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句丽的五千骑兵剩下来的还有三千多人,他们付出了一千五百多人的伤亡,其中至少有一半人是死在从隋军战舰上发射的弩箭之下,还活着的高句丽骑士每人刀下至少砍杀了二到三个新罗,百济联军的士兵,多的甚至杀了十多人,此时人马都呼呼的喘着粗气,脸上,身上大汗淋漓。
高延寿不忿的看着隋军战舰前排着的联军方队,若没有这些从战舰上射下来的弩箭保护,在冲破联军阵式之后,他们过不了多久就会赶下水去,哪会有如此僵持的结局。他看了看身边的亲兵,正要下令再冲一次,远处一名传令兵策马跑了过来:“莫离支大人有令,马上撤军。”
“撤军?”高延寿一听大怒,用马鞭直指着传令兵:“敌人还在岸上,撤什么军,你敢假传命令,本将砍了你。”
传令兵的脖子一缩,脸色慌乱的重复道:“将军,莫离支大人有令,马上撤军!”
高延寿自然知道传令兵没有胆子假传莫离支的命令,望着远处的联军,忍不住“呸。”了一声,不甘心的道:“撤!”
轰隆隆的蹄声重新响起,高句丽骑兵拨转马头,向自己军营方向退去,看着高句丽的骑兵渐渐远去,岸上的联军士兵才敢散开方阵离开隋军战舰的保护范围,打扫战场。其余联军继续登陆。
这场突袭,联军一共伤亡了五千余人,其中三千多人当场身死,这点伤亡对近十万的新罗,百济联军来讲,谈不上伤筋动骨,只是看到河岸上尸横累累,哀声一片,联军士兵宛如被人从头到脚浇了一盆冷水,出发时地兴奋不翼而飞。整个河上河下,弥漫着一片沉重之色。
御船上,杨勇将手中的单筒望远镜放下,向诸将问道:“各位爱卿觉得联军与高句丽人孰优孰弱?”
各个大臣也将手中单筒望远镜放下。这种单筒望远镜是近两年才造出来的,望远镜在军事上有巨大的作用,杨勇在十几年前就开始派人试制,只是中国一直以来生产的都是带有颜色的琉璃而不是纯净的玻璃。为了得到玻璃,杨勇不但拨出大笔经费研究,而且还派人专门负责从大食。波斯等地过来的商人打听这种技术。提出购买意向。
只是虽然罗马人早在公元4世纪就将玻璃用在了门窗上,玻璃的使用经过数百年却还没有得到推广,不要说从海外商人那里得到制造玻璃的技术,就是成品也得不到,玻璃太容易碎了,商人们并不认为这种只能做窗户地东西值得从万里之遥运到东方,最后还是农学院找到了制造纯净玻璃的方法。才开始了望远镜的制造。现在做出来的望远镜只能放大三到五倍左右,连后世地玩具也不如。不过,这样简单的望远镜此时却是价比黄金,每一个得到它的将领都视着自己最珍贵的宝贝。
通过望远镜地镜头,刚才两军交战的情况都清晰的看在皇帝和一干大臣眼中,听到皇帝问话,于仲文抢先道:“皇上,依微臣看,高句丽人深通骑兵作战要旨,进退有度,新罗,百济联军虽然尚算精锐,只是吃亏在没有骑兵,他们兵力相差无几,这里又是平原,若是两军对阵,全力相攻,高句丽地赢面至少在七成以上。”
于仲文话一说完,周法尚,周罗喉,薛世雄等人都缓缓点头,在场之人不论是水军还是陆军将领都多次领兵作战,眼光毒辣,通过刚才地那场战役,足够看清两军的虚实。
“那么,如果去掉二万高句丽骑兵又如何?”杨勇继续问道。
“这个……臣以为,如果高句丽没有骑兵,那么两国联军有七成的希望可以取胜。”于仲文迟疑了一下才说了出来,之所以迟疑,是因为此次战役高句丽人并没有出动步兵,于仲文只能从先前在北方与高句丽步兵交手的情况来估算。
杨勇微微颔首:“这么说,只要克制住高句丽的骑兵,新罗,百济就将取得胜利,你们以为,我军要出动多少人才能将高句丽的两万骑兵击败?”
于仲文,薛世雄等人低声交换了一下意见:“回皇上,若是禁卫军出动,一万人马可相当于高句丽二万骑兵的战力,若是府兵,则需要三万人马左右。”
“好。”杨勇双手自相击了一手,道:“房玄龄,刘康听旨。”
二人连忙抱拳道:“臣在!”
“尔等两人明日出发前往联军军营,说服新罗,百济统帅,鉴于两国没有骑兵,大隋愿意承担对付高句丽骑兵地任务,只要他们能击溃高句丽步卒,三国之间地盟约仍然有效。”
“臣遵旨。”
虽然说大隋的目标是让三国互相消耗后,再一起收拾,只是百济,新罗毕竟也不是傻子,如何大隋不出力,他们也不可能与高句丽人死战。一旦大隋限制死了高句丽骑兵,步卒方面,两国联军实力应当有明显优势,否则百济,新罗联盟也不会抗衡高句丽数百年。
“于仲文、李浑、薛世雄听旨。”
“臣在!”
“朕令尔等各领禁军一万,府兵五千,组成三军,等新罗,百济两国过河完毕,马上渡河,与两国联军倚角而立,放出斥候,断绝高句丽军队与后方地联系,记住,你们的任务是高句丽的骑兵,高句丽步兵将交给新罗,百济联军处理。”
“臣等遵旨。”
“周法尚,周罗喉听旨!”
“臣在!”
“朕命尔等两人率水军为后路,作好大军接应。”
“臣等遵旨。”
接过旨意,于仲文忍不住道:“皇上,出动近五万人马,是否杀鸡用牛刀了?”
杨勇见于仲文心中糊涂,解释道:“五万人马是确保将我军的损失减到最低,何况,你们面对的不但是高句丽人,还要作好随时与联军翻脸的准备。”
于仲文听得心中微惊,仔细想了一下才释然,大隋计算着三国,焉知三国又会不会计算大隋,大隋可是刚刚阴了两国联军一把,让他们一到战场毫无准备就登陆,打了一场烂仗,若是事后百济与新罗心生悔意,末必就不会与高句丽联系。
为了防止高句丽的再次突袭,联军采取了边建营边登陆的方式,加上要打扫战场,淹埋死尸,本待一天的登陆时间,到了天色快黑,只登陆了六万人,联军只得停止登陆,其余三万人留在船上过夜,隋军跟在后面,自然也没有办法进行登陆。
百济大营,篝火处处,主帅黑齿新甫刚用过晚饭,正要出去查哨,一名亲兵突然来报:“大帅,新罗主帅善德公主来访。”
“她来干什么?”黑齿新甫心中忍不住惊讶万分,百济与新罗虽然组成了联军,彼此之间却不会亲密无间,营地也分开驻扎,两国主帅有事相商也会找一个中间地段进行谈话,很少会直接到另一国的军营议事,否则很有可能盟友马上就变成敌人,翻脸无情。
“快请!”黑齿新甫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心中忍不住猜疑,莫不是卫兵搞错了,把善德公主派人来,说成善德公主来了。
不一会儿,一名身材高挑,全身甲胄包裹的女子在卫兵的带领下走了过来,黑齿新甫与善德公主见过数次,尽管火把忽明忽灭,他还是一眼认出确实是善德公主本人。
“原来真是公主殿下,本帅有礼了。”善德公主姿容艳丽,手长过膝,在甲胄的衬托下英姿勃发,尽管黑齿新甫早已娶妻生子,对于这样一个美女突然来到自己的军营也忍不住幻想起来,莫非对方看上自己?
现任新罗王并无儿子,膝下只有两女,长女即为善德公主,次女为真德公主,善德公主从十三岁就可以参军,虽然是女子之身,却骁勇善战,深得部下敬重,成为新罗历史上第一任女王几乎已是定局,唯一遗憾的是这样的一名女子,如今芳龄二旬,仍然没有没有挑选驸马。
这个念头一产生,黑齿新甫心中忍不住热了起来,黑齿家族虽然是百济的将门世家,只是哪里比得上新罗女王的王夫,他顿时将胸膛挺直,要将自己最完美的一面在善德公主面前展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