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嫣然微怔,让屋里伺候的丫鬟都出去了,这才道:“表嫂有事尽管说。”
她知道娜宁把她当作京城里唯一的朋友。虽然娜宁与萧寒月她们也能玩,但却很少聊交心的话。所以慕嫣然下意识的以为娜宁是有什么心思,说不定还是关于齐昊的。
娜宁对齐昊算是一见钟情,又担心自己是个异族姑娘,不符合齐昊的喜好,便总想着投其所好。之前也问过慕嫣然不少关于齐昊的事。
谁知娜宁却开口道:“我是帮人传话的。”
慕嫣然一下就知道她要帮谁传话。
如果是齐昊,直接拉着娜宁来串门,当面说就好了。能这么拐弯抹角的,也只有齐晏了。
想着昨儿晚上他的不理不睬,慕嫣然心里还有些气闷。不由道:“谁这么大的面子啊,还劳动表嫂传话!”
“你这不是明知故问么!”娜宁好笑,“难道还非让我说出来?”
“什么事?”慕嫣然气闷归气闷,但却不任性。她知道如果没什么重要的事,齐晏不会让娜宁走这一趟的。
“昨儿在城外,殿下遇袭了。”娜宁收了笑道。
“哦。”慕嫣然神色并无变化。
娜宁很意外,但很快就反应过来慕嫣然已经提前知道了。
“这是他让我带给你的信。”娜宁从衣袖里掏出一封信来。
慕嫣然接过后当即就拆了。信上齐晏就一句话,“暗中护着我的人可是你派的?”
忽然,慕嫣然就笑了!
这人,还不傻么!
“昨儿他一夜没睡,说是再同楚大人一起审讯,想找出派刺客的人。这会歇在我们府上,说是一会儿还要和楚大人碰头。”娜宁又道。
“除了这封信,他可还让表嫂带别的话了?”慕嫣然问道。
娜宁摇了摇头,表示没有了。
“那他昨晚干嘛不理我!”到底心气不顺,慕嫣然还是把这句话问出来了。
娜宁对两人昨晚宴会上的眉来眼去一无所知,这会便有些一头雾水,但还是笑着道:“妹妹这话可是让我一会儿回去问的?”
“不用麻烦表嫂。我也写封信给他吧!”慕嫣然大方一笑,一点没有被打趣的害羞。
娜宁点点头,拿了块点心随意吃起来,等着慕嫣然写信。
没一会儿功夫,慕嫣然的信就写好了。
“表嫂,今日多谢你了。”
“这话说的。都是一家人。”
两人相视一笑,多的话也不用多说了。娜宁收好信便告辞了。
慕嫣然看着窗外光秃秃的树枝,长长的吐了口气。这个冬天可真有点长啊!
安亲王府,齐晏睡的并不踏实。
他在床上翻来覆去,眉头皱得紧紧的,额头已经冒了一层薄汗。
小冬子守在床边,忍了又忍,终于掀开幔帐看了一眼,就见齐晏突然坐了起来,双眼茫然的喘气。
“主子,您做噩梦了么?”小冬子担忧的问道,忙拿了帕子给齐晏擦汗。大冬天的,散了汗就容易着凉。又忙把被子给齐晏裹好。
直到这时齐晏才回过神来,好像整个人身上绷着的劲都松了,肩膀也塌了下来,软软地靠在床上,很是疲惫的道:“我要喝水。”
小冬子忙去倒了杯温水来,齐晏接过后一气喝了个干净。
“主子,您是起来,还是再睡会儿?”小冬子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
“什么时辰了?”齐晏问道。
“还不到午时。”小冬子回道。
齐晏愣了愣,他还以为自己睡了很久,没想到不过一个时辰而已。
刚刚他做了梦,梦里就是昨日遇袭的场景。只是那些刺客并没有攻击宁王的马车,而是全冲他而来。他奋力突围,却被人暗中放冷箭。那支箭直直射过来,和昨日一模一样。只是这一次那支箭没有中途落下,而是射中了他的胸口!那刺痛很有真实感,他此时摸着胸口好像都能感受到。
“主子,可是身体有不舒服?”小冬子一看他的动作又紧张了起来。
从昨日到今日,他这个奴才的心情也是几起几伏,几乎没有合过眼。但他自小就是伺候人的,这点苦头并不算什么。可是看着自家主子也这么熬,他就担心身子会吃不消。
齐晏摇了摇头,没有说话,但脸色却依旧不好看。
小冬子不放心,伸手在齐晏的额头摸了摸,还好,并不热。
“我没事。”齐晏开了口,“去准备热水,我要沐浴。”
“主子稍等。”小冬子松了口气。
齐晏又在床上愣着坐了会儿。很多事情是在发生后才知道怕的。现在回想起来,如果没有暗中护着他的人,那支箭就算要不了他的命,也能让他重伤!
而且要是昨日他真的被箭射中,当时的情形下,只怕侍卫们都会慌乱,那些刺客想要他的命就再容易不过了。
如果真如他猜测的,万一刺客就是宁王派的呢?那他肯定是没命活下来的!
等齐晏沐浴完,就得知娜宁回来了。
他赶去正院,看到了慕嫣然写的信。
齐昊则在一旁等着结果。
“如何?”他见齐晏神情严肃,甚至眼里带着几分怒意,不由催了一声。
“二哥,你自己看吧!”齐晏啪一声把信拍在了桌上,显然气的不轻。
齐昊诧异下拿起信,脸上的神色也严肃了起来。
娜宁在一旁安静的不说话。她虽不清楚信中说了什么,可这会也猜到事情不简单了。
“七弟,看来咱们的猜测没错。嫣然表妹这封信上的分析和咱们一样。”
“二哥,如果不是嫣然,我昨日不仅要命丧当场,这场阴谋也无人得知了。”
齐晏的脸色很难看。慕嫣然在信中不仅承认了救他的人就是她的暗卫,更是把暗卫看到的情形及分析都告知了。
“是啊,多亏了嫣然表妹。”齐昊也是感叹。
当初齐晏让他不要动用侍卫,他权衡后就真的没用。现在想来,还是心存侥幸了。可他不用,是因为侍卫并不是他自己的人。那宏正帝呢?为何不多派些人手?他就这么笃定不会出事?还是说,低估了宁王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