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其余内待宫女重新赶开,杨勇郑重的道:“袁爱卿,此次考题泄漏事件朕就交给你处理,务必将之查个水落石出,记住,无论牵涉到谁,朕都许你一查到底。”
“是,微臣遵臣。”袁浩迟疑的一下,还是提醒道:“皇上,此事关系重大,却不一定和赵念公公有关,微臣怕有负皇上的信任。”
若是此时有人在旁边听到袁浩如此说,恐怕下巴都会掉下来,在百官心中,袁浩简直比阎王还可怕,从来无事都要生非,没想到会为一个宦官向皇帝求情,大隋宦官权势极小,以袁浩的权利,不要说对宦官巴结,就是结好也不屑为之。
袁浩自然有袁浩的想法,皇帝将自己身边首领太监交给自己惩办,若是查到当真与之有关还好,若是查不到,他又如何向皇帝交待?
“哼,不管与这个阉人有关还是无关,看管考题不严,他都逃脱不了责任。”皇帝脸上的怒容依然末消。
袁浩听得心中一凛,皇帝的口气对太监都没有好感,看来这个赵念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他脱罪,心中暗自告诫自己,千万不可在皇帝面前得意忘形,否则日后赵念恐怕就是自己的榜样。
“皇上,即然考题已经泄露,那四日之后的会试如何处理?”
“这你不用担心,朕早已作好准备。留有数套试题备选,现在开始重新开印,一天时间足可以印好,你要做的就是抓紧时间将此事弄得水落石出,朕看得出,盗考题之人并非单纯为了钱财,否则不会如此大胆,毫不犹豫行凶杀人,朕要你尽快将这个幕后的黑手给揪出来。朕倒要看看,什么人敢如此大胆和朕作对?”
“是,微臣遵旨!”
“对了,此事还是秘密进行为好,不要闹得人尽皆知。”
袁浩自然知道皇帝不想让此次科举出现任何波澜,连刚才抓捕赵念都没有说明任何罪名,此次科考牵涉到皇权与门阀的权力争夺,皇帝虽然以皇权硬压了下来。只是门阀世家却不会如此甘心,一旦找到机会,必定会兴风作浪。想到这里,袁浩心中更是惊涛骇浪起来,或许此次考题泄露地背后就是门阀世家所为,想一想,要是日后中选的士子都是用钱买出来,那还不如将科举废除。
“是,微臣遵旨!皇上。若是没有其他事吩咐,微臣告退了。”
“嗯。爱卿下去吧。”
“是。”看着袁浩下去的背影,杨勇不由自言自语的道:“是谁?申国公、燕国公、或是唐国公……好吧。若是真有你们在里面,那就不要怪朕手下无情。”
若是有人听到皇帝这番话,定会吓个半死,皇帝仿佛已经确定此事和各大门阀世家有关,一旦皇帝举起了屠刀,不知有多少人会人头落地。
皇帝从太子起就有宽厚的名声,登基八年来。更是没有擅杀一名大臣。即使犯下重罪也是发配了事,不过。谁也不会当真认为皇帝仁慈,先别说登基之前的京城流血夜,足有数千人死于非命,单是登基之后,在皇帝推行的政策下,已经连灭四国,无数的异国之民被贬为工役,日夜劳累在工地上,最终辗转死去。
高句丽都城平壤在围困一年半后,于大业七年十月陷落,高句丽王和文武大臣全服沦为隋军俘虏,虽然还有其国的平康公主领着军民继续反抗,却已不成气候,之后皇帝下令继续向百济,新罗两国进军,两国地军事力量都被先前消耗,抵抗微弱之极,就在大业八年初,新罗王和百济王也被隋军俘虏,宣告两国的灭亡。
说起来,百济一直是大隋的盟友,而新罗虽然中途背盟,可是新罗国王也成了皇帝的岳父,这样的两国,皇帝也是毫不迟疑下令消灭,谁要是当真觉得皇帝宽厚仁慈,那肯定是疯了。
袁浩一出宫,各个京官基本上就知道赵念被抓捕之事了,赵念身为首领太监,自然与各个官员没有少打交道,对于太监,一般的官员都本能的讨厌,盖因太监不是正常人,心灵扭曲,无儿无女,身无牵挂,整起人来会让人想想就觉得毛骨悚然。
本朝太监虽然权小,大臣们不用担心太监利用手中的权力对付自己,只是太监到底常伴在皇帝身边,谁也不想自己有什么小报告通过太监落到皇帝耳中,对于赵念这个皇帝最宠信地太监,京官们也多与之交好,要说赵念在皇帝身边得宠了八年,倒是没有哪个大臣被为难过,对谁都是一幅笑嘻嘻的样子,说起来,赵念的人缘倒算不错,京官们对于赵念突然被抓起来,有点莫明其妙。
皇帝给的罪名里通内外,可是和谁里通内外却没有说,让大家有点摸不着头脑,这下人人都戒惧起来,要说里通内外,哪个大臣没有要太监传递过消息,若是将自己咬进去,那就遭了。当然,谁也没有想过要替赵念求情。
一时之间,一向门前冷落的忠勇伯府外车龙水马起来,以前各个大臣都恨不得与袁浩划清界线,现在却唯恐登门迟了,让赵念攀咬到自己。可惜,袁浩闭门纳客,谁也不见,登门之人只能失望离去,不过,看到忠勇伯门前这么多同僚,大家倒是放下了一半心,法不责众,有这么多人牵连,倒也不用太担心。
袁浩自然没有时间待在家里接待那些登门拜访的官员,皇帝虽然没有限期破案,只是袁浩却知道拖不起,越拖一天,这件案子难度就大一分,若是在成绩出来后士子陆续离京还没有破案,要想再破那就难了,留给他的时间不会超过一个月。
当然,现在离科考还有四天,这四天中是最有希望抓住对方破绽之日,若是他们还敢出来叫卖考题,可以说是得来全不费功夫。
对于赵念的审讯很不理想,赵念虽然细皮嫩肉,只是骨头却硬,无论如何用刑都不肯承认自己有泄漏考题的行为,不到一天功夫,赵念已是皮开肉绽,依然毫无进展,最终袁浩只得将希望放在抓捕到出卖考题之人身上。
为此,袁浩几乎发动了暗衣卫全部人手对各个客栈,酒楼监视,一时之间,各个酒楼,客栈都夹杂着一些外来地士子打扮模样之人,不过,他们却少有象一般士子那样高谈阔论,一双眼睛象鹰一样打量着酒楼,客栈来来往往之人。
让袁浩郁闷的是一天时间过去了,二天时间过去了,出卖考题之人没有了踪影,倒是抓住了几个想购卖试题地士子,只是全无用处,他们从同伴那里听到传闻,才想碰碰运气,至于同伴,也是道听途说,这样一个牵一个,很快牵出了数十人,袁浩只得马上停了下来,否则这样下来,没等查到卖考题之人,这次科举就要让他搅黄了。
第三天,袁浩醒悟过来,将人手全部撤回,只留下原本潜伏在各个行业中的人手,对方地目的既然有可能是为了将这次科考搅黄,那除非让舞弊大规模爆发,否则即使赚到了一些钱也会不甘心。
果然,将人手撤回来后,不久就有一家酒楼的暗衣卫发出信息,发现了卖试题之人。
袁浩大喜,亲自赶到那家酒楼,那是一家叫长乐楼的的酒楼,同四海客栈一样,长乐楼也是暗衣卫所开,老板自然也是暗衣卫中人,他发现一个獐头鼠目的男子正在向士子兜售考题时,吸取了四海客栈的教训,命令几名同属暗衣卫地伙计将他悄悄引到后院擒下,事情竟然顺利地出忽意料,连一个外人也没有惊动。
袁浩赶到长乐楼时,那名出卖考题之人已被押在长乐楼下面的密室中,由几名伙计如临大敌地将他紧紧看住,暗衣卫都知道,这伙人心狠手辣,已经有两名同僚死在他们手上。
“大人,人就在下面,如今暂时还没有审讯。”长乐楼的老板和四海客栈的老板一样胖,一看就是生意中人,当初暗衣卫挑选酒楼,客栈经营之人很是花费了一番功夫,
“前头带路吧。”
“是。”
“放了我吧,放了我吧,你们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们,千万不要杀我。”
袁浩进入密室时,听到的正是那人苦苦的哀求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