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勉强扯了扯嘴角,忙低头专注的把脉起来。
屋里静得吓人,所有的人大气都不敢出,气氛紧张得让人觉得时间都像是凝滞了一样。
“娘娘回来可检查过是否有出血?”太医开口问了一句。
就这一句,齐晏的脸色更难看了,周身的气压也更低,屋里的气温好像一下从酷暑变成了寒冬。
“还未来得及看。”慕嫣然不敢隐瞒。
“那娘娘最好现在看一下。胎像确实不稳。”太医道。如果出血,那情况更严重,他开药便会不同。
于是夏末过来帮忙放下床帐,太医则退到外间等候。没一会儿,慕嫣然说了一个让大家神色变缓和些的消息,她没出血。
“那便还好,只是受了惊,不算严重。微臣开两副安胎药,娘娘这两日也尽量卧床休息。感觉不再坠涨就无事了。”太医道。
“有劳了。”慕嫣然客气道。
齐晏阴沉的脸色这才好看了些。
于是奴才们忙着抓药、煎药,齐晏则坐在床边搂住了慕嫣然,心里还在后怕。
“还好没事。”他把头抵在慕嫣然的肩膀上喃喃低语。
“皇上这下不用再担心了吧。我自己的身子自己知道,没事的。”慕嫣然笑道。
“嫣然,以后再不许这样。”齐晏吻了一下她的脸颊,“不要为朕犯险。什么时候都要以你自己为重。你要是伤了,朕会更加难过。”
“皇上,”慕嫣然握着齐晏放在她小腹上的手,笑了一下,道:“你受伤我也一样难过呀。要不是我有孕在身,今日那几个刺客还真不是我的对手呢!”
齐晏有一瞬间的沉默,大概这个时候才想起来自己忽略了一件事情。
“嫣然是什么时候学的剑?”齐晏终于把这句话问出来了,“似乎还是把软剑。一直放在腰上?”
他当时没注意慕嫣然是从哪里拿出的剑,后来才发现在慕嫣然的腰带里。
其实慕嫣然身上藏了一把剑是不合规矩的。往严重了说,甚至是可以抓起来的!毕竟她是每天和皇帝在一起的人!隐藏兵器可是大罪!
但齐晏此时并没有怪罪的意思,更多的是好奇。慕嫣然便回道:“自小就跟着祖父学的。这把软剑也是祖父传给我的,一直都带在身上。”
“朕竟是不知嫣然还瞒着这么个大秘密。”齐晏道。
“本也没想一直瞒着皇上。之前就想说来着。因为我一直都有每日练剑的习惯。只是刚进宫就遇上父皇驾崩,接着又有了身孕,竟是不知道怎么说了。”慕嫣然有几分歉意。
“要不是今日凑巧,嫣然还打算瞒到什么时候?”齐晏有些委屈。他们都是夫妻了,慕嫣然竟然还藏着这么大个秘密。
“生完孩子吧。”慕嫣然垂眸道。
反正怀孕期间都不能练剑,她当然不会过早的暴露自己的秘密。谁知道今日会遇刺呢?
齐晏心里是有些不舒服,但也不会去怪罪她。今日慕嫣然拿剑挡在他面前的场景还历历在目,他心里又震撼又感动,恨不得再多宠她一些,哪里还会再多追究隐瞒的事。
“其实我小时候也不爱学,老想着偷懒。但祖父说慕家人都要学一门武功防身。后来想着我是家里唯一的女孩子,祖父便为我选了软剑,这样带在身上也方便,能打得人措手不及,占个先机。”慕嫣然轻声说着小时候的事。
记忆中祖父是很疼她的。除了练剑一事没有折扣,其他的事情都乐意宠着她。再加上长公主夫妇和三个哥哥的宠爱,慕嫣然从穿越过来,日子就过得不要太幸福。不管什么时候回忆起来,都是甜蜜的画面!
“慕老将军真是费了一番心思。”齐晏感叹了一句,“你也是瞒得够紧。这么多年,竟是没人知道你还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
“这种事情有什么好张扬的。就是不为人知,需要出手的时候才更惊人啊!”慕嫣然笑道:“那年元宵节是我大意了,否则也不会被伤到。”
其实那年她主要是被齐晏分去了注意力。当然,这个话她就不会说了,免得又增加齐晏的自责。
两人说了会话,药就煎好了。齐晏看着慕嫣然把药喝下,又让她睡会儿休息,自己则去处理遇刺事件了。
其实他心里有数,能派刺客来杀他的,除了至今没有抓住的宁王世子,应该不会是别人了。
果然,楚洵那边的调查也很快有了结果。抓住的两个刺客里有一个扛不住严刑拷打,终于招了。只是他们也并不清楚宁王世子如今的藏身之处。他们都是死士,也只是听命于上面的头目。
知道幕后主使,下一步自然是要去捉拿了。但宁王世子不会主动暴露,要查出他的下落还得费一番功夫。
两个刺客的下场自然是被砍头,至于追查宁王世子的事情则有专门的人去调查。而朝臣这才知道有这么一场刺杀事件!
对于齐晏带着慕嫣然微服出去吃饭这件事,有不少大臣都上书劝谏。皇后如今有孕在身,又是先帝孝期内,还是不要太出格的好!更有御史觉得错在慕嫣然,觉得她没有起到规劝皇上的作用,身为皇后是失职的!
这下可惹了齐晏不高兴。当场就斥责了那位御史。这倒是让朝臣们更加意识到齐晏对慕嫣然的宠爱!
而后宫里,这件事也传到了太后的耳朵里。不过还没等她来得及叫慕嫣然问话,齐晏就已经先过去说了。
当然,齐晏自然是把所有的责任都揽在自己身上,还特意说了危机时刻慕嫣然舍身挡在他身前的事情。这样一来,太后自然是不会怪罪,反倒还赏赐了慕嫣然一堆东西!
程婉芸知道的时候,事情已经过去两天了。她本来还挺高兴有朝臣们把矛头指向了慕嫣然,总算是让她名声有损。说不定还能借由机会在太后那里挑拨一番,好给点慕嫣然苦头吃。
没想到就因为齐晏的话,太后竟然还赏赐了慕嫣然东西,这让程婉芸气闷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