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二公子的事不难查,无非是手头没钱又贪心,便想借着和皇家有亲这件事在外面充面,以捞取一定的好处。这事并不稀奇。之前倒下的惠贵妃,右相,靠着他们发财的人也多。有时候塔上权势,很多事情就变得容易起来。

    倒不是说一定就是违法犯纪的事。但这事让齐晏觉得生气的便是程婉芸还没入东宫呢,程家的人是不是太明目张胆了些!

    这次恰好是他听见了。要是搁别人听见了呢?还不知道会怎么想!

    或者说,要往深处想,这事是不是他有意和程家人联手的呢?宏正帝还健在,他这个太子就迫不及待发展自己的势力,是想干什么?

    虽然他如今是太子,虽然他如今受器重,但他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谨慎。有时候越是到了临门那一步,越是危险。他可不想前功尽弃。

    程婉芸可不知道自己的猪队友已经开始拖后腿。她这些日子清点着母亲留下的嫁妆,心情已经慢慢平静下来。或者说,又重新燃起了斗志。

    她既然已经成了太子侧妃,就注定这辈子是齐晏的女人。不争,她便要甘心的看着这个男人和别人恩爱。而争,至少还有胜出的机会!

    这么些年,她没有父母的疼爱,却依旧凭着自己的本事在程府立足,并让祖父高看一眼。她又为何不能在东宫也争得自己的一席之地呢?

    京城随着选秀的结束似乎又重新归于平静。但福州,一切好像才刚刚开始。

    慕文彬带着人入住军营的当夜就受到海盗袭击。连个囫囵觉都没有睡,就披甲上战场了!

    海盗来势汹汹,有船有武器有谋略,似乎很知道水师的弱点。

    匆忙上阵的结果便是慕文彬很快就败下阵来,看着在船上兴奋的放声嘲笑的海盗头子,他沉静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神情来。

    似乎只是为了挑衅,海盗们在初步取得胜利后就走了,并没有进一步的动作。

    岸边的大营里,水师里几个副将看着慕文彬不说话,但眼神里明晃晃的透着失望。

    慕文彬能知道这几人心里是怎么想的。他战无不胜的名头,算是被破了!

    其实他心里倒是平静的很。胜败乃兵家常事。要赢得一场战争的最后胜利,中间经历几次战败也是很正常的。

    更何况他今日刚到福州,连带来的队伍都没来得及修整就上了战场,又是夜战又是海战,他要是能取胜才是神了!

    “这两个月,对方就是这样时不时来挑衅一下?”慕文彬终于开了口。

    “在向京城送急报之前有过一次大的交锋。那一次可谓是两败俱伤。后来就这样了。”一个副将回道。

    “都两败俱伤了,怎么对方还能时不时来挑衅?恢复的比咱们快啊!”慕文彬道。

    他还没来得及查看这边水师的情况就匆忙上阵了。但他趁着战事也大概观察了一下。水师的战斗力大概只剩下了三层不到。海盗们的斗志倒是昂扬。夜战的时候那叫一个凶猛。要不是对方主动撤退,今儿晚上的损失会不小!

    可照刚刚这位副将说的,要真是两败俱伤,海盗那边不太可能这么快又来挑衅,总要休战一段时间的。

    “他们常年在海上,适应力本就比咱们强。”有人道。

    这话倒也有道理。福州这边多年风平浪静的,水师也就没上战场历练的机会。这次突然遭遇海盗,被打击得一时恢复不过来也是有的。

    可在慕文彬看来,海盗不可能是心血来潮突然盯上沿海这几个州县的。以往多少会有些征兆。水师就一点防备都没有?

    要真是没一点防备,那就是失职!

    外面天上已经泛起鱼肚白,很快就要天亮了。

    人人脸上都露出疲惫之色。慕文彬自然也累。但他身体虽然累到极致,一双眼睛却炯炯有神,他打量着大帐里的这些人,把心里的种种怀疑先压了下去,开口道:“熬了一夜,大家都辛苦了,先回去休息吧。午饭过后来这里集合!”

    “是,将军!”大家明显松了口气,很快都退了出去。

    慕凌云没走,他心头也有疑问,很想和慕文彬说一说。

    “现在什么都别想,回去睡一觉。”慕文彬发话道。

    慕凌云犹豫了一下,还是听了命令。

    安王府里,安王则是刚刚起床。

    他舒服的伸了个懒腰,由着人伺候梳洗,这才不紧不慢地让在外面已经侯了多时的人进来。

    “昨儿败了?”

    “王爷神机妙算!”

    “呵!”安王笑了一下,眼里露出几分轻蔑,“打了个措手不及而已。”

    “听说慕将军并没说什么,只是让大家都先休息了。”

    “他不傻,这会怕是已经起疑了。”

    “王爷,咱们下一步怎么办?”

    “不怎么办!静观其变!他起疑又如何?我看他有本事查!”

    “是!”

    “四皇子呢?”

    “昨晚歇在提督府了。”

    “你一会儿去接。再去大营把慕文彬叫来。就说我今日好多了,为他们接风!”

    “是!”

    等人走了,安王才让人上早膳,吃得那叫一个神清气爽,哪有半点生病的样子!

    提督府里,齐昱一夜未能安睡!他本是想同慕文彬一起去军营的。奈何身子不争气,只能先在这里养着。

    可他心里不自在,想着安王病重,那个提督陈大人又殷勤过头的样子,越发觉得这趟福州之行不简单。

    等陈浩来说安王要为他们接风的时候,他就越发肯定这种感觉了。

    “不是昨儿连客都见不了么?”齐昱挑眉问道。

    “许是听说慕将军和四皇子来了,王爷心情舒畅,这病就好得快些!”陈浩还是一脸的笑。

    齐昱看得膈应,瞥了瞥嘴道:“有劳陈大人跑腿了。我身子还虚,一会儿还得麻烦你准备个马车!”

    他安王能摆王爷谱,他就能摆皇子谱!今儿他倒要看看,这安王到底是个什么模样!

    “您客气了,这本就是下官该安排的!”陈浩陪着笑,“您先休息,下官还要去请慕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