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伤与仇恨如两把利刃刺在慕容羽馨的心中,刻骨铭心。她所熟悉的山庄,赖以寄托的城堡崩塌了,疼她宠她的父亲再也不会回来了,她从此就成了孤儿,她如何能不难过?如何能不愤恨?她恨不得把仇人碎尸万段,挫骨扬灰。
血魑堂的人此时出现,无异于在她的怒火上加了一勺油。如果不是血魑堂再三阻挠,她昨天便该到家了,就算在山庄浩劫中终究难免一死,能父女相见,也无憾了。于是,此刻怒火自然烧向了血魑堂。
那几人跃下来的同时,门口也大步走进来几个人,中间为首的一人赫然便是昨晚进入茅屋那银腰带黑衣人。“银腰带”与小马等人一打照面,一时错愕,无法相信眼前所见。
昨夜那番轰炸和大火,就算恶鬼也要魂飞魄散了,怎可能几个人还活生生完好无损的站在眼前。难道他们有飞天循地的本领?他不惜牺牲手下十几条性命,缠住茅屋里那些人,就是为了确保里面没有任何人能活着出来。
一场大火过后那里不会留下任何蛛丝马迹。他算计得天衣无缝,他打了包票,上层才同意放弃十几个手下。小马三人活着,让他感觉脖子凉叟叟的,项上人头似已不保。耗费那么多人力物力,要杀的人全没杀死,上层没可能让他继续活着。
他现在只有两条路可走:一是小马三人死,二是他死。他并不想死,所以他绝不能让他们活着离开。
他之所以出现在这里,是因为昨天前往慕容山庄的六七十人没有一个活着回去,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他们每一次行动都相当谨慎,精细,不会失败到连个报信的都没有。所以上层让他赶来探个究竟。
他果然没有白来,最起码知道自己昨晚的行动失败了。而这恐怕也是他最不愿意发生的事。
愣了好一会,他才回过神来,冷森森说道:“万没想到你们几个竟如此命大,昨天炮轰火烧都没死,今天既然再撞在我手里,定然要你们死无葬身之地。”
和尚怒道:“和尚我也万没想到你还真是阴魂不散,我走到哪你跟到哪,今天我就超度了你,省得你四处祸害人。”
“银腰带”桀桀一笑,道:“你们不会每一次都那么走运的。”说完,一声唿哨,四面围墙出现了二三十手持弓弩的黑衣人,张弓引箭,虎视眈眈。同时门外又冲进来一二十人,与先前那些人一起在院中再将小马几个围了一圈。
院中场地开阔,除了假山凉亭,别无其他建筑。小马四人等于毫无遮掩的置身在两重包围之中。纵然能瓦解第一重包围,一旦墙上弓弩手发动攻击,他们将毫无凭倚,任人宰割。
四个方向,俱都相隔一二十丈,就算轻功卓绝,也不可能瞬间去击倒他们,没有人可以办得到。即使一百年前轻功出神入化的绝世奇才“幻影无踪”百里流星重生也不可能办到。
“银腰带”胸有成竹的怪笑道:“你们要是识相就乖乖的束手就擒,要不然,老夫定让你们万箭穿心而死。”
“老匹夫,休得猖狂,先吃你和尚爷爷一棒。”和尚大喝一声,手中玄铁棒舞起劲风,便朝“银腰带”冲去。
“银腰带”手一挥,院中二三十个黑衣人蜂拥而上,与四人斗在一起。
慕容羽馨惨遭家毁人亡之祸,心中仇恨早已满腔,如今仇人相见,分外眼红,是以剑如闪电、势若奔雷,早已与黑衣人拼起命来。
两个黑衣人见书生打扮的温暖就在近旁,寒光一闪,手中武器便往他劈来,温暖一见,手忙脚乱的转身就逃。
小马初时以为温暖能千里昭昭来慕容山庄,纵然不是武功高手,对付一般强盗悍匪的能力还是有的,哪知道他根本就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急忙飞纵过来,放倒那两个黑衣人,暂时解开温暖的危机,正准备带他冲出去,身后拳风迅猛,以推枯拉朽之势往后脑勺而来。
小马忙侧身闪避,猛然回头,看到袭击自己的是那“银腰带”。心头火起,咬牙道:“老贼,次次都玩阴的,今天定叫你知道我的手段。”转而对和尚他们道:“和尚,你护着温公子。羽馨,你不要走散了,跟和尚互相策应。我先把老贼收拾了。”一边说着,一边施展拳脚与“银腰带”斗在一起。
那“银腰带”平日里一向以智者自居,凡事都讲究谋略,这次事发突然,看到小马几个还活着,担心着自己项上人头,是以先自乱了阵脚,才贸然决定围攻。刚才又趁机偷袭,想着先解决一个。不想弄巧成拙,激起小马的怒火。但他毕竟也是有真才实学的,武功比起屠断不遑多让。当下两人一场好斗,从凉亭到屋顶,从假山到墙头,刚开始是拼斗,渐渐就是他一边打一边逃,小马一边打一边追。
他所带来的二三十个手下,在和尚和慕容羽馨的搏杀下,非死即伤,东倒西歪了一地。
小马一直追着他打,墙上弓弩手投鼠忌器,不敢胡乱放箭。
天色更显阴沉,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风吹过,把血腥蔓延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