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也有。”
“你们看着点,地上有很多竹头,很尖的,不要摔倒了。”
“知道了小叔。”
在枫树坪王家老屋的后山山腰腰上,密集的小竹林里,昨天回来的王鹤和小叔、大毛、二毛一起,正在折竹笋。
春天万物生长,竹笋的长势更是惊人,一两天不见,竹笋就会长上一大截。在后世有很多房屋中介,把出售的房子商铺叫做“笋盘”,意思就是指楼盘的增值空间像竹笋一样,在短时间内就会得到极大的生长!
王鹤他们现在折的是小竹笋,这些竹笋最细的细如筷子,粗一点和成人的大拇指相当,最粗的也不会超过一只功夫茶茶杯大小。这还是带着壳的,把壳剥去后,里边细嫩的笋肉最多只有原来的三分之二粗了。
竹笋的时候只有这么粗,长高变硬成为竹子以后,它们大小也是如此,大多数都只有成人的手指头粗。这种竹子在农村唯一的经济价值,就是在春天的时候,竹笋可以卖钱,除此之外,并不具备和毛竹一样,加工成箩筐、竹椅等家具的功能。
当然,它们在农村还是有很多方面的用途的,例如在砍下来之后,可以做柴烧,也可以扎成菜园子的篱笆,也可以做钓鱼杆等。竹根也有用途,可以做成竹鞭,在农村读过书的孩子,尤其是调皮捣蛋的,可没少吃过老师手中的竹鞭的苦头!
在农村,虽然家家户户都有菜园子,但是没有人会傻到在家里的菜园子去种竹笋的。这种按后世“舌尖上的中国”里的说法,属于大自然的馈赠,是极好的美味。
王鹤回来的第二天,也就是星期六,上午干完活后,就和小叔、大毛二毛,各拎着一只蛇皮袋,来到了竹林里开始折竹笋。
“逢林莫入”这句话,在武侠世界里,是指有可能有坏人隐藏其中,而在现实中,林子里则会有意想不到的危险。
进入到竹林里,主要有两种危险,一种是竹头,就是竹子被砍下来后,留下的那一截竹桩子,砍过竹子的人都知道,竹子的韧性很好,拿刀平砍是砍不动的,使多大劲砍出去,竹子都给你反弹回来。所以砍竹子的时候,刀和竹身要呈一个角度,这样斜斜砍下去才容易砍倒竹子,这样砍倒竹子后,留在地上一截截的竹桩,就如同一个个利器一般。
林子密,地上难以照到阳光,比较潮湿,万一脚下一打滑摔倒在地上,利刃朝上的竹桩子很容易在人身上扎进去!有时候看似地上没有竹桩,但指不定在密密麻麻的落叶下面,就有这样的“暗器”。
小叔之所以提醒三个侄子,就是担心出这个问题。好在农村的孩子对这方面打小就懂,折竹笋很兴奋,在竹林里钻来钻去的时候,手上总会抓根竹子做安全绳,即便免不了打滑,也不至于摔倒。
竹林里还有一个危险,那就是……
“二哥,看我折到的这条笋子多粗……哇,蛇啊!蛇!”
大毛折到一根又粗又长的竹笋,正想向另一边的王鹤炫耀,直起身来才说了一声话,便看到眼前有一条蛇,不由得吓了一跳,尖叫了起来!
二毛就在哥哥边上拎着蛇皮袋,仰头道:
“是竹叶青!”
王鹤和小叔赶紧赶过来,大毛二毛退后站好,四人看清楚了,这是一条竹叶青,缠绕在竹子枝丫上,不仔细看还真看不清楚,这种蛇因头背部尽是像竹子一样的青绿色,故而得名竹叶青。
王鹤看着它三角形的脑袋,鼓鼓的暗红色的眼睛,笑道:
“小叔,要打下来做菜吗?”
小叔撇了撇嘴道:
“这样的小蛇,浑身没有二两肉,拿来也是麻烦。这段时间很多人折笋子,别后面咬到人就不好了。打死扔了吧。”
竹叶青体形纤细,难以长大,很难长到一米以上的,像《新白娘子传奇》中的小青一样,体形大如桶的青蛇只可能出现在神话中。
随着小叔一声令下,刚被吓了一跳的大毛马上找了一根一米多长的竹棍过来,两下把蛇打落下来,这时候二毛也找了一根竹棍,两兄弟施展打蛇棍法,将这蛇乱棍打死!
打完蛇后,四人继续折竹笋,经过这个意外,四人都多了一个心眼,不时往头顶看上一眼,生怕再出现一条竹叶青。
竹笋很多,凭四个少年根本折不完,快到上午十一点的时候,三个蛇皮袋都快要装满了,四人便打道回府,要回去做饭,等大人回来直接炒好菜就可以吃饭了。
和小叔分别后,三人往回走去。
大毛二毛两兄弟抬着装得鼓鼓囊囊的蛇皮袋,王鹤则把蛇皮袋甩在右肩膀上扛着,刚折下来的竹笋里水分充足,份量着实不轻,后世普通的18.9升的桶装水,一桶水的重量约40斤,这一蛇皮袋的重量可比桶装水还要重上几斤。
三人走走停停,主要是二毛力气不够,走几十米便要停下来休息一下。在经过同族的三叔公屋下面的时候,忽然听到三叔婆的惊叫声:
“蛇!有蛇!”
王鹤一抖肩膀把蛇皮袋一扔,三两步从有几棵高矮不一的杂树斜坡冲了上去,刚跑到晒谷坪上,便看到三叔婆从洗澡房里跌跌撞撞出来。
在本地农村里,洗澡的沐浴房一般是修在厨房边上,有的紧挨着厨房的墙壁修,有的则离厨房有几米远,在里边除了可以洗澡外,也可以小便,在墙角一般都会放一只尿桶装尿,在农村这是很好的肥料。
三叔婆辈分高,却并不是很老,今年六十来岁,在农村这个岁数的老人完全不可能闲着,重活都还能干,像三叔公,一百斤一担的谷子都能挑着走上几里路。
三叔婆今天准备把洗澡房里的尿桶挑出来,去菜园里把尿浇在菜地里,却不料她刚把尿桶提出两步,便发现有点不对,回头看了一眼,发现墙角里有一团黑乎乎的东西,仔细一看,原来是一条大蛇!
农村妇女多数都不会怕老鼠、蟑螂之类的,但是几乎没有一个人不怕蛇的,三叔婆一见到蛇当即吓的魂飞魄散,当即把手中尿桶一丢,跑了出去。
王鹤问道:
“三叔婆,蛇在哪里?”
三叔婆身材矮小,只比王鹤要高一点,只有一米五左右,她跑出来还心有余悸,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啊?二二,蛇,很大的蛇,在里面……”
王鹤看三叔婆指的方向,应该是洗澡的房间。
这时候大毛二毛也爬了上来,王鹤见老人吓的够呛,连声安慰道:
“三叔婆,你不用怕,我来对付蛇,你有没有……”
王鹤环视了一眼,从屋檐下抽出一条用来晾衣服的竹杆出来。这条竹杆有茶杯粗,两米多长。
三叔婆这时候才安下心来拍了拍胸口道:
“二二,杀人犯你都敢抓,一定不会怕蛇了!你一定要给三叔婆把那条蛇打死。不然我别说去洗身,睡觉都睡不踏实了。”
“放心吧,我这就把蛇打死!”
王鹤手握着竹杆,胆气横生,豪气冲天往前走去。大毛二毛各找了细一点的木柴当作武器,跟在王鹤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