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成一大概只觉得神奇,因为江萱萱跟薛琴能给他相似的感觉。那么明亮的笑容在他的身边比较罕见,所以很轻易地,他通过一个人记起了另一个人。
江萱萱面上的笑意僵下,旦见她鹅蛋小脸上警惕再起,微睁的瞳仁透出几分惶恐,又像是在极力压抑,不想让他看出来她有在害怕。
总而言之,陆成一不管说什么都能让胆小的她心生惧意,而他若是再多问一些令人意味不明的问题,江萱萱整个人便紧张了。
然而,紧张上脑,她的选择竟是不去回答陆成一的问题。
江萱萱自是不知道,这种漠视才让陆成一很是不爽。
不过此刻陆成一的心情并不差,所以她没出声,他反倒是“噢”了一下,恍然大悟的点点头,自圆其说般的道:“我记得你应该认识薛琴。你们不是一起出国玩过?”
又是一声反问,话音落下,陆成一侧目睨向江萱萱那时,锋利的眸眼过及,见她浑身一怔,马上低下头来,诺诺答道:“嗯。”
其实在这当下,江萱萱心里有多么想中气十足的高声回他一句,‘别装模作样,弄的自己好像什么都不知道一样。分明不就是他让薛琴跟着他们一伙人出国的嘛!’
当然拉,这种话江萱萱只敢在自己腹内叫嚣。
她也不是没有眼见力的人,眼前面对的人是陆成一,也不敢跟他叫狂。
“那你跟她应该有成为比较好的闺密吧?”陆成一又进一步往下问。问题附带他的揣测,像是在探知些什么。
永远不要低估狐狸的每一个行为,因为狐狸之所以被赋予狡猾的代名词,就是因为狐狸称的上这个词。
江萱萱回答陆成一的问题,每一个都是经过再三的斟酌与思量,若是没有十足的把握,她干脆便缄口不语,最多也就遭他一顿骂,她觉得能接受。但若是一个不小心答错了,万一被他抓到什么把柄,那就是得不偿失,追悔莫及了。
像他这个问题,江萱萱便是再三思索,左右周全的思虑了许久,方才量着胆子开腔答道,“我没跟她特别好。”
“是吗?”倏地,陆成一扬唇一笑,并不知道这句话里有什么笑点,他却是那么犯规的舒唇亮开一道白晃晃的笑容,貌作轻松,“我以为你跟她会成为好姐妹,你们毕竟那么像。”
“我们哪里像了。”江萱萱失口回道,似乎对他这话意见特别大。而答过之后,她又意识到自己刚才接话太快,心内虚了几分,赶忙低头道:“我跟她又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人家是京都第一名媛,人家性格也好,交际也好。我根本不能跟别人比。”
“也是。”没想,陆成一就这般直接的应下,太过直白的承认让江萱萱不敢置信的睁大了眼,抬头对上他。
江萱萱的眸眼清秀靓丽,里头不掺和一丝杂质,从她的眼睛里,陆成一能看到她最为直白的情绪。
把心情写在脸上的人都很简单,所以江萱萱这种等级的对手,在陆成一眼里根本不够看。
“你知不知道你笑起来的样子跟薛琴特别像?”低头倾近,陆成一压低着嗓门,贴到她跟前问道。
贴的太近,在感受到他身上的混重的男性气息扑来之时,江萱萱马上便退身缩瑟,连带着涂卸甲油的那双手也松了开来,一下子离了他好些远。
警惕心再起。
陆成一自问他还没想对她做什么,她怎么就跟躲瘟神一样的躲他?
站在两个对立的立场,各自为着各自的目的,江萱萱现在大概是将他当作了敌人,当作她惧怕的对象。
这样一想,陆成一又觉得她这么躲他与害怕他是对的。因为跟他陆成一为敌的,没几个人不害怕。
“我不逗你了,回来继续。”坐直回身,陆成一伸长手臂探向她,还剩五根手指没卸下,又正正好是包扎厚实的那只手。
想到下一次换药,还得被手下笑一番,陆成一便心生烦躁。所以这只手,势必要卸干净。
“那你别离我太近。”江萱萱小心翼翼地坐回,慢慢贴近,在最适当的距离停下,看看陆成一一动不动,她方才大胆放心起来。
她执起陆成一那只被纱布一圈一圈包扎严谨又厚实的右手来卸,因为包扎的太紧实,所以不像左手那样好卸。
江萱萱需要托着他那只手,让他自己把手指头竖起来,方才好卸。只是这样的姿势对她来说太累了,没托举一会儿,她便手臂泛酸,需要松手抖一抖。
“要不要把床上桌架起来给你?”陆成一好心问了声,没想,换来江萱萱不假思索的拒绝,“不要,太费时间了。”
她赶着回去找顾明琛。
答应了他九点半回去,现在因为这件事,时间已经延迟了有二十来分钟了。
别看江萱萱现在还在不紧不慢地给他斜歪指甲油,她这平静面貌的伪装下,波涛汹涌的心早已泛滥成灾,已经能够想象到自己回去之后,面对的会是顾明琛怎样一张脸。
总而言之,不会好看。
“你是不是很怕我?”闲来无事的陆成一却趁着这悠闲时刻与她攀谈了起来,“就因为我是步城的表哥?还是说,顾明琛跟你说了我很多坏话?”
“没有。”江萱萱答以两个字,答的自然又简单。
“顾明琛是跟你说了我不少坏话吧?”像是没听到她的回答那般,陆成一又继续问下,“他肯定跟你说,我跟陆步城的一伙的。陆步城要他的孩子,所以我的目标也是孩子。为了孩子,所以我们是对手,又或者是为了孩子,我现在正在跟你们做对。”
既然知道干嘛还要说出来?
江萱萱心内问着,嘴上却是避重就轻道了另一份说辞,“老板才没你想的那么奸诈,我老板很正直。”
“是很正直,也确实是个不错的男人。我认识他这么多年,也觉得能跟他认识是人生一大快事。”陆成一接过话,答的中肯,“只不过,有些时候,有些条件下,朋友与敌人也就在一念之间。”
听着他略带感伤的话,江萱萱不禁抬头多看了他一眼。
她没说话,但清亮的瞳眸与他幽暗的眸子对了个直,陆成一倏地轻笑,纨绔不羁的笑容竟如花一般好看,“其实我对你感觉还不错。你跟华洪安都是挺好的人,尤其对孤儿院。”
险些,江萱萱就要被他那人畜无害的笑容给骗到。
好看的人带着好看的笑容,说着好听的话,那副面容带着鹤顶红那般的剧毒,难怪薛琴会对他难以自拔,因为他根本就是个撩妹能手啊?
还好江萱萱已经是有夫之妇,她是一点也没被他的魅力所吸引。
“华哥确实是个好人。他对任何人都很好,对我也很好。他本来当兵回来,可以有很好的前景去发挥,可是他想回报圣婴,所以二话没说,回到圣婴当上了体育老师跟保安队队长。而且只拿一份工工资。”低头,岔开与他对视的视线,江萱萱答着另一方面的话。
显然,她不喜欢把话题引到自己身上来。
偏偏,陆成一很喜欢说她的事儿,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
“你呢?你自己觉得你自己是个好人?”
“我不是。”江萱萱不去看他,但答的很直接道,“我本性很坏,我一点也不好,而且我缺点也很多。所以你千万别……”以为她好欺负!
“那顾明琛怎么看的上你?”后半句话没说完,就此被陆成一截断。
江萱萱僵了一僵,心内是大大给他抛了记白眼,“那就不关你的事了,最后一只了。”
说着话,干着活,很快她就要竣工完成,最后一个大拇指被她拉起来。江萱萱眼尖看到他大拇指缝处有一道陈旧的伤疤。
那一定是他打群架的时候弄的,江萱萱心想着,并且也不心疼。
陆成一低头看看她的战绩,点头表示满意,“弄的还不错,到底是女人。”
他说的每一句话都让江萱萱有想揍人的冲动。
可是她不能,也不行!
她能做的,也就是忍。
“谢谢啊!”咬牙切齿地道出这几个字,江萱萱心里已经骂了他千百回了。
陆成一饶有兴致的看着她怨气横生的小脸,嘴角弯扬抬高,眼底的趣意滋生,“你看起来很年轻啊,顾明琛那个老男人,能满足你?”
“能。”没想,江萱萱竟然接的这般畅快,已全然不再有初期面对他的不自然。
陆成一悻悻点头,一时间也被她回的不知道怎么回话合适。
他还以为江萱萱会是顾明琛的弱点,江萱萱性子软弱,是顾明琛身边最好攻克的人。
没想到,花了这么多时间,问了这么多问题,她是一点防备没卸下,对他的排斥尤为明显。
也是个很难对付的女人,陆成一心知。
不过眼下除了这个女人,他似乎也想不到更好的招数去进一步开展计划。所以,即便几率不大,陆成一也打算继续往下试。
前后花了半个小时,江萱萱很是艰难的给他卸了双手的指甲油,她把卸甲水盖好,放好后,一刻也不多逗留,马上起身,准备离开。
哪知道,脚下没迈出个两步,手肘又被一道力道牵引抓住,江萱萱额头生汗,不禁又急又气。
回头,她忍不住抬高了声色,“你还想……”
“谢谢。”
就在她急地想骂时,他却是轻飘飘地道了这两个字。
突然之间的礼貌让江萱萱面容一僵,一时间大脑当机,不知道该怎么回合适。
“不管你信不信,我确实没想过对付你。”陆成一轻轻松手,他轻笑,纨绔的笑复有认真的味道,“下星期小曼要透析,我可能会没空。我把她托给了华洪安。你要是有空,最好也能来帮他。”
“我没空。”
三个字脱口而出,江萱萱转身就走。
离开的背影决绝果断,一如她想也没想的回复那般,直的让人恼火。
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人?
有时胆小如鼠,有时又胆大如虎,有时纯真善良,有时又蛇蝎心肠…
陆成一把她当作一颗棋子布在他的计划与棋局里,那还是他认为最有利的一颗棋子。
可是…
这颗棋子,一点也不受控,一点也不按常理走。
他不免要开始怀疑,是不是应该,再换一盘局来下?
……
一路奔跑回顾明琛的病房,江萱萱气喘吁吁,破门而入,‘哐当’一声响,房门被狠狠砸开,砸到墙面上,又继而发出更响的声音。
顾明琛站在病房窗台仰头看着墨色的天空,心浮气躁间,耳边听到她浓重的喘息声,背身向着她,他紧皱的眉头轻舒,复又皱紧。
“我,那个……呼呼,我迟了。”江萱萱回手关门,而后急匆匆地走进病房,她很快来到顾明琛的身边,“对不起啊,我没准时回来,出了一些意外。”
“什么意外?”侧身,顾明琛目无表情的对向她,面部肌肉绷的紧实,让他看起来情绪一脸森然。
“华哥的病友,回自己病区的时候忘带检查单了。我就给送了一趟。然后就迟了。”避重就轻,江萱萱用‘病友’两个字来形容陆小曼。
她私心隐瞒了华洪安在照顾陆小曼的事情,心内还是害怕的。
害怕顾明琛听到这个消息,以后不会再让她去找华洪安。
而江萱萱所怕的情况也是对的,因为顾明琛要是真知道华洪安跟陆小曼有关系,他是怎么也不会再给江萱萱机会去接近华洪安。陆小曼就能成为他最有利的理由!
“不是你私心想跟华洪安多说话才迟的?”顾明琛带有质疑的又问了一声。
很快,得到江萱萱连连摇头,她甚至举手表决,“我发誓,我真的没有跟华哥多聊天。我就只是去送了一趟饺子。”
可是她跟陆成一聊了好半天的话……这种事情,不知道应不应该让顾明琛知道。
江萱萱心内纠结不已,心虚在眼底浮现。只是她半低着头,没有让顾明琛看出来。
“以后做饭不准多做一份,以后也不能给华洪安送饭。这是对你不守时的惩罚。”
砸下这样两句话,顾明琛满怀火气回身走回病床,白色被褥一掀,他翻身躺入,后背朝向江萱萱。
虽然说的话不严重,可是他这每一个举动都在彰显他心内的不爽。
就迟到了那么一小会儿,顾明琛的熊熊妒火已经烧到了边疆草原,江萱萱对他而言有多重要,由此便能轻易看出。
江萱萱对着他的背影叹了口气,然后拉下窗帘,也回身走到床边,“你要睡觉了吗?那我关灯去了。”
“嗯。”
得到很浅淡的一声回应,说实话,江萱萱听着还挺介意的。
但她绝不表现,也装作没听到的样子。
关了灯,她也躺进被窝,眼前看到的是他宽厚的背影,想了想,江萱萱环臂上前,一举环住他劲瘦的腰身。
顾明琛只觉得腹部一暖,被她掌心覆住的那块区域有一股热流在滚涌,流过,像是一股热气在这个部位膨胀。
虽然觉得很丢脸,但事实确实如此。
江萱萱的一个动作,轻易撩拨起他的情兴,轻易带动起他不规矩的生理反应,轻易让他那庞大的意志力成为沙粒,风一吹便散跑。
“明天周日。”突然,身后的江萱萱细细软软的出声,打破沉默的气氛,“我可以好好的,在这里陪你一整天,哪里也不去。”
甚至,江萱萱的一句话能轻易让他的心情被影响,一如最近这异变的天气。
顾明琛轻抿的唇角在黑暗中轻轻弯扬,他缓缓转身,长臂一举从她身后探过,揽了她入怀。
低头,浅浅的额吻落在她光洁的额头,手臂的力道加的更紧,江萱萱那娇小的身子被环入怀中,如毛绒玩偶一般,软软绵绵…
“我担心你的。”她又道,“比起华哥,我更担心你。”
“嗯。”顾明琛浅浅答下,舒眉扬笑,心情又在这一刻放了个大晴天,耳边似乎能听到莺雀悦耳的声响。
不久后,平稳的呼吸声在黑暗中轻浅起伏。
窝在顾明琛的怀里,江萱萱安稳睡下,睡的比以往更深,更沉,更加舒畅惬意。
顾明琛住院有好一段日子了,这段日子比出差轻松却比出差更难熬。一直到此刻,江萱萱躺在他怀里,她睡的安稳异常,他才觉得日子有了点味道。
他似乎又领悟到了婚姻的真谛,深知,结婚就是过日子,而这日子,没有两个人,又怎么能过的畅快呢?
他低头,再次在江萱萱额间贴下深沉一吻,唇瓣不再离开她的额间,维持着那个姿势,磕眼休憩。
过不一会儿,他也安睡了下来。
……
晚间十一点的医院,安静的像一座死城。除了夜班护士按点寻房,长长的走廊间不会再有人走动。
可是…
就在血液科病区的长走廊尽头,有两个黑衣男子站在窗口,人手一根烟叼在嘴里,对着通风的窗口抖落烟蒂灰烬。
病区护士不敢打扰他们,也不敢上前提醒此处不能抽烟。
他两人的气势太过幽暗,太过邪恶,仅仅两人所在那一处,仿佛都能看到周边漂浮着一团邪恶黑气,渗人十分。
“下个星期小曼透析,最近身体不错,兴致也挺好,比以前更爱笑。”陆成一吸了口香烟,烟气弥漫入肺,随后从他口角鼻尖缓缓散出。
烟雾萦绕下,他深刻森然的五官若隐若现,在黑暗的视觉中更显邪魅。
站在陆成一对面的男人吸烟吸的猛烈又大口,吞吐,吞吐地动作,急切难耐,满腔心情全然写在这一阵动作之中。
陆成一斜眸睨向身边的男人,见他这般急迫,反而更幽然的慢道,“好不容易被放出来,以后不要再意气用事。现在你手上没有实权,别说想动顾明琛,就是素日被你踩在手下的对头,你现在都不是对手。”
“我知道。”
陆成一的身侧,站着陆步城。
说是要关他个一年,今晚却因为其他原因而被放出。
近日的陆家,内讧的厉害。
正如于子希所述的那般,因为继承人的事情,陆家现在闹成了一锅粥。多少股势力蜂涌崛起,那些反对陆成一成为陆家下一任继承人的势力都汇聚一处,形成统一战线,对抗陆成一,也对抗现任家主做下的决策。
尤其是那日与陆成一一起去参加拍卖会的陆家长辈,一口咬断陆成一不适合继承陆家,并且拥护陆步城继承家业。
谁不知道陆步城只是被暂时拥护的人选呢?
旁人上话陆成一擅自幽禁陆步城,就算是陆步城犯了错事,也理当由现任家主处理。更何况,现任家主还是陆步城的父亲。
这个晚上,陆家真正闹翻了天。
陆步城被当众放出,又被当众责罚,只是对他的惩罚,陆成一主动接过,才致使他伤了一腿一手。
而今,陆步城算是得了自由,失了实权,比起从前,更是废人一个。
许久没来看陆小曼了。他出来的第一件事便是来医院看看陆小曼,看看他的女儿现在长多高,有多漂亮,还有没有以前那么乖。
但只能是看看,不能接近。
“这段时间,我也没空多来看她。孩子现在跟孤儿院的一个老师玩的挺好。每天情绪都很高,身体比从前要硬朗。”吸了口烟,陆成一慢慢吞雾道,“孩子偶尔也想你,不过没有吵着要你。所以若非必要,你暂时不要出现在孩子面前。”
一句话,透露出陆成一的全盘计划。
大概他的计划里就没有陆步城的存在,为了保护陆小曼,也为了不让陆步城冲动。所以,他从来没把陆步城放到他的棋盘上,没有打算用陆步城来达到某种效果。
陆步城大概明白他的意思,也因为相信这个男人,所以他点头答应,应下他的每一句话,“我知道。我,不会让表哥难做。”
这个世界上,除了他父亲,他最为相信的就是陆成一了。
还有谁能在刀尖朝他涌来的时候徒手接住?
还有谁,能站在他面前,为他挡下悉数棍棒?
这样的兄长让人安心,让人值得依靠。
所以,把自己的最重要的人交给兄长,他没有二话。
“可是,表哥接近江萱萱,对计划有什么好处吗?”刚刚答应下来,陆步城又忍不住问了。
再回想当时的场景,陆步城真有几分心慌。
他就躲在病房里的衣柜中,他亲眼看着陆成一跟江萱萱坐在同一张病床上,亲耳听到他两人之间的对话。不知情的人,还以为陆成一在撩妹…
可陆步城了解陆成一。
他这个人之所以能稳坐准继承者的位置这么多年,就是因为他从来不碰对他无利的女人,除了薛琴以外的任何女人,他都是带着目的性去接触的,包括他这场形婚娶来的老婆。
那么江萱萱,现在是他拉拢的目标吗?拉拢她过来,又能起到什么样的效用?
陆步城在疑惑这点。
“最大的好处,就是她的说辞。”陆成一歪斜上扬的嘴角溢出几分淡薄烟气,他道,“她跟顾明琛签了三年的合同。说是三年以后,顾明琛就会给她三百万,让她离开。三年的时间,足够顾明琛做许多事情。所以这三年里,即便是为了留住她,顾明琛都不会太亏待她。”
“表哥,你的意思是?”陆步城惊起。
“她这个女人毫无特色,又无一长处,娶她对顾明琛而言没有一点好处。所以这三年的合同应该是顾明琛为了给孩子一个名分而签的东西。从一开始,顾明琛就没有想跟她过日子,才给了她三年的期限跟一笔钱。只不过…”
陆成一抬手,轻轻吸是一口烟,烟气入喉入肺,带来一阵迷蒙的爽感,缓缓呼出时,仿佛还能带出胸腔之内的惆怅。
“只不过什么?”陆步城的目光紧锁在他身上,紧张又有几分期待的等待着他的下文。
“只不过,不知道现在这三年合同有没有用。男人的心也是会变的。”答毕,陆成一抖落星红烟头上的烟灰,狭长的凤眼微眯,“我还有一枚棋子,还没真正发挥效用。只要那枚棋子开始运作,江萱萱这边会更好对付。”
“谁?”陆步城急切问道,“是可以证明孩子不是顾明琛的证据吗?”
募得,陆成一舒唇笑出了声,在陆步城不明所以的目光下,他摇头自语,“谁说一定要证明孩子不是顾明琛?”
“孩子不是顾明琛的,才能是我的。难道…”陆步城瞳孔在顷刻间散大,睁圆对上陆成一,“表格的意思是…”
“只要证明孩子不是江萱萱的,效果不是同样?”
这一声反问,简直让陆步城茅塞顿开。
那是他从来没有想过的一方面,也是大部分人都不会想到一个角度。大概只有陆成一能想到,能利用这个点去切入…
顾明琛跟江萱萱早就开始捆绑销售,早就把一整套的故事都绑定在了两人之间。
这样不是更好?
陆成一以为,这样捆绑销售的两人,更容易伤害。
顾明琛身上没有缺陷,顾明琛更是防备坚固到无从下手,那么只能从江萱萱身上下手了。
只是陆成一还没有把握,顾明琛到底对江萱萱有没有感情。
他需要考究一番,一旦坐实顾明琛跟江萱萱之间的关系,下一步棋局会更快的进展下去。
而下一步,走上法庭后,他手上的每一个资料,江萱萱的每一句措辞都会成为呈堂证供,扎扎实实的铁证!
心机有这般深刻,便是他陆成一。
“若孩子不是江萱萱的,顾明琛不可能再找更好的借口去掩饰…对啊!”陆步城恍然大悟,满眸惊艳,“表哥,你简直太……”
大概也不需要明说,陆步城面上舒开的爽朗笑容便能看出他打心底里透出的畅快。
“别得意。”兴奋当头,陆成一却更是冷静,没有丝毫怠慢情绪,“计划之中,总有变化。”
陆成一说的确实没错。
再精密的计划都防御不了突然而来的变化,没有人能像诸葛亮一样,幸运的算计到了东风,算计到了敌军一定会大举进攻他安设而下的稻草人。倘若敌军也再聪慧一筹,用以火箭射击,谁又能保证诸葛亮的东风借的是成功与否?
陆成一每时每刻都保持着警醒,每时每刻都在提醒自己,现在他需要怎么做,还有他做的每一步都是为了达到什么样的目的。
包括接近江萱萱,包括让孩子接近华洪安,包括他每次出现的时机这般恰当…
一切都在他的算计之中。
只不过他的算计能不能起效,就得看未来的计划里,有没有变化。
此时的陆成一自然不会知道,他的计划只有开初的按部就班的进行,紧接着,在第一场变故的来临后,他便自乱了阵脚。此后,更是溃不成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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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有二更!二更粗长!二更是萱萱跟老板的恩爱时光!因为一更赶不及字数拉,所以二更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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