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当今阮国的皇帝呢?阮炎彬的心里其实也很焦急,虽然阮金并没有说出阮昭雪有灵根,但是那日她将活鱼看成“金”鱼的事,自然有有心之人来告诉阮炎彬。
他是皇帝不假,是太上皇唯一的儿子也不假,但是他可没有点石成金的本事,就是个彻彻底底的凡人,最重要的是,他至今都没有儿子!
若是无后,照自己这小妹妹受宠的趋势,父皇极有可能就会把这皇位传于她,要不说天家无情呢,就算阮昭雪继位,也同是阮家人,是他的妹妹。
但是当一个人在高位上坐得久了,便觉得这位子就是自己的,不是自己的嫡脉,那就是被觊觎了。
可能是做修士做得太久,想法也与俗世的人不同,阮金是从没有想过让阮昭雪继位的,他自己是四灵根,辛辛苦苦爬到筑基,却是结丹无望,可是自己的女儿不同。
她是单一金灵根,他当初在宗门中的单灵根师兄早早的就步入结丹,若女儿也入宗门成了结丹修士,这对阮国将是何等的助力啊?
可惜,他没有把他的想法说出来,其他人也不知道太上皇的想法,一味的猜疑,终于在一个晚上,有人忍不住动手了!
是夜,阮金神识微凝,只觉好几道筑基威压闯进了皇宫,方向正是小女儿的寝宫,心思微沉,出门往阮昭雪处飞去。
待到之时,发现诺大个寝宫竟无一人值守,推门而入走到女儿床前,看着酣睡的女儿才放下心来。
在床前摆上一个防御法器,缓缓踏出殿门,对着四周笑道,“不知几位道友光临,阮某有失远迎,还请出来一见吧。”
自然没有人回话,话音一落,四面八方的涌出好几道攻击,话不投机半句多,就这么打将起来。
阮金毕竟是祥运宗出来的,身上的法宝法器也有不少,可若是一个两个,哪怕三个四个,他都能够应付的来,可是做梦也没想到的是,竟一齐来了十位筑基散修。
这几个人一开始也不知道情况,但是见大家的目标一致都是奔着阮金身后殿内的小女孩而来,便迅速联起手来。
打着打着,十个人见阮金手里的法宝甚多,而且品质不低,便顺势打起了别的心思,那就是将这些法宝据为己有。
其实这这法器真的好吗?若是真的大门派修士自当看不上眼,但是对于这几个用俗世的财宝,就能请动的筑基散修来说,足以令财帛动人心。
这般大的打斗声,阮昭雪被吵醒,揉揉眼睛拉开了寝宫的门,那时候她还是个天真烂漫的小姑娘,阮金一开始就想把她送到宗门,所以提前教了她很多修士的东西,但还并没有让她开始进行修炼。
拉开门的阮昭雪便看着自己的父亲,与十人斗法苦苦支撑却无能为力,双拳难敌四手,一名筑基散修在一个空挡,用秘法给了阮金重重一击,阮昭雪高呼一声父亲,紧走两步用双手去接,却被一起带倒在地。
揉着手肘,抱着口吐鲜血的阮金,阮昭雪双眼噙泪,狠狠地盯着那因一击中的而得意大笑的散修,眸中金光闪过,那散修伸手就要将如困兽一般的小女娃拘在手里,其他九人却突然大骇着躲开。
那散修维持着手指阮昭雪的姿势,难掩惊恐,只见他由下至上一点点凝成了一座金人!
那九个人不敢再留手,齐齐攻向歪在地上的父女二人,阮金强撑着身体一个翻身将阮昭雪护在身下,攻击轰在他背上,等到攻击散去,再看不到两人踪迹。
九人回过神来,心中惴惴,他们接的任务是杀了阮国皇宫中的女娃娃,现在却连筑基的老皇帝也灭杀了,连尸骨也无,这可如何是好?
听到宫外齐整整的脚步声,几人对视一眼,一位老者卷走那座金人直接遁走,其他几人见状也相继遁去。
阮炎彬嘴角含着星星笑意,这下就可高枕无忧了,带着皇城禁军推开宫门走进来,发现里面狼藉一片,只余宫殿门前有一方黑黢黢冒着烟的坑。
不过除个女娃,用得着这么大的阵仗?踱步进屋,看到床头上发着暗淡光晕的法器,大喊,“快去太上皇那看看!”
等一队禁军回来,却说太上皇不在寝宫,阮炎彬听罢跌在地上,糟了,父…父皇…
挥手让禁军退下,自己失了魂一样回到上书房,一进去便看到一个老者手持拂尘,老神在在的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品着香茗。
阮炎彬三步化作两步的冲到老者面前,咬牙切齿道,“我…我父皇…”
老者放下茶盏,抬头假惺惺的叹道,“陛下说阮道友啊,唉,竟是不幸陨落了。”
双手揪住老者的前衣襟,阮炎彬低吼,“我让你除了阮昭雪,你怎么,怎么敢将我父皇!”说罢又猛摇头,“不对不对,你哪有这等本事灭杀我父皇呢,父皇可是祥运宗出来的修士。”
老者垂眼看着身前的双手,一个巧劲儿,阮炎彬便被一股斥力弹了开去撞在大殿的柱子上,“陛下,你交代的事情我已经完成,你答应我的事,快快兑现了吧。”
“完成?你还敢来要赏?你还我父皇来!”父皇可是阮国的后盾,若是父皇不在了,阮国还剩个什么!
喊罢站起来便扑向椅子上的老者,老者轻施威压,阮炎彬骤感压力,扑通一声趴在地上。
压力渐大,像是要将骨头都压碎般,阮炎彬痛苦的叫出声来,只听老者说,“陛下,老朽劝您识相一些,现在可没有个筑基的父亲来为您保驾护航了啊。”
说罢撤回威压,身上轻松后,阮炎彬浑身是汗的趴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老者袖手站起身走到门口,回头道,“对了,忘了告诉陛下一件事,去杀那女娃娃的可不止老朽一人,加上我可是有十个人呢,哈哈哈…”
没错,阮炎彬和另外九女都是阮金的孩子,想法竟空前一致不谋而合,他们知道父亲是筑基修士,也只能找修士来动手才能避开父亲的耳目,但是结丹期的修士他们请不来,便许以重礼请了筑基的散修来暗杀阮昭雪。
就这样,一对十,阮金毕竟在俗世太久,终是失了些修士的敏锐,这才着了道。
再说阮昭雪,醒过来的时候是在一片树林中,耳畔听得叮咚的流水声,微睁双眸,阳光刺眼,让她一瞬间的失神,这是哪?
猛然间想起夜里的事,修士,攻击,父亲…父亲!
翻身坐起来轻呼一声,好疼,浑身酸疼像是被碾过一样,右手拄在地上猛地收了回来,转头发现,刚刚碰到的却是父亲的手。
“父亲!父亲!”
可是阮金的身体已经没有一点温度,缓缓伸手,探到他的鼻翼下,阮昭雪终于控制不住,伏在父亲的身体上嚎啕大哭起来。
父亲死了,那个带自己掏鸟窝,能带自己飞到宫殿顶上的父亲死了,从今以后,再没有一个人能够无限制的包容自己,能够无限制的宠护自己了,父亲…
发泄出来后,阮昭雪开始在一颗树下挖土,也没什么工具,只能用木棍和双手一点一点挖着,直到日头偏西,双手已是血肉模糊,她费力将阮金拖到挖好的土坑里,又一点一点将坑穴埋好。
待做完这一切,四周灵光点点,像是萤火虫般聚到一起,“昭儿。”
阮昭雪猛地抬起头,看着声音的方向,就见自己的父亲含笑站在那里,“父亲!”站起身往那处跑了两步,又停住了,这不是父亲,父亲已经…死了…
阮金的虚影叹了一声,“我的昭儿长大了,知道思考前后了,为父心中甚慰,只是以后啊,父亲便不能保护你了。”
阮昭雪听罢,紧紧地盯着虚影,眼中聚满泪水,从灵光中飞出一只玉简和一个储物囊,阮金告诉她玉简是他的师兄祥运宗庆怀真人的信物,储物囊里是他多年积攒,希望她以后能够走好自己的路,莫被仇恨蒙蔽了双眼。
灵光消散,阮昭雪知道父亲这次是真的走了,在冢前叩了头,沿着父亲指引的方向毅然决然的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