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渡回忆杨秋池说的三种可能,还是不知道该怎么办,眼睛变暗了:“三种可能,我们怎么知道是那一种呢?”仿佛抓住了某样虚无的东西,却透不过这层迷雾,马渡看着杨秋池,希望他能帮自己拨开这层迷雾。
“有一个办法可以知道!”杨秋池微笑。
“啊!兄弟,你快说!什么办法?”马渡又看见了光明,这件案件太重要了,他不甘心一辈子当总旗,他知道,这一生也许就只有这一次机会,他一定要抓住。
杨秋池也不卖关子,低声说道:“找一个人问一问,马上就知道了。”
“一个人?谁?”
“大人别着急,你跟我来,我现在就带你去找那个人。”
“好!”
马渡跟在杨秋池身后,向牢房里走去。此刻他的心跳肯定超过了每秒两百下,感觉就好像一个赌徒,押了全部的家当,开始准备摇骰子。
杨秋池带着马渡,往胡三的监房走去。那只小黑狗,当然也屁颠屁颠跟在杨秋池后面。
路上,杨秋池叮嘱道:“马大人,等一会你不要开腔,躲在一边听,不要让那人看见你,如果他知道你是锦衣卫身份,担心牵连到别人,也许就不会说,那就麻烦了。”
“他敢不说!老子有的是手段对付他!”马渡一腆肚子,恶狠狠说道,随即想起谢寡妇抵死不招的事,又有些泄气,这世上还真有这种狠人,再厉害的酷刑也撬不开嘴的狠人。马渡便又低声说道,“好罢,我听兄弟你的。”
杨秋池和马渡来到胡三的监狱外,叫负责看守的禁卒先出去,然后马渡躲在胡三看不见的角落,杨秋池来到栅栏边上,叫了一声:“胡三!”
胡三被夹在夹笼里,听到喊声,转过头来,看见是杨秋池,挣扎了一下,热切地说道:“大人,您来了!”
杨秋池知道,现在胡三把所有生的希望都交给了自己,问道:“胡三,你想不想查清楚你的案情?”
“想!大人!青天大老爷,谢谢您!一定要帮我作主啊!”
杨秋池心里骂道:你******老色鬼,要不是你强奸白小妹,她怎么会死的呢?虽然现在看来,很可能不是你杀的,但你也跑不掉干系?虽然不一定被砍头,至少要割掉你的******!嗯,不过,这明朝还有没有宫刑呢?杨秋池搞不大清楚。
“你想查明白的话,我有几个问题要问你,你必须老老实实回答。听清楚了吗?”
胡三费力地点点头,脖子上的铁链哗啦哗啦响。
“这段时间你暗地里是否跑去找过谢寡妇?”
胡三迟疑了一下,他搞不懂杨秋池问这问题的目的,但既然与自己案件有关,那还是得照实说:“是的,我差不多每天都要去她那里一趟。”
“你有她家的钥匙吗?”
“有,我们两好上之后,她就给了我一把。”
“钥匙呢?”
“关进监牢的时侯,被他们搜身搜走了。”
那应该在大板牙他们手里,杨秋池暗想,又接着问道:“你知不知道,谢寡妇最近有没有出远门?”
胡三思索了一下,肯定地说道:“大概五六天前她出去过,昨天刚刚回到家。”
“你怎么知道?”
胡三有些不好意思:“和她相好之后,我差不多每天都要找个理由出门,顺路到她家去和她幽会。五六天前,她说她要去走亲戚,昨天上午才回到家。”
“你怎么知道她回家了?”
“她有一盆ju花,回家之后就会把ju花放在窗台上,我上街路过她家,看见了,就知道她回来了。可昨天我去开门,他又不在屋里,我才回去了,紧接着就发生了这件事情。”
这就是说,昨天上午,谢寡妇从别的地方带着那封信回到广德县,还来不及交出去,就被抓住了。
“你知不知道谢寡妇家平日都和些什么人来?”
胡三摇摇头:“我不清楚,因为我每次都是偷偷摸摸去和她幽会,他不想让别人知道我们两好,怕毁了她的名节。所以我从来没见过来她家的客人。”
这样看来,这胡三根本不知道谢寡妇是建文帝的人,也就不会知道谢寡妇和些什么人来往。
“好罢,先问你这么多。”杨秋池走出了牢房。
马渡听完他们的对话,激动不已,问道:“兄弟,他说谢寡妇五六天前出去过,这么说是第二种可能了?”
杨秋池点点头,微笑,却不说话。
马渡想了想,还是搞不清楚就算是第二种可能,那又该怎么办。便傻乎乎地看着杨秋池,好像一个迷路的孩子望着警察叔叔一样。
杨秋池道:“马大人,既然这谢寡妇将信带回来,还来不及送出去,收信人又不知道谢寡妇被抓,那会怎么样呢?”
马渡脑袋里当的一声,开了天窗,兴奋地说道:“会去找谢寡妇拿信!”
“对,然后我们该怎么办?”杨秋池象幼儿园的阿姨,在启发一个弱智的儿童。
“守株待兔,抓住他!”马渡拳头一挥,大声叫了出来。
“嘘~!”
“嘘~!”马渡马上反应过来,竖起又粗又黑的指头,靠在自己嘴唇上,学着杨秋池嘘道。
“时不宜迟,赶紧守株待兔去!”杨秋池笑了。这一招是《红岩》里特务们经常用的一招,锦衣卫也是特务,怎么脑袋还没国民党特务灵光呢。
马渡突然想起一件事:“收信的人怎么会不知道谢寡妇被抓呢?”
“理由很简单,我们是去抓胡三,顺路抓的谢寡妇,所以,外人不一定知道谢寡妇被抓了。再说了,有这么一个希望,去试试也是好的啊!”
“对对对!”马渡忙不迭点头,除了这个希望,还真没有其他可以实施的希望了,现在只能希望收信人还不知道。
马渡听杨秋池分析得头头是道,觉得这小伙子真是个干特务的材料,如果这个案子有他帮忙,破案的机率就大很多了。想到这里,拉住杨秋池的手:“兄弟,你帮忙帮到底,这件案件,你无论如何要帮老哥哥我一个忙。要是破了案,我一定保举你,咱们兄弟共享荣华富贵。”
杨秋池笑道:“马大人,您客气了,我刚才已经说了,一定尽犬马之劳。”
“那就好!”马渡紧紧握着杨秋池的手,两人回到了审讯室。
还没进门,就听到里面有女人的哭声,这声音很熟悉。杨秋池推开房门一看,只见宋芸儿正跪在父亲宋知县身边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