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到贝水边,所有俘虏被喝令面朝江面跪下,这一下子所有俘虏都清楚了自己的命运,拼命挣扎起来,只是他们全身被绑,又饿了一天多时间,浑身无力,如何能挣脱开来,除了耽搁一点时间,根本无济于事。只得等待着身后新罗,高句丽两国甲士举起屠刀。
“杀!”
雪白的刀光划过,俘虏的头颅直接掉进了水中,后面的刽子手只需用脚一踢,被杀的无头尸身也一并栽进水中,随着江水向下面飘下,不多时,整个江水为之一赤,由于俘虏太多,杀到后来,行刑的新罗,高句丽士兵双手发软,最后连刀也握不住,只好直接将绑得紧紧的百济俘虏赶入江中,活活淹死。
行刑完毕,百济人的尸体甚至将整个江面占据了一大半,以至于隋军在以后的数天行船都要小心翼翼,否则航道就会被尸体堵住,直到数天后,大部分尸体被冲到海中,江水才为之一清。
“报,大将军,高句丽和新罗正在处决俘虏。”
“处决俘虏。”于仲文听得并不在意,反正这些都是百济人,只是看到黑齿新甫脸色发白,安慰道:“黑齿将军,新罗,高句丽如此残忍,还请将军节哀顺便。”
黑齿新甫嘴角动了动,他很想让于仲文发兵相救,只是知道此事不太可能。最后只得低声应道:“多谢大将军,是本将无能,连累到他们……”
“好,好消息。”李浑大笑起来。
帐中众人都惊讶的看着李浑,申国公一向沉稳,怎么会当着黑齿新甫的面为百济俘虏被杀叫起好来,这不是明显着打黑齿新甫的脸么,即使黑齿新甫现在只是一个落魄的他国败军之将,起码的脸面总要留给人家。
看着众人望着自己的眼神,又看了看气得差点要发抖的黑齿新甫。李浑才意识到自己失态,连忙收起笑声:“诸位,本公刚才大笑并不是因为百济俘虏被处决而笑,而是想到了一件我军可能迅速取胜之事。黑齿将军,千万不要误会。”
“不敢,大将军多礼了。”
“不知申国公想到了何事可以使我军大胜?”于仲文问道。
“大将军,诸位将军。你们想一想,新罗,高句丽他们为什么会如此大规模屠杀俘虏?”李浑自信的问道。
什么原因导致联军杀俘?众人都问得一愣。中原一向视杀俘为不详。不过,打起仗来也免不了经常杀俘,白起一坑就是四十万赵军,五胡乱华,胡人视汉人为两脚羊,不但杀俘,连治下百姓也是举刀就杀。差点将北方汉人灭绝。亏得有冉闵绝地反击,颁布杀胡令。百万胡人因此死于汉人地报复之下,只是大隋立国以来却基本上没有大规模杀俘行为,就连东突厥可汗也在江南修运河。
杀俘需要原因吗?说需要也需要,说不需要也不需要,大隋不杀俘是因为修整运河需要大量人力,可是没有运河,就不需要人力吗,开荒,挖矿,修城,修路等等都需要人力,新罗,高句丽同样需要人力,众人都是眼睛一亮,想到了这个可能,除非联军的军粮不足。
“好,好的很,不过此事未经证实。”
于仲文原本的打算只是凭着骑兵的优势对两国联军日夜侵扰,最终在拖垮联军后再发起强袭,其中也有袭击联军粮道之意,只是高句丽大军已经驻扎在南岸数月,想来粮食不会太缺,对于高句丽的人粮道并没有太重视,既然想到高句丽人缺粮,当然改为断粮道为先。
“大将军,此事要证实亦不难,对高句丽粮道袭击一次即可。”薛世雄提议道。
于仲文点了点头,此事就此决定下来。
要想袭击高句丽的粮道,大军必须绕过联军大营,高句丽与新罗结盟后,双方联营二十里,基本上将原先正面的空缺堵上,隋军也不能随便在平原上绕到联军身后袭击高句丽的粮道,不过,隋军掌握了水道,要想袭击高句丽的粮道却不一定需要从陆路经过。
当天,于仲文精选了五千士兵,让副将张寿带队,悄悄从后营出发,登上大船,趁着天色黑暗下来,再逆流而上,贝水水势平缓,航道干净不用担心礁石,夜晚行船除了看不清,当心碰到河岸,倒也没有什么不便,只是白天联军刚刚处置完俘虏,大船时不时与尸体相碰,发出啪啪地声音,让船上的人感到阵阵发冷,河中一天之内可是丢弃了二万具尸体。
好不容易行到上游,再也没有那种尸体碰船发出的声音,众人才觉得恢复了正常,同时觉得船速也加快起来,又行了二十里左右,船只靠向南岸,五千士兵依次而下,又连夜行军,值到离联军大营有三十多里,才在密林中埋伏下来。
九万大军,每天的粮食消耗需要一千五百余石,加上马料,加起来更是需要将近二千余石粮食,可是任凭高句丽在后方如何搜刮,每日能够运到军营中地粮食刚刚达到了一千石左右,这一千石粮,需要的运输人数只有数百人,每日下午末时,数百人的运输队就会经过隋军埋伏的密林,将粮食运到高句丽大营。
这天同时是如此,隋军一直在密林中等得昏昏沉沉,直到末时才听到了骡声,大车转轴声,知道高句丽运粮队即将来临,所有人顿时都打起精神,准备迎接一场硬战。
因为从来没有碰到过隋军劫粮,眼下新罗联军又将正面道路堵住,运粮队显得异常轻松,数百人地运粮队丝毫没有警觉的踏入了隋军的伏击圈。
“杀!”数千人地隋军从密林中起身,跨马向可怜地高句丽运粮队奔去,转眼就将数百人的运输队团团围住,看到四周突然多了数千隋军骑兵,可怜的高句丽人吓坏了,大部分人马上从运粮车上跳下来投降,少数人想拨刀反抗,只是看着四周是他们二十余倍的隋军,握刀的手忍不住发抖,在隋军用弩箭射死几人后,拿刀的人也连忙丢下兵器投降。
“杀鸡用牛刀。”所有隋军骑兵心中都涌现出这句话。
将运粮的高句丽人赶到一边后,一名隋军用长枪捅了一下车上地麻袋,哗啦啦地粮食流了出来,不过,却是一些杂粮,以黑豆,小米居多,只有少部分面粉和大米,除了粮食,还有数十车却是兵器和盔甲,这些兵器盔甲比起隋军所用,质量差的一塌糊涂,显然也是后方赶工出来地。
“报告将军,总共俘虏高句丽人三百十一人,杀十九人,缴获粮一百六十车,兵器甲胄三十二车。”
“这么少?”张寿皱了皱眉,这么点粮食无疑不够大军一日所食,向那名亲兵道:“问一问他们,每日有几支粮队?”
不一会儿,亲兵就得到了答案,来到张寿身边:“回将军,每日只有一场粮队。”
张寿点了点头,一脸的素然,道:“撤。”
由骑兵监视着,直接命这些高句丽人将粮车赶到河边,由大船连同俘虏和粮车,兵器一快运走,打扫了一下现场,隋军再次找地方潜伏下来,高句丽的运粮队仿佛不翼而飞。
当夜,高句丽军营左等右等也没有运粮队到来,等层层上报到渊太祚手中时,已经是半夜了,渊太祚无奈,只得在第二天派出斥侯查询,只是却什么也没有发现了,到了下午,隋军出现在另一个地方,将高句丽的运粮队同样劫了一个正着,只是这一次没有做到无声无息,劫粮时被高句丽的斥候发现,尽管张寿马上派出兵马追杀,还是逃走了一名高句丽斥候。
“什么,军粮被劫了。”渊太祚听得斥候的汇报,眼睛一黑,差点摔倒在地。几名亲兵连忙将渊太祚的身体扶住:“莫离支大人,千万要保重身体。”
“快,马上点齐兵马出发。”渊太祚定了定神,发下命令,此时天色已经快黑,几名将领只得拼命劝诫,好不容易才打消了渊太祚连夜出兵的念头。
第二天天色刚亮,渊太祚马上派出骑兵搜寻,在没有找到隋军骑兵的情况下,只得派出大军护送粮草,只是高句丽骑兵只剩下一万五千人,实在也派不出太多骑兵,那名斥候由于逃得太快,也不知隋军到底有多少人,渊太祚所谓的大军也不过是三千骑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