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顺苍白着脸说道:“我……我真的不知道,我和她们母女走失之后,就再没见到过……,我想不起来会有谁杀了她……”
“你娘子走失之前,是否已经怀孕?”
“怀孕?没有啊。”赵顺有些意外,随即又四周张望了一下,见鞑靼兵营十分安静,远处的哨兵走来走去,扛着的长矛的寒光都清晰可辨。十分紧张,央求道:“两位官爷,快带我们走吧,要不然等一会鞑靼兵发现了,可就跑不掉了!”
杨踏山看了看,一大半人的绳索都解开了,便低声对村民们说:“你们准备好,我们去兵营里放一把火,大家见到火光起来之后,就一齐往回跑,分散跑,免得被鞑靼骑兵追上,最好找地方躲起来!”
两人拔出腰刀,悄悄潜进兵营里,杨踏山在前面探路,成子琴在后面警戒。
鞑靼兵营里十分的安静,甚至听不到打呼噜的声音。两人紧张之余,也没注意。杨踏山见兵营中有一个大帐篷,前头有一杆高高飘扬的旗帜,四周旗杆上挂着一串串的红灯笼,猜想这应该就是鞑靼的中军帐。
杨踏山心中升起一个念头,回过头对成子琴道:“咱们去把鞑靼的统领杀了,把人头割了再放火!”
成子琴点点头,两人又是紧张又是兴奋。潜入到那中军帐前,微觉奇怪,怎么连中军帐前都没有哨兵呢?
不及多想,两人挑开帐帘,提单刀冲了进去。
进到帐里两人才傻了眼,帐里空无一人!杨踏山道:“不好!咱们中了埋伏!”
两人急忙出来,准备厮杀,可四周依旧十分的安静,也没见到鞑靼兵冲杀过来。两人很是奇怪,又连着挑开几个帐篷,也都是空无一人。
按道理,这时候应该一声炮响,四下里杀出无数鞑靼兵才对,可是两人在兵营里既找不到人也没人管,四周里静悄悄的。除了军营边上马厩里圈着的无数马匹偶尔的嘶鸣声。
两人本来有些慌张,可看没动静,这才稍稍心安。成子琴道:“不知道鞑靼兵摆这空城计搞什么,有什么阴谋。”
“管他什么阴谋,咱们一把火将这兵营烧了,带着老百姓走就是。”
“对!”成子琴一刀将挂灯笼旗杆上的绳索砍断,那一串灯笼掉了下来,成子琴单刀一挑,将灯笼挑到帐蓬里,不一会,有浓烟冒了出来。
杨踏山也如法炮制,砍断了几串灯笼,分别扔进几个帐篷里,不一会,火焰腾空而起,军营很快燃起了熊熊大火。
杨踏山放火放得高兴,扯了一根燃烧的木棒,满军营跑着到处点火,这下子,整个兵营很快成了一片火海。他放得高兴,索姓将马厩门打开,扔了火把进去,又用单刀刺马的屁股,将那些战马惊得冲出马厩到处乱跑。
那些被抓的村民们看见火起,都一窝蜂往外冲去。
成子琴道:“行了,咱们快走!”
杨踏山与成子琴两人跟着村民往外冲。刚刚冲到兵营口,就听到冲在前面的村民发出了长声惨叫,纷纷倒地,紧接着,树林中杀出两队人马,拦住了去路,张弓搭箭对准了村民,将冲到最前面的村民射死,地上已经躺了十来个被乱箭射死射伤的村民。
村民顿时大乱,喊叫着:“是鞑子兵!往回跑!”
就在这时,四面八方涌出许多鞑靼兵来,将他们团团围住。村民们见无处可逃,纷纷跪在地上不敢乱动。只有杨踏山和成子琴两人手提单刀站在那里。
鞑靼兵长矛如林,将两人围在当中,这时,鞑靼兵中一个骑马的将军,手提弯刀,用半生不熟的汉语高声叫道:“他妈的,费了这么大功夫,还以为能引来明军,没想到引来了两个捕快,你们是何人?”
原来,鞑靼兵排出几百人的骑兵,袭击歪槐村,抓住那麽多村民往回走,故意留下马蹄印,而且不紧不慢往回跑,是诱敌之计,他们几千人的大部队已经埋伏在这山坳附近,想引诱明军追击,以便设伏袭击,没想到明军没来,不知道是明军聪明没上当,还是根本还不知道这回事。反倒是杨踏山和成子琴两个初生牛犊的小捕快追击而来,企图解救被掠夺而走的村民们。
杨踏山他们两一进兵营,四周埋伏的鞑靼兵就已经发现了,只不过鞑靼兵根本不想抓这两个虾米小捕快,他们想钓明军的大鱼,结果大鱼没来,两只小虾米却在兵营里捣乱,又是放火又是放人,村民都要往外跑,再不出手,那可真成了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了。这才冲出来将他们包围。
杨踏山冲到村民前,一眼就看见赵顺中箭倒在地上,这小子贪生怕死,当先外逃,没想到却当先中箭。
杨踏山扶起他,只见他已经眼神涣散命在顷刻,正要将他放下,却被他一把拉住了,对杨踏山断断续续说道:“官爷,我……我要死了……我前面说了谎……我没有和我娘子吴氏走失……而是……而是把她卖给了……卖给了别人……”
杨踏山一惊,这时候才说出来,这小子还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忙问道:“卖给了谁?”
“我不认识……,是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人……,陕西口音……,身材矮胖……他鼻梁旁边……有颗……有颗黑痣……”赵顺声音越来越弱,眼睛直勾勾望着天,唤了一声:“娘子……!”身子一挺,就此死去。
那鞑靼军官又问了几声,见这两个明朝小捕快,男的只顾抱着一个死人在说话,女的横着单刀护在前面,也懒得再问,吩咐鞑靼兵们赶紧灭火。
杨踏山将赵顺的尸体放下,站起身和成子琴背靠背站着,单刀横在胸前,也不答话,紧张地盯着指向两人的寒光闪闪的长矛。
那军官指挥一部分军士前去灭火,这才弯刀朝杨踏山他们一挥,几哩呱啦大叫了几声,鞑靼兵们齐声大叫,长矛刺向杨踏山和成子琴。不料却刺了个空!
原来杨踏山听那军官问话,就知道这肯定是头领,所谓擒贼先擒王,低声对成子琴道:“我把你扔过去抓住那军官!”
成子琴微微点点头,杨踏山一听那军官下令,知道对方要动手了,单刀插在地上,双手托住成子琴的小蛮腰,低呼一声:“去~!”
正在这时,长矛刺到,成子琴已经腾云驾雾一般飞过了长矛兵头顶,向那军官头顶落去。
那军官见成子琴犹如神兵天降,扑向自己,吓得大叫一声勒转马头往后就跑。与此同时,军官四周的鞑靼兵长矛朝天,刺向从天而降的成子琴。
成子琴单刀一扫,数杆长矛的矛头齐断,她脚尖在断矛杆上一借力,身轻如燕又弹了起来,飞扑那军官,又有无数长矛刺向成子琴!就在这时,那些长矛兵一阵大乱,昏暗中无数双脚已经被人砍断!
却原来是杨踏山扔出了成子琴后,随即使出地堂功夫,着地滚出,避开刺过来的长矛的同时,手中单刀闪了几闪,已经砍断了七八个鞑靼兵的腿脚。
杨踏山很清楚,敌军用长矛,自己是单刀,所谓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险,只有在险中求胜,近身肉搏。根本不让敌军拉开距离。
杨踏山在下面这一捣鬼,那些长矛兵要分神留心脚下,自然就忽略了头顶的成子琴。
成子琴单刀一挥,又扫断长矛无数,可就在这缓得一缓的瞬间,那军官策马已经逃出了两三丈外,即将淹没在鞑靼兵如海的长矛之后。成子琴心急之下,既然抓不住就杀掉,也顾不得别的,单脚在断杆上再次一借力,又腾空而起,随即右手单刀掷出,如流星划过长空一般,“噗”的一声,插入那军官后心,对穿而过!
那军官惨叫一声当即毙命,跌落马下。
鞑靼兵一阵大乱,趁此功夫,成子琴落在了地上,夹手夺过一杆长矛,舞动开来,崩刺挑扎,如蛟龙出海,可谓当者披靡,鞑靼兵纷纷倒地。
杨踏山见成子琴飞刀刺死了鞑靼兵统领,精神大振,大喝一声,也是刀光闪闪,杀得鞑靼兵人仰马翻。
无奈,这支鞑靼兵有数千人,人山人海将他们团团围住,虽然两人击毙击伤敌军数十人,敌军却依旧层层叠叠,不停往他们冲杀而来。
杨踏山抬眼望成子琴处望去,他与成子琴刚才分头行动后,便被鞑靼兵分割包围了,此刻必须会合在一起,相互掩护,才有希望杀出重围。
杨踏山看准了方向,依旧使出地堂功夫,着地滚出,这下子只有前排的敌军才能够得着他,而长矛太长,不适合近战,不仅伤不到杨踏山,反倒成了累赘。
这下子,杨踏山势如破竹,在砍断无数只腿脚之后,终于杀到了成子琴身边。
成子琴不会这种地堂功夫,又是一直用长矛挥动刺杀,最耗体力,此刻已经头发散乱,气喘吁吁,勉力支撑了,见到杨踏山,又喜又悲,唤了声:“踏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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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