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冷的月色下,也不知道奔行了多久,忽见旁边一大片荒凉的河滩,透着令人心悸的死寂,管亥心头掠过一片阴影,驻马问身边的士卒道:“那边如此荒凉,却是何处?”
一名本地出身的黄巾贼壮着胆子回答道:“将军,那就是老河沟了。”
“老河沟?”
管亥沉吟一声,突然感到了一丝危险。
“呜呜~~”
管亥话音方落,老河沟里陡然响起了沉沉的号角声,然后火光冲天,不知道多少官军从河滩里鬼魅般钻了出来,呐喊着向黄巾残兵杀来,火光的照耀下,官军的兵刃闪烁出冰冷的寒芒,黄巾贼们心胆俱寒。
“不好,中了官军埋伏了!”管亥大吃一惊,厉声道,“快,快向南撤,摆脱他们!”
黑暗中不知道官军究竟有多少人,再加上黄巾贼胆气已丧,管亥自然不敢迎战,第一个打马逃跑,主将既走,惶然失措的黄巾贼残兵只恐爹妈少生了两条腿,争先恐后地跟着管亥向南逃去。
向南逃跑不及20里,就见一道孤峰突起的山峦挡住了去路,管亥正欲绕行而过,左边和右边同时响起喊杀声,遥遥可见左右各有一支官军打着火把,漫山遍野地掩杀过来,就像两条飞舞的火龙,将管亥和裴元绍的黄巾残部死死地卡在中间。
管亥大惊失色,裴元绍忍不住哀叹道:“该死的官军究竟布下了多少伏兵?要是伯齐在就好了,唉。”
管亥火道:“现在说这些废话有个屁用,左边、右边,还有后面皆有官军,只有前面山上没有,赶紧翻过前面山梁逃命才是正紧。”
裴元绍道:“事到如今,也只能如此了。”
当下两人弃了坐骑,各自带领残兵上山,准备翻山逃命,将及爬到半山腰时,不远处另一座山顶上突然燃起了冲天大火,火势猛烈,地势又高,几十里内都清晰可见。管亥和裴元绍正纳闷时,山梁的另一侧突然传来一片喊杀声,声势甚烈、响彻云霄。
黑暗中,管亥和裴元绍交换了一记眼神,都从对方的眸子里看到了慌乱和恐惧,两人争先恐后的爬到山梁上,低头往山下一看立刻目瞪口呆,彻底傻眼。只见南面的山脚下,灯火通明、亮如白昼,飞舞腾跃的火光中,一支声势浩大的官军正从南面潮水般涌将过来,堪堪挡住了黄巾残部下山逃命的去路。
回首北望,从老河沟一直追杀下来的官军已经断了后路,从左右两侧掩杀过来的伏兵又断了东西两面的生路,至此,整座山峦已然被官军围得水泄不通,除了困守等死,黄巾残兵再没别的选择。
“他奶奶个熊,中了官军的奸计了!”管亥捶胸顿足,懊悔不已,“早知道还不如在山下和官军拼个你死我活呢。”
裴元绍叹了口气,无奈道:“天黑山路难行,谅官军也不敢贸然攻山,一切还是等天亮之后再说吧。”
……
当蔡瑁领着1500官军铺天盖地杀奔过来,管亥和裴元绍正站在山顶上犯傻时,马跃正扛着邹玉娘辛苦地爬到南坡半山腰。马跃不知道这支突然出现的官军是冲着管亥他们来的,还当是冲着他马跃来的,心中那个震惊,就像被泼了一大缸凉水,哇凉哇凉的。
奶奶的,不就是抓个逃犯么,有必要这么大阵仗吗?这不是大炮打蚊子呢么?
不过这样一来,马跃就更加不愿扔下邹玉娘了,正所谓奇货可居,这个小娘皮能够牵动这么多官军来追杀他,显然身份非同小可,难道是荆州地界某大官的小蜜或者女儿?反正不管怎样,能否活命,可就全指着她了。
在没有彻底摆脱官军,逃到安全地界之前,绝不能放她走。
马跃看了看邹玉娘,朦胧的夜色下,发现她秀眉轻蹙,似乎很辛苦地忍受着什么,不过那又娇又羞的模样却十分可爱,尤其是因为她的双手和双脚被捆在一起,现在正以羞人的姿势侧卧在雪地上,高高撅起的****曲线饱满,很是撩人。
似乎是感觉到了马跃火辣辣的眼神,邹玉娘粉脸上那辛苦的表情变得越发的明显。
可怜的邹玉娘,正在极力忍受越来越强烈的尿意,小腹涨得难受至极,可她却不敢向眼前的“凶徒”求助。
让他放开她的束缚,这显然不可能。
让他来帮她解开小衣?邹玉娘既不愿意也不敢,她可不愿意自己冰清玉洁的身子被眼前这“凶徒”看到,况且要是这家伙再次起了歹心,那她的清白就很难保住了。虽说两汉三国时期风气开化,贞节观念远没有形成,可邹玉娘也不想变成残花败柳再去嫁人。
竭息片刻,马跃的体力恢复一些,正欲扛起邹玉娘继续爬山,一丝细微的声响突然传入了他的耳际。马跃霍然转头,钢刀已经来到手中,目光阴冷地瞪着不远处荒草丛中那一堆乱石,沉声喝问:“谁?出来!”
乱石堆后的草丛摇晃了一下,一条大汉鬼魅般站了起来,试探着问道:“前面可是马跃马伯齐?”
这大汉不是别人,正是下到山腰想刺探官军军情的裴元绍。
马跃心头一震,忽然觉的这声音听起来有些耳熟,朦胧的夜色下仔细一辩,这才发现从乱石堆中走出来的大汉竟然是裴元绍,不禁喜道:“元绍是你!?”
“伯齐,真的是你!?”听到马跃的回答,裴元绍三步两跨就激动地走到了马跃跟前,直直地盯着马跃看了数秒钟,突然喜极而泣道,“真的是你!太好了,有救了,弟兄们终于有救了,嗬嗬嗬……”
白龙滩一战,不但官军对马跃印像深刻,幸存下来的黄巾贼们对马跃更是崇敬不已,再加上披在马跃身上的“名将之后”的光环,像裴元绍这样的草莽豪杰自然是佩服的五体投地,引为黄巾军的救世主了。
马跃问道:“出什么事了,元绍?”
裴元绍道:“完了,全完了!南阳的黄巾军,二十几万弟兄哪,全完了!韩忠狗贼出卖了我们,大督帅他们全部战死,只有我等不到1000人逃了出来,现在却又被官军围困在这荒山野岭,呜呜……”
马跃心头一跳、黯然神伤。虽说黄巾起义的失败早在他的意料之中,可骤然听到这个消息,还是免不了有些伤感,毕竟他在黄巾贼中呆了一月有余,人非草木岂能绝情绝性?
看到裴元绍这八尺高的汉子像孩子般哭泣,马跃只能拍拍他的肩膀,一句安慰的话也说不出来。
裴元绍很快止住悲声,反问马跃道:“伯齐,你又怎么会在这里?陈敢和陈乐呢?”
马跃摊了摊手,叹息道:“别提了,陈氏兄弟沦陷在育阳县,怕是凶多吉少了,我也差点把性命葬送在那里。”
裴元绍惊道:“你被官军识破身份了?”
马跃苦笑道:“岂止是识破,我现在已经是天下通缉的钦犯了,大汉十三州又一部的各郡县怕是都已经贴满我的缉捕榜文了。”
“呃……这个。”裴元绍愣了半天,忽然眨了眨眼,小心地说道,“既然这样,伯齐你不如索性留下吧,弟兄们都需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