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奴婢等告退。”一众宫女齐声娇喝,皇帝没有惩罚她们,无疑让她们心中觉得十分庆幸,只是尉迟明月却忍不住心头掠过一丝失望,她在宫中长大,自然知道这样的机会有多难得,错过这一次,皇帝可能不久就会将她忘到脑后。
看到一众宫女下去,一名内侍凑趣的道:“皇上,要不要让那尉迟明月今晚过来侍寝?”
杨勇还是太子时,为了讨得皇上,皇后的欢心,只娶了三名妻妾,如今已登上皇位,前一段时间为先皇守孝,民间一律不得婚嫁,皇帝自己也要考虑影响,后宫中非但没有增人,反而将大部分宫女放了出去,却并不代表着就不喜爱美色,如今皇帝明显对那名宫女有意,而那名宫女长得如天仙化人,能跟在皇帝身边的内侍都是机伶的角色,那名内侍自以为猜到了皇帝的心思,没想到一提出来,皇帝嘴中马上喝道:“滚!”
“奴婢该死!奴婢该死!”那名内侍顿时吓得半死,跪在地上,拼命的给自己抽起了嘴吧。
其余几名内侍正在因为刚才自己没有先提出而懊悔,马上就变得幸灾乐祸起来,只是心中也暗暗纳闷,莫非新皇对美色真是毫无兴趣,现在的皇后可没有象独孤皇后那样吃醋。
若换了一个宫女如此美丽,杨勇倒是不介意让其侍寝,只是此时杨勇却没有了心情,自从隋代周后,尉迟繁炽就入庵为尼,如今已经过去了二十多年,昔日的少女现在恐怕变成了一个中年女尼。
对于尉迟繁炽,若说当初杨勇也不是完全没有心思,只是与美色相比。杨勇所追求的更大,如今重新想起。对尉迟繁炽的命运不免有几分同情,只是杨勇现在不可能再为她做什么,不过,想起来总是让人不胜唏唏,也让杨勇暂时失去了让尉迟明月侍寝的心情,那名内侍不过二十来岁,哪知道中间有那么多转折,只能说受了无妄之灾。
“好了,住手吧。”
“是。多谢皇上。”内侍的脸一边已经肿了起来,听到吩咐,如蒙大赦,连忙退下。
杨勇一时意兴阑珊起来,到御书房内坐下就挥手让所有内侍退下,等内侍都恭恭敬敬退下之后,杨勇想了想。才在御书房角落里不起眼的地方按了一下,一阵喳喳的声音响起来,一个木箱顶了出来。
杨勇动手将这个小箱子放到桌上,箱子被一把铜锁锁住,杨勇在身上摸了一下,掏出一支小巧的钥匙,将钥匙插成铜锁,只听叭嗒一声,铜锁打开,杨勇用手一掀。s木箱地盖子缓缓打开。
箱子中并非什么宝物,只有数本书册静静的躺在箱子中,最上面地那本书册纸面上有一些微微发黄,而且有点破损,显然是有一些年头,杨勇用手在书册上轻轻抚模了一下,才拈了起来,将书册轻轻翻开。
书册中写满了密密麻麻的毛笔字,一些地方还有奇怪的符号,而且上面的字是横排。许多字的笔划好象漏了许多,若是别人看到这样的一本书,恐怕连翻一下的兴趣也没有,这简直象是一个刚上学不久的孩童胡乱画上去的,只是皇帝却看得精精有味。而且对这几本书册如同珍宝。不,任何珍宝放在这里。杨勇都不认为抵得上这几本书册地价值。
毫无疑问,这几本书册都是杨勇以前亲自动手书写的,上面记载的东西五花八门,凡是杨勇脑中认为这个世界还没有而且有用的东西,杨勇都用笔记了下来,这些东西杨勇都是随想随记,也从来没有整理过,许多东西还有重复,因此显得十分凌乱。
这几本书册上的东西,杨勇一直记了二十多年,箱中总共只有五册书,只是除了最先两年记下四册外,杨勇手上这一册却从十几年一直记到现在,这本书还是没有记完,尤其这几年,杨勇更是一个字也没有记上去,偶尔想起一件事想记住,翻了翻前面的册子,早已经记过了。
这是杨勇唯一有别于这个世界的证据,除了他自己,连最亲近地妻妾儿女一个也没有看过,在东宫时,即使没有什么需要记忆的东西,隔一段时间杨勇也会独自一人在书房,将这个箱子取出,静静翻看一遍。
只是从登基到现在,除了那天亲自从东宫将这个箱子搬到皇宫时,杨勇还有瑕翻看一下。这个箱子已经躺在角落里三个多月了,杨勇今天终于有瑕,重新将这个箱子取出来。
粗略的看了一下前面,翻到中间,上面显示的是一片空白,杨勇想了想,从桌子上取出一支毛笔,沾上墨汁,在空白的书页上写了起来,写完之后,杨勇将笔重新放下,空白的书页上被六个大字占了几乎一半:运河、科举、航海。
这三件大事,历史上杨广做过两件事,给后世带来了千年的繁华,只是杨广的下场却不怎么好,尽管杨勇现在已是皇帝,又有后世的知识,这三件大事却不是轻而易举之事,能做到一件足可以让一名皇帝流芳千古,若是做了两件,很有可能流芳千古就会变成遗臭万年,若是三件呢?
想了想,杨勇重新执笔,翻过另一页,用笔小写下了运河两字,然后写下注释,以五年之功,五十万以上人力,常年劳动,修建运河三千五百里,沟通海河、黄河、淮河、长江和钱塘江五大水系。
写完,杨勇放下笔,叹惜了一声,运河,弊在当时却利在千秋,不过,自己却要设法改弊为利,为止,唯有使用奴隶,至于奴隶的来源。当然是从外征战而来,如今马邑一战。大隋手中已经有了二万多俘虏,等待这些俘虏地命运是统统贬为修筑大运河的奴隶,大运河没有修完,这些奴隶得不到赦免。
当然,这两万多人远远不够,即使是灭了整个东突厥也凑不出五十万劳力出来,杨勇抬头在一幅挂在御书房的大地图上看了一眼,目光最终在高句丽的方向停了下来,整个高句丽目前有五十万户。以每户壮劳力两至三人计,若是对其灭国,至少可提供八十至一百万劳力,修筑大运河绰绰有余。
后世有一句话,美国中央太平铁路的每一根枕木下都有一具华人的冤魂,若是大运河完成,不知道以后会不会传诵。大业年的运河,每一米都有一具异族人的冤魂。
可是这又有什么,美国人靠着中央太平铁路沟通南北,用了数十年就成了世界第一强国,百年后又有谁在乎?
哼,朕又何惧名声?杨勇冷然一笑,胜利者不受审判,朕要告诉后面地人,打仗并不是穷兵黩武,人力也是一种资源。异族的哭泣换来本族地欢笑,又有何不可?
好在现在国家刚刚统一不久,儒学不强,杨勇可以肯定,只要让大多数官员尝到了其中的甜头,并不会有多少人会为了这些异族之人喊冤。
“父皇,父皇。”书房外一阵黄莺般的声音传来,杨勇听出正是小女儿杨岚的声音,脸色一变,将刚刚写好的书册放入箱中重新锁上。用最快地速度藏了起来,做完了这些事,御书房地门已经是敲得咚咚作响。
“来了,来了。”杨勇将御书房门打开。
杨岚的小脑袋钻了进来,眼睛向书房一扫。见除了杨勇并没有别人。大为奇怪:“父皇,你在干什么?”
杨勇摇了摇头。并没有答话,将杨岚放了进来,三个儿子都已分封出京,共同镇守江南,眼下只有二个女儿在京,杨岚已经十四岁,完全继承了她母亲云媚儿地美丽,穿着一身紫色地衣服,脖子上围着白色的狐裘,酥胸鼓鼓成一团,雪白的脸蛋上因为跑动涌起了两朵红晕,十分娇艳可爱,此时在杨勇的书房探头探脑,仿佛在寻找什么?
“你干什么?”杨勇疑惑的问道。
“父皇,那个美丽的宫女呢,你把她藏到什么地方去了?”杨岚脱口而出。
杨勇听得啼笑皆非,杨岚这么一问,倒象是怀疑自己刚才在偷情似的,若是别人,杨勇一下令下,早已押下去打板子,只是面对自己地女儿,杨勇却一向宠爱,努力的板起脸道:“嵩阳,你胡说什么,父皇这里哪来的宫女?”
杨岚这时已找遍了御书房的角落,见确实没人,才打消了念头,不过,对杨勇的板脸毫不害怕,反而拉住杨勇一只手摇晃起来:“父皇,你告诉你,那个弹琴的宫女漂亮还是我漂亮?”
杨岚这一耍娇,杨勇板着的脸再也维持不下去,显露一丝微笑:“当然是朕的乖女儿最漂亮,皇宫中,还有谁能比朕的嵩阳公主漂亮。”
杨岚不乐意的道:“父皇骗人,娘亲就比人家漂亮,还有刚才几个家伙说甘露殿中有一个宫女不但琴弹得动听,就是人也长得天仙似地。”
杨岚虽然美丽,只是毕竟年龄还小,与尉迟明月那种成熟到惊心动魄的美丽当然无法相比,却不知哪个内侍多嘴,这么快就传到了杨岚耳中,杨勇怒道:“哪个家伙胡说八道,朕非把他的舌头割下来不可?”
杨岚却不被杨勇的话转移,非要缠着看看那名美丽的宫女,若是要查,尉迟明月有名有姓,在宫中很快就能查到,只是杨勇却暂时没有心情见尉迟明月,摇头拒绝。杨岚求了半天,见杨勇不答应,嘟嚷着嘴,只得作罢。
若是生在一般人家的儿女,到了十四岁,已差不多要出嫁为妇,已经懂事,杨岚却一直长在宫中,加上杨勇对女儿一向宠爱的紧,她的姐姐尚且没有出嫁,她自然也暂时不用为出嫁发愁,还是小女孩心性,不久又吵嚷着要出宫。
太子时,杨勇常常带着侍卫出城或在城中随意游玩,做了皇帝,比起太子时,约束越来越多,而且前段时间城中还有一些死于京城流血之夜世家漏网的家人,城中并不十分安全,杨勇一直少有出宫之举,如今数个月时间过去了,那些反对皇帝的漏网之鱼基本被暗衣卫肃清,安全了许多,杨勇被缠不过,点头答应。
杨岚顿时欢呼一声,马上向后宫方向跑去,要告诉姐姐平阳公主这个好消息,并要重新换衣服,用了快半个时辰,杨岚才和姐姐杨妍联袂而来,两人都换上了一身裘衣,白色地裘衣衬托着她们娇艳的脸蛋,宛如雪中的精灵。
数百名侍卫已经打点好了一切,两位公主一出来,就登上了一辆没有任何标致的马车,杨勇已经坐在车上,另外还有两辆和杨勇所坐一模一样的马车,三辆马车驶出只供皇宫人员进出地一段道路,马上就在大街上分开来,即使有人一直盯着皇宫,也不知道哪辆马车才是从皇宫中出来地重要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