊。
因为这个人是刘整军中的一位指挥使,能让韩振汉记住的原因是,韩振汉带着新一团来到泸州的时候就是跟他带的兵打了一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