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院地上躺着三具尸体,俱是一招致命,咽喉不知被何物刺出的窟窿尤有血水流淌。曹千户泛着病容的脸阴郁铁青,在火光映照下更添了几分阴冷,四五个手下俯首低头,大气都不敢出,赵大心有余悸的在禀报刚才发生的事情。
进入山庄之后,在曹千户的授意下,二十多名锦衣卫两人一组对山庄进行地毯式搜索,对他们来说收集情报,搜索追查,盘问刑讯这种事本来就是轻车熟路。什么暗格、密道、夹墙、机括以及一些隐秘奇特的障眼法,总会在他们的搜索下无所遁形。
慕容山庄这半个月来早已被江湖中人无数次的光顾,稍稍值点钱的能带走的东西都已经被洗劫一空,笨重庞大不便移动的也被损毁砸坏,所以他们的此次搜查无疑遭受生平第一次惨败。
赵大带了个兄弟在书房中一无所获,正准备撤出之时,窗户上黑影一闪而过,紧接着就听到有人喝问,然而刚听到什么两个字就没了下文,赵大心知不妙破窗而出,瞧见院子里一个披头散发的怪人手中兵器正从一名锦衣卫的咽喉抽出,鲜血激喷而出,那人以手掩喉,无声倒下。
赵大施信召集同伴之际,那兄弟已连人带刀扑向怪人背后。未及出言制止,怪人头也不回,在结果掉第二个锦衣卫后,手中兵器顺势反撩,那兄弟哼都没哼一声,也倒在了地上。
三招,招招夺命!
赵大额头开始冒汗,好在此时其他同事已陆续来到,而对方又并不恋战,看到援兵,便瞬间撤退了。
对方的身手实在快得骇人,除了披头散发,无法描述出他的样貌特征。手里拿的兵器不像金铁之物,倒像是骨刺、獠牙一类加工而成。
“死了三个人,连对方的相貌、兵器都搞不清楚,你们真他娘的丢脸丢到家了。”曹千户双眉紧锁,声音不大却冰冷透骨。一众手下噤若寒蝉。
小马打破僵局,说道:“虽然不知道刚才偷袭的是谁,但从他声东击西的做法来看,主要只是希望我们离开此地。”说完把手中纸笺递给曹千户。
“你们认识他?知道他是谁?”曹千户看向小马,一脸狐疑。
“不认识,但他这样做,恰恰告诉我们来对了地方。”小马笑了笑,继续说道:“我刚刚在石室有了新的发现,现在去瞧瞧?”
曹千户的脸色总算缓和了一些,说道:“未免夜长梦多,此刻便去探个究竟。”杭州,西城郊
夜凉如水,天上流云遮掩,残月时隐时现,月色昏暗,星光微弱,鳞次栉比的房屋在夜色下朦胧沉寂,屋顶如同一条条野兽的背脊横在黑暗中。
一阵清越绵长的乐声在某一处屋脊上响起,曲调神秘,晦涩难懂,在静夜中声传数里。
小马一炷香之前来到了这里,他或许不该出现在这里,可他已经来了。慕容羽馨危在旦夕,他思虑再三,做出了这个决定。
毒蝎仙行踪成迷,在不在杭州地界都是一个未知数,以他一己之力寻找,无异于大海捞针,就算他有这份毅力去找,慕容羽馨恐怕也等不到。
时间,在此刻就是生命。
所以他必须寻找帮手,而且是专门的机构专业的人,而他所在的组织便是这方面的权威。义父说会派人联系他,如今十天过去,慕容山庄惨遭灭门,武林中人云集小镇,义父那边竟然没有一点消息,他本来还可以等一等,但现在已经不能再等。
尽管组织有规定不是执行任务不可调动任何组织资源,但在人命面前规定也不是不能打破的,何况组织到目前仍没有任何动静,不由得不让小马心生疑虑,他正好趁此机会了解一下情况。
辞别善缘等人,他展开身法一路狂奔,在一炷香前到达这里。摘下一片树叶,他缓缓吹起了曲乐,一种奇异难懂的曲调,在这静夜中像是在投石问路的等待着回应。
小马一向并不缺乏耐性,坚忍,冷静一向是他转败为胜化险为夷的优点,他曾经为追捕一个惯匪在一个暗无天日闷热得令人抓狂的土窑里待了三天三夜,也曾在冰天雪地里为生存下去而埋伏在雪地里一天一夜。鬼域的地狱式训练早已把他的精神意志锻造得如钢似铁。
大约有一盏茶左右的时间,四周除了他的曲乐,便是沉寂。小马第一次感觉等待的时间是如此的漫长,如此的难熬,他心急如焚的等待着回应。
终于遥遥的有曲乐响起,两种曲乐一呼一应,一问一答,半晌之后复归于沉寂。小马无声无息的跃下屋顶,在街巷中穿行,最后在一间字画铺前停住。
长街一片漆黑,所有的店铺都已经关门闭户,唯有街角一盏防风灯摇曳着微弱的灯光,在青石路上晃荡着忽肥忽瘦忽长忽短的黑影,如同鬼魅。
小马一重两轻的叩响木门,稍停之后复又再次叩响,重复三次之后,屋里终于传来了脚步声,昏黄的灯光从门缝透出,丝丝缕缕。
屋里的人似乎是美梦被人打扰,哈欠连天,很不耐烦的问道:“三更半夜的,哪个挨千刀的在外面催魂,不做生意了,明日再来吧。”
“深夜打扰,只为求购一幅‘赤焰千里图’,不知店家可有此图?”
屋中人的语气缓和了些,问道:“不知贵客从何处来?”
“应天府。”小马说完,静候屋里动静。
木门吱呀一声开启,映在小马眼中的是一个四十岁左右,面容清瘦的书生。
那书生上下打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