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豫下白马,张燕克延津,全琮、贺齐只率六百残部在蒋钦水军的接应下撤往海上。
西凉大将高顺率领十万大军(五万屯田精锐,三万西凉铁骑,袁谭的两万河北降军)为左路,出汝南攻打青牛隘,方悦率领十万大军为右路,出山阳攻打彭城,马跃亲率二十万骑步大军为中路,经谯郡、沛国气势汹汹直逼寿春。
太史慈傲然肃立城头,回头望去,原本繁华热闹的彭城此时已成一座空城。
早在去年年底,地处淮河以北的彭城、、东海三郡的百姓便已经被强行征发淮南,倏忽之间,太史慈脸上浮起了一丝冷冷的笑意,凉军就算打下淮北的徐州三郡,也不过是得到了一片不毛之地罢了,他们根本无法从淮北找到一粒粮食!
急促的脚步声中,有吴军小校匆匆奔上城楼向太史慈道:“将军,北方三十里发现凉
“终于来了吗?”太史慈微微颔首,陡然喝道,“传令,放火,全军撤往淮南!”
太史慈一声令下,早就等候多时的吴军便在城内放起火来,等凉军右路先锋马岱率领两万骑兵杀到彭城城外时,整座城池早已化为一片灰烬。谯县。也在一场大火中化为了灰烬。
马跃在贾诩、李肃、蒯越、鲁肃等人地簇拥下策马行走在城内的断垣残壁间,呈现在众人面前的只有烧黑的焦土和满目苍荑的废墟。
“主公。”贾诩目露忧色,向马跃道,“这是坚壁清野的焦土策略啊。”
马跃以马鞭下意识地叩击着马鞍,忽然仰天大笑起来:“哈哈哈,看来孙权小儿真是长进了。居然也学会掳掠人口了,不过,这人口迁徙可是把双刃剑,从长远看大量地人口迁入固然能提高江东的战略潜力,可从近期看,却会给东吴的后勤带来沉重的负担,东吴有那么多粮食供应这些南迁百姓吗?”
“明白了。”一边的贾诩忽然击节长叹道,“不愧是周瑜啊!”
马跃心头一跳,急回头问道:“文和明白什么了?”
贾诩道:“周瑜的防守策略。”
“哦?”马跃急道,“文和快快道来。”
贾诩道:“袁尚、袁谭是周瑜的第一道屏障。利用我军攻打河北、中原的时机将徐州以及谯郡、汝南各郡的百姓强行迁往淮南,袁尚、袁谭最后虽然不战而降,可全琮、贺齐在白马、延津的困守却成功地迟滞了主公大军地南下,所以。周瑜的第一步计划还是成功了。”马跃道:“然后呢?”
贾诩道:“然后吴军便会全面退守淮南。准备在淮南与我军决战!”
“在淮南与我军决战?”马跃眸子里寒光一闪,沉声道,“文和是说,孙权和周瑜决定放弃淮河以北的广大地区?”
贾诩道:“淮北地多平原,利于骑兵机动,而淮南河纵横、水网密布,漠北铁骑的威力将大打折扣,而东吴水军则如鱼得水、威力倍增,甘宁将军地锦帆水军只有五千人。与东吴地数万水军相比处于明显的下风。只怕是很难发挥作用。”
李肃道:“这么一来,吴军兵力上的劣势就能得到很大程度的弥补。”
鲁肃道:“在下以为有必要再提醒丞相一句,最好能在六月之前结束这场战争!”
“多谢子敬提醒。”马跃颔首道。“孤明白,凉军将士大多是北方人,北方人很难习惯南方的梅雨气候,一旦战事拖到六月还无法结束,军中有很大的可能会爆发时疫(所谓时疫就是南方地区在春夏之交经常爆发的流行性感冒,在没有抗生素的古代,感冒也是非常致命的,在军队中大规模爆发更是毁灭性地)。”向周瑜抱拳作揖道:“大都督,谯郡、汝南以及淮北三郡地百姓已经全部迁来淮南,计有口三百六十九万余人。”
“好。”周瑜颔首道,“太史将军辛苦了,请先下去竭息吧。”
“末将告退。”
太史慈拱手一揖,转身扬长而去。
“大都督。”太史慈刚刚离去,负责情报刺探的谢旌风尘仆仆地进了大帐,向周瑜道,“凉军的动向大致打探清楚了。”
“哦?”周瑜急道,“快讲。”
谢旌喘息两声,说:“马屠夫地大军总兵力在四十万到五十万之间,其中高顺率领十余万军队为左路攻打青牛隘,方悦率领十余万军队为右路攻打徐州,马屠夫自己亲率二十余万骑兵大军为中路,直逼寿春,现在大军才刚过谯县,另外,徐晃率领的十万大军好像又缩回南阳去了。”
“呵呵,这就对了。”一边的徐庶微笑道,“马屠夫对曹操还是不敢掉以轻心啊。”
老将黄盖沉声说道:“不过马屠夫、高顺、方悦这三路大军也不好对付啊,加起来足有四五十万之众,几乎是我军的六倍还多啊。”
“马屠夫的用心已经很明显了。”吕蒙看了周瑜一眼,分析道,“自领二十余万大军进逼寿春,显然是想把我军的主力吸引在寿春,然后再令高顺、方悦兵分两路攻打青牛隘和徐州,企图从两翼首先取得突破。然后迂回寿春侧后,最后分进合击,对寿春形成三面合围之势。”
“这就是兵多地好处啊。”黄盖感叹道,“马屠夫兵多,就能肆无忌惮地分兵,而我军兵少。却只能集中兵力死守几处战略要地,淮阴那边虽有淮水、洪泽湖、白马湖相阻隔,又有水军牵制,但需要防守的战线实在是太长了,仅凭三将军(孙翊)的八千精兵恐怕很难挡住方悦的十几万大军啊。”
吕蒙道:“最让人担心的其实还是青牛隘,青牛隘虽然地势险要,又有凌统少将军率五千精兵把守,可面对的是西凉名将高顺率领地十几万精锐啊!高顺身经百战、从无败绩,三千陷阵死士尤其锋锐难挡,每攻无有不破者。很是厉害啊!”
“诸将可不必忧虑,本大都督早有万全之策。”周瑜朗声道,“马屠夫若不来便罢,若真敢举四十万众来攻。必令其死无葬身之地!”
马跃向贾诩道:“文和。周瑜强行征发淮北百姓至淮南似乎与两军决战毫无关系啊?”
“不,周瑜此举当然另有深意!”贾诩凝声道,“周瑜不可能将获胜的希望全部寄托在不足七万的吴军身上,他肯定另有安排!如果在下没有猜错,这安排必然和迁入淮南的数百万百姓有关,主公,这数百万南迁百姓中至少有上百万的青壮劳力啊!”
“上百万的青壮劳力?”马跃心头一跳,凛然道,“孤有些明白了!”
刘晔向曹操说道:“主公。细作回报,徐晃的十万大军已经回师南阳。”
“这也是意料中的事情。”曹操点了点头,问刘晔道。“淮南战事进展如何?”
刘晔道:“凉军的具体动向还没有消息传回,不过根据之前搜集的情报可以分析得出,马屠夫数十万大军进军淮南也就是这两个月之内地事情了。”
曹操道:“也就是说淮南之战已经是箭在弦上,不能不发了?”
刘晔道:“应该是这样。”
“哈哈哈。”曹操仰天大笑三声,朗声说道,“今马屠夫数十万大军已经被吴军牵制在淮南一带,入川时机至矣。”
庞统道:“主公若欲取西川,必留一员大将镇守襄阳。”
曹操问道:“士元以为何人可守襄阳?”
庞统道:“非张辽将军不足以当此重任。”
“嗯。”曹操点了点头,喝道,“张辽、文聘、魏延听令!”
张辽、文聘、魏延三将闪身出列,抱拳厉声应道:“末将在此曹操道:“以张辽为主将,文聘、魏延为副将,领军两万守襄阳。”
“末将领命。”
张辽三将轰然应诺。
曹操长身而起,目光灼灼地掠过诸将脸上,喝道:“其余诸将各率本部军卒,随孤起兵伐
“遵命!”
诸将轰然回应。
汉献帝建安十三年(200年)二月。
趁西凉大军在淮南与吴军激战之时,曹操令张辽守襄阳,又令魏延守新野,文聘守樊城,与襄阳互为犄角之势,以抵御徐晃十万川军,待一切安排停当,曹操遂起三万荆州精锐图谋西川,永安太守张绣急令川中名将张任率三万大军进至鱼腹浦扎营,准备据险死守。
张任全装惯带据案而坐,吴兰、雷铜、张翼、张嶷四将分列左右。
军营前面不远处就是滚滚东流的长江,这一带的江水又深又急,旋涡丛生,两岸壁立千仞,只有古蜀人从悬崖上凿开的一条狭窄地驿道在白云深处蜿蜒穿行,这番险峻景象远远看着就已经让人头晕眼花了,更不要说在上面行军了。
张任对着桌案上地地图仔细察看了半天,忽然抬头喝道:“雷铜。”
雷铜急挺身上前,抱拳应道:“末将在。”
张任问道:“本将军命你准备地引火之物可曾备妥?”
“回禀将军。”雷铜应道。“将军吩咐之火油、干柴、石炭等引火之物皆已备妥。”
“嗯。”张任点了点头,又吩咐吴兰道,“吴兰,从今天开始截断驿道,不准任何人等、商队通行,各处渡口都要派兵驻守。江面上也要定时巡逻,对于过往船只一律予以扣留,但凡发现操荆襄口音的人,一律视为奸细就地枭首!”
吴兰拱手应道:“末将领命。”
张任想了想,又道:“张翼听令。”
张翼急挺身上前,应道:“末将在。”
张任道:“挑选三十名巴东精兵乔妆成当地的樵夫、猎户,潜伏至夷陵一带密切监视曹军动向,但有发现即刻回报。”
“末将领命。”
张翼答应一声,领命而去。
早在三天前,三万曹军就已经进至此地扎营。
江左一座险峻的山峰上。曹操、庞统正在曹休、曹真、曹洪、藏霸、张、黄忠诸将的簇拥下察看地形,站在山上往下望去,这一带的崇山峻岭就像是被鬼斧神工从中间硬生生劈成两半,川流不息地长江便从壁立千仞的悬崖峭壁之间奔流而过。
“这一带地地形真是太险恶了!”曹洪伸手抹去脸上地雾水。语气沉重地说道。“川军只需派一支精兵扼守住驿道,我军就寸步难行了,这简直就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啊。”
曹操深以为然道:“除了这条险峻难行的驿道,不知道是否还有别的大路通往西川呢?”
庞统摇头道:“据在下所知,除了这条驿道就只能翻越高不可攀地巫山了。”
曹洪蹙眉道:“这么说我军除了强攻就再没有别的选择了?”
庞统道:“少将军不必担忧,这驿道险峻难行固然不利于我军进攻,却也同样不利于川军防守,我军只需派谴一支百战精锐为前锋,以步步进逼战术向前推进。就能把川军逼退至鱼腹浦。过了鱼腹浦再往前就是一马平川的川中平原了!”
相隔千步之远的悬崖上。
猎户装扮地张翼从藏身的岩石后面露出半个脑袋,瞪大两眼一眨不眨地盯着前面的曹操等人,一名樵夫装束的士兵从张翼身后探出半个身体。问张翼道:“将军,前面那个穿红袍地好像是个大将,是不是偷偷摸上去射他一箭?要是能一箭将他射死可就立了大功了。”
有士兵附和道:“是啊,按凉州军律只要射死敌军一员大将,我们也能当将军了这么一说,张翼身后地二十几号人一个个全都蠢蠢欲动起来,好像将军的良田、美宅还有娇妻美妾已经在向他们招手了。
“不行,两边山崖上光秃秃的,就这样摸过去肯定要被发现!”张翼摇头道,“再说山上的人虽然只有七、八个,容易对付,可你们难道没看见前面三十步外就守着百多号人?就这样冒冒失失地摸过去,只怕还没到那伙人跟前,我们就该被前面那百多号敌兵射成刺猬了。”
“将军,就这样错过机会岂不是太可惜了?”最先提议的士兵坚持道,“成不成总该试试吧?”
“嗯。”张翼蹙眉沉思道,“让我想想。”
“将军,那伙人好像冲我们这边过来了。”
张翼正皱眉思索时,身后一名士兵忽然伸手捅了他一下,张翼急定睛往下望去,果然看到那红袍大将和紫袍书生已经和其余几员武将下了险峰向他们藏身的悬崖走了过来,原先守在山下的百多号士兵此时已经散了开来,其中三十多人断后,剩下六十多人在前面开道,戒备很是森严。
张翼的目光无意中掠过悬崖边上一块两人高的巨石,顿时心头一动,回头招手道:“都过来。”
悬崖下,曹操与庞统边走边谈,曹真、曹休诸将亦步亦趋尾随两人身后,一行人正毫无知觉地走了过来,负责前道地六十多名曹军亲兵很警惕地搜索着山道两侧地岩缝、树丛,甚至连仅能容狸猫出入的山洞也要以长枪往里面捅戳半天。
至于头顶几十丈高、猿猴也愁攀援的悬崖,曹军亲兵却绝没有想到上面居然藏着有人。
一行人正行走时,忽听头顶一声惊天巨响,急抬头看时只见一团巨大地黑影已经挟带着尖啸的厉啸,以泰山压顶之势向着曹操、庞统头顶砸落下来。
“义父小心!”
“主公小心!”
曹真、曹休距离曹操最近,两人大喝一声同时纵身前扑抱住曹操,三人搂抱成一团堪堪滚倒在山道内侧的岩凹里,曹洪落后曹真、曹休两步,见两人已经扑倒曹操,再欲纵身来救庞统时已然不及,曹洪才刚刚扑倒庞统,巨大的石块便已经轰然砸落。
落后十几步的藏霸、张、黄忠三将眼睁睁地看着巨石恶狠狠地砸在曹洪、庞统两人身上,然后轰然一声炸裂,漫天飞卷的烟尘中,有锋利的碎石飞溅四射,藏霸虽然武艺高强却也射避不及,脸上被飞石划开了一道口子,顿时血流如注。
“轰!”
众人正惊魂未定时,悬上又是一声巨响,又有一块巨石从天而降,不过却比刚才要小得多了,这一次,藏霸、张、黄忠却是发现了悬崖上的张翼等人的身影,黄忠以最快的速度从背上卸下铁胎弓,挽弓搭箭,冷然喝道:“待某射穿前面那厮咽喉!”
言讫,只听嗡的一声炸响,锋利的铁簇箭已经脱弦而出,闪电般向崖上射去。
悬崖上。
“弟兄们,砸,使劲砸!”
张翼举起一块百余斤重的巨石作势欲往悬崖下砸时,忽有刺耳的尖啸从崖下掠空而至,寒光一闪,张翼的咽喉已被一枝拇指粗的利箭整个贯穿,有一滴血珠顺着寒光闪闪的三棱箭簇缓缓滑落,在残阳的照耀下反射出凄艳的色泽。
“轰。”
张翼双臂一软,举起空中的巨石轰然落下,翻翻滚滚地滚落悬崖。
“将军!”
“将军!”
张翼身后的士兵急围上前来,试图扶住摇摇欲倒的张翼时,凄厉的破空中接踵而来,顷刻间又有十数名士兵死在黄忠箭下,剩下的几名士兵仓惶奔逃时失足摔落绝崖,摔成了肉泥。此时,藏霸、张才匆忙抢上前来,手脚并用翻开山道上的碎石堆,从石凹里挖出了曹操、曹真和曹休。
曹操、曹真毫发无伤,曹休却已经气绝身亡。
将曹操、曹真扑倒在山道内侧的石凹之后,曹休奋力张开双臂,试图以自己并不比石块更坚硬的身躯替曹操、曹真父子撑起一片生的天空,最终牺牲了他年轻的生命,一枚锋利的碎石从他的背甲无情地切入,残忍地剖开了他的背脊。
救起曹操、曹真之后,藏霸、张又从碎石堆中挖出了庞统和曹洪。
曹洪的头部以及腰部以上的躯干已经完全被砸为肉饼,只有腰部以下的躯干还有双腿仍在血泊中不断地摆动、抽搐,格外映衬出死亡的森冷和残忍,庞统腰部以下的躯干也完全消失,但却奇迹般地没有咽气,当张、藏霸把他挖出来时,居然神志清醒,还能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