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网以冰蚕丝混合乌金丝编织而成,刀剑难断,水火不侵,是赤狐卫特别配备的精良装备之一,并不是轻易就能在执行任务中使用的。
小马眼见罗网缠身,自然晓得厉害,暗道糟糕,仗着轻功卓绝,麒麟刀一横以刀身拍向罗网,借力在半空中硬生生止住前扑之势,凌空后翻,飘然落地。
足未站稳,刀剑斧钺四件兵器已从四个方位挟雷霆之势袭来,招式凌厉,简单直接,把小马笼罩在刀光剑影之中。
小马很了解这一种杀伐手段,也正因为了解,心中更添悲凉和震惊。本来发生这么多事义父那边一点消息都没有,他已经隐约觉察到不对劲,此次深夜来寻地方组织,固然是为了慕容羽馨,其实也想顺带了解一下情况。
即便私闯地方组织有违规定,但对方在明了自己身份的情况下,毫无征兆的痛下杀手,完全不给一个申辩的机会,何况这一切布局都像是精心布置,绝不是临时骤变,事情已经远远不是那么简单,义父那边肯定已经出事了。
这些念头在小马脑海中如电光火石般闪现,他不由得更加惊急。今晚来此处是不可能有收获了,慕容羽馨命在旦夕,须得尽快脱身另想办法才行。
思量瞬间,四件兵器已触体生寒,当下再无暇他顾,手中刀格挡开身前刀剑,趁势前倾,在那些许间隙之中腾空反转,刀凝白练,以泰山压顶之势击向手持斧钺那两人。
短暂的交手,小马已然清楚,要活着离开这里,就必须把这些人击倒,他很了解这些人一旦接受任务,就一定会不择手段不顾性命的完成,因为他也是赤狐卫,他也曾不惜一切代价用尽手段的执行任务。
说到底,他们不过是别人手上的棋子,是执行命令的机器,特殊的生长环境,特别的训练方式,锻造了他们冷酷无情、坚韧果敢的性格。
他们此刻既然对付小马,没有说辞亦没有留情,必然是有人下达了诛杀令,将小马就地正法。
总有人要离开,总有人会倒下。小马从来不害怕死亡,他有时甚至觉得那是一种解脱,然而此刻他心里有了牵挂,他便不能倒下。
刀光炫目,剑气纵横,斧裂金铁,钺碎碑石。四人配合默契,进退有序,他们对小马有足够的了解,因而便有足够的优势。为了这一次行动的万无一失,他们已将这一个猎杀过程演练过多次,每一个细节步骤每一种可能出现的意外情况,都一一计算在内,多次的演练只为了更精准更快捷更无懈可击。
他们坚信小马再厉害,光芒再夺目,也终究是人,是人就一定难以逃过他们这一次计划周密的猎杀。
劲风狂舞,杀气四射,屋内灯光忽明忽暗,五个影子在窗户上舞动,如同一出精彩绝伦的皮影戏。
室内空间狭四人经过多次演练,早已对室内环境了如指掌,行动起来自然驾轻就熟,小马骤然之间遇袭,武功招式又被对方死死压制,一时之间险象环生,侥是他武艺高强,轻功独步天下,身上也已多处挂彩。
包括老冯在内的四个袭击之人却是越战越心惊,如果他们不是对小马的武功套路了若指掌,不是经过无数次的演练磨合配合得当,他们此刻恐怕已经全部倒下。
作为赤狐卫中战绩最卓著的灵魂人物,小马有多强他们心里早有掂量,然而直到此刻,他们才发现自己错了,小马远比他们想象中更难对付!
所以小马更加必须死。
今天一旦让小马逃脱或者抓住机会反扑,他们就再也没有取胜的可能,他们就必然难逃一死。这是他们唯一的机会,也是最后的机会。
他们心惊因而畏惧,畏惧所以疯狂,你死我亡的战斗,退却便等于一脚迈进鬼门关。小马没有退路,他们一样没有退路,人性中凶残暴戾的一面此刻显露无疑,他们如同野兽般拼死相搏。杭州,西城郊
夜凉如水,天上流云遮掩,残月时隐时现,月色昏暗,星光微弱,鳞次栉比的房屋在夜色下朦胧沉寂,屋顶如同一条条野兽的背脊横在黑暗中。
一阵清越绵长的乐声在某一处屋脊上响起,曲调神秘,晦涩难懂,在静夜中声传数里。
小马一炷香之前来到了这里,他或许不该出现在这里,可他已经来了。慕容羽馨危在旦夕,他思虑再三,做出了这个决定。
毒蝎仙行踪成迷,在不在杭州地界都是一个未知数,以他一己之力寻找,无异于大海捞针,就算他有这份毅力去找,慕容羽馨恐怕也等不到。
时间,在此刻就是生命。
所以他必须寻找帮手,而且是专门的机构专业的人,而他所在的组织便是这方面的权威。义父说会派人联系他,如今十天过去,慕容山庄惨遭灭门,武林中人云集小镇,义父那边竟然没有一点消息,他本来还可以等一等,但现在已经不能再等。
尽管组织有规定不是执行任务不可调动任何组织资源,但在人命面前规定也不是不能打破的,何况组织到目前仍没有任何动静,不由得不让小马心生疑虑,他正好趁此机会了解一下情况。
辞别善缘等人,他展开身法一路狂奔,在一炷香前到达这里。摘下一片树叶,他缓缓吹起了曲乐,一种奇异难懂的曲调,在这静夜中像是在投石问路的等待着回应。
小马一向并不缺乏耐性,坚忍,冷静一向是他转败为胜化险为夷的优点,他曾经为追捕一个惯匪在一个暗无天日闷热得令人抓狂的土窑里待了三天三夜,也曾在冰天雪地里为生存下去而埋伏在雪地里一天一夜。鬼域的地狱式训练早已把他的精神意志锻造得如钢似铁。
大约有一盏茶左右的时间,四周除了他的曲乐,便是沉寂。小马第一次感觉等待的时间是如此的漫长,如此的难熬,他心急如焚的等待着回应。
终于遥遥的有曲乐响起,两种曲乐一呼一应,一问一答,半晌之后复归于沉寂。小马无声无息的跃下屋顶,在街巷中穿行,最后在一间字画铺前停住。
长街一片漆黑,所有的店铺都已经关门闭户,唯有街角一盏防风灯摇曳着微弱的灯光,在青石路上晃荡着忽肥忽瘦忽长忽短的黑影,如同鬼魅。
小马一重两轻的叩响木门,稍停之后复又再次叩响,重复三次之后,屋里终于传来了脚步声,昏黄的灯光从门缝透出,丝丝缕缕。
屋里的人似乎是美梦被人打扰,哈欠连天,很不耐烦的问道:“三更半夜的,哪个挨千刀的在外面催魂,不做生意了,明日再来吧。”
“深夜打扰,只为求购一幅赤焰千里图,不知店家可有此图?”
屋中人的语气缓和了些,问道:“不知贵客从何处来?”
“应天府。”小马说完,静候屋里动静。
木门吱呀一声开启,映在小马眼中的是一个四十岁左右,面容清瘦的书生。
那书生上下打量了小马几眼,说道:“贵客从应天府来,不知可否带了些新奇东西让在下开开眼界。”
小马明白对方是要自己拿出可以证明身份的凭证,然而他的令牌在临行前让义父拿走了,说是要更换新的令牌。此刻店家要自己拿出凭证,那里能拿得出来?只得抱拳说道:“在下小马,本来奉命到慕容山庄送信,只是中途遇上变故,不得已前来求见莫老先生,还请您代为引见。”
那书生的脸色拉下来,说道:“如此说来,你是私自来此,并非受命而为,恕我不便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