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长卿转过身,大量了邵飞一番,笑着问道:“这位兄弟,我们认识吗?”
邵飞指着徐长卿的脸,道:“我最讨厌的你笑起来的那两个酒窝。”
徐长卿立马认出了邵飞,也只有邵飞能说这样的话来。徐长卿看了下周围,然后有点哭笑不得,道:“原来是老弟啊,脸整的还真够彻底的,差点没认出来。”
“少他妈废话!”
邵飞对徐长卿没有一点好脸色,谁叫徐长卿在背后捅张冲的刀子呢。这种小人行径,邵飞最为痛恨。
邵飞看了下周围行人颇多,于是怒气冲冲的拽着徐长卿拉无人的角落。
徐长卿彻底被邵飞这一举动搞闷了。刚一见面就给自己来这么一下,似乎要找自己算账的样子。
“干嘛,你我兄弟才一见面,难道就不能给一个灿烂的笑容吗?”
“奶奶的,谁你是兄弟!我可没有在别人背后捅刀子的兄弟。”
徐长卿真的被邵飞搞蒙了,不明白他话的意思,说道:“这话就伤感情了,禹王山可是我冒险帮了你。那事要是叫军统的人知道,我可是吃不了兜着走。”
“你不就是军统的人吗?”
徐长卿似乎有口难言,无奈道:“我现在也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
邵飞苦笑了下,道:“你可别告诉我你是共党,我可不信。”
徐长卿没有回答,只是问道:“为什么说我背后捅人刀子,我捅谁了?你给我把话说清楚。”
邵飞不客气的质问道:“张师长说滇军内部有人背后告他叼状,难道不是你吗?除了军统能干出这么龌蹉的事情,我想不出还有别人。”
徐长卿听完后,反问道:“你觉得张师长会把我当成内部的人吗?他可是一直都在防我,你老哥我现在是里外不是人。”
看徐长卿的表情,应该不是他。以他的为人,如果是他做的应该会承认,或是会出现其他表情。可现在,徐长卿完全是一副无辜、四处受气的样子。
“那会是谁?你们军统不是情报机构吗,你应该知道对吧?”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我知道的要比张冲知道的多的多,但看你刚才对我的态度,我不想说了。”
看来徐长卿是想吊起来卖,想和自己做交易。这老小子也是个无利不起早的主。
“说吧,要拿什么交易。”
“爽快,我就喜欢和聪明人说话。只要你要你告诉我戴笠的下场,我就告诉你关于滇军的一切。”
邵飞冷笑了下,道:“这可不是公平交易。你为什么想知道自己老板的下场,你到底是什么人?”
“好,我可以告诉我的一切。这样算等价交易了吧?”
邵飞很想知道滇军内部出了什么问题,也想知道徐长卿的身份。一直以来,徐长卿一正一邪,充满的着神秘。可是,如告诉他戴笠的下场,有可能会改变历史。可现在的历史和自己的历史根本无关,不会有什么蝴蝶效应,这是赵飞说的。
邵飞现在很难抉择,到底该不该告诉徐长卿。
徐长卿知道邵飞在犹豫,于是严肃的说道:“你告诉我,我发誓不会说出去。我的老板不姓戴。”
邵飞舒了口气,道:“好,你先说。”
交易成立,徐长卿说道:“滇军内部暗潮涌动。张冲树大招风,很多人都对他不满。他和你们共党走的很近,滇军蒋系一派更是视他为眼中钉,代表人物孙渡。但孙渡好歹也是一军之长,不会干一些背后伤人的事情。那人应该就是60军的人。”
邵飞有点不耐烦:“到底是谁?”
徐长卿说道:“别急啊。对张冲不满的一定就是和他同级别的人,不是安恩薄就是高槐荫。安恩薄我了解,他对张冲虽然不满,但此人磊落,不会干出背后告人叼状的人。对人不满,只会当面说。”
“那只剩下183师师长高槐荫了对吧?”
“没错。但据我所知他是向龙云告状,张冲是龙云最信的过的人,所以影响不大。如果张冲有什么把柄落到他手里,他要是越级向委员长高密,后果你是知道的。张冲必死无疑。”
“混蛋。”
邵飞忍不住骂了一句,都是滇军搞什么内讧。
徐长卿拍了下邵飞,道:“这就是权力斗争,很黑暗的,你不会了解。”
邵飞还是幼稚的问了一句:“为什么?”
徐长卿叹了口气,道:“你还是太年轻了。孙渡的58军和卢汉的60军合编成第三十军团,委员长为拉拢卢汉命他为三十军团军团长。新三军一到,三个军还要合编成第一集团军,军团长还是卢汉。老弟,我问你,卢汉升官了,60军的军长宝座就会空缺,三个师长谁最有可能?”
邵飞想了下,道:“应该是张冲,论地位、论战功、论名望,他是不二人选。”
徐长卿又笑了下,再次漏出那讨人厌的酒窝,他对邵飞道:“所以说你太年轻了,我的内部消息60军军长会有高槐荫担任,而第三十军团的副军团长也是他。这就是高槐荫一直打张冲小报告的原因,因为张冲是他最大的威胁。”
徐长卿的话叫邵飞难以置信,徐长卿又接着说道:“官场永远是黑暗的。师长与师长之间,军长与军长之间,只要有利益冲突,谁管你是不是兄弟。卢汉升官这么快,也有人眼红,搞不好哪天就有人对他下手。”
徐长卿话里有话,直指卢汉,可他的话最好全都应验了。
不久之后,卢汉阑尾炎发作去长沙治疗,高槐荫接替他所有的职务。而卢汉在做手术的时候,被人将一小块棉花放进了他的肠子里,导致他两年无法上任。最后取出棉花,当一次医疗事故处理。
一位集团军司令的手术医生会如此大意吗,说了谁会信。可最后无从查明,卢汉也只能咽下这口恶气。这就是官场的黑暗,邵飞是很难理解的。
徐长卿道:“好了,该说的我都说了,你可以告诉我我想知道的。”
邵飞道:“你还没告诉我你老板姓什么呢?”
徐长卿回道:“他姓毛,你应该知道的。好了,快告诉我。”
毛人凤,戴幻的义父,杜月笙口中的一等人。可邵飞不知道,徐长卿虽然是毛人凤的部下,但说的并不是毛人凤,只是故意在引到邵飞朝那个方向去想罢了。
邵飞知道了自己想知道的东西,于是告诉了徐长卿戴笠会在1946年死于飞机事故,原因不明。
两人都知道自己想知道的,就此分开。
可徐长卿的那番话,给邵飞带来了极大的震撼。他不明白也不想明白那种黑暗,当初自己选择当兵就是因为部队够简单,社会太复杂。原来历史只是裹在真相外面的一层面纱,当中的黑暗与龌蹉永远不会有人知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