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他们这是找死。”杨勇冷笑起来,他刚担心杨爽生病之事,没想到马上就有人出来想找死,如今正好拿这些人来个杀鸡骇猴,如此一来,谁还敢在他走后兴风作浪。
吕沐霖却没有杨勇这么轻松:“殿下不可大意,这些人目无王法,又人数众多,为了殿下安全,不如向皇上说明,讨得旨意让大军护送。”
“吕大人是什么意思?不要说二千,就是他们人再多也是土鸡瓦狗,五百东宫护卫足矣。莫非吕大人对某家还不相信,若是殿下有一点损伤,某家的脑袋就自己割下来。”吕沐霖的话让麦铁杖大为不悦。
“我要你的脑袋干什么,殿下的安危岂能拿来和你打赌?”吕沐霖没好气的道。
吕沐霖的大话扣了下来,麦铁杖顿时不敢再争,毕竟双方的兵力实在相差太大,何况东宫的五百护卫不可能全部前往仁寿宫,一时之间众人沉默下来。
见众人都不说话,章仇太翼在旁边补道:“殿下,养兵千日,用在一时,通妙观二千道士都愿为殿下效力。”章仇太翼念念不忘他的两千道兵,太子登基之日眼看就要到了,道门能立下越多功劳,无疑日后就能取得越大的赏赐。
对于章仇太翼的小心思杨勇当然清楚,以前扶持道门只是为了与佛门抗衡,防止佛门过于强大。却不代表杨勇对道门就完全认同。道家,佛家教义虽然不同,对国家的害处却是一样,杨勇可以容忍其存在,却不能让其失去控制的发展,大兴寺覆灭后,通妙观地这股势力也必须解散,能不用他们杨勇就不会使用。
听到章仇太翼重提,杨勇摆了摆手:“大家不用争了。此事本宫另有主意。”
“不知殿下有何主意?”房彦谦连忙问道,众人也眼巴巴地看着。
杨勇压低声音,将自己的主意说了出来,听完太子的话,麦铁杖和章仇太翼脸上一片遗憾。而吕沐霖,房彦谦等人却轻松起来。
第二天,杨勇依然按时去尚书省办公,交代若有圣旨过来,让人马上领钦差到皇宫,只是直到杨勇办公完毕回到东宫,传旨之人依然没有过来,若不是沿途有暗衣卫监视到钦差的行止。杨勇还会以为前面的情报错误。
“殿下,这个钦使真是太过分了,稍大一点的驿站都要停一下,这哪是传旨。分明是游山玩水。”袁浩大为不满的道。
杨勇不在意的道:“没关系,晚一天就晚一天。”
“殿下,昨天和今天加起来前往仁寿宫的兵马已经超过四千人了,暗衣卫传来消息,他们就驻在京城到仁寿宫地中间。”
“嗯。可查清了这些人马属于什么府?”
“回殿下。除了慕容府,大兴寺的人马外。目前已查清濮阳公宇文述、平昌公宇文弥、礼部尚书卢恺、柱国赵什柱、大将军皇甫孝谐……”袁浩一连报了十余家大臣,这些人最小的都是开府仪同将军,最大的当然就是上柱国,国公,不过,这些名字都不出东宫所料。
“柱国赵什柱,大将军皇甫孝谐,本宫记得,这两人便是害死沁阳公虞庆则,大将军王世积的小人吧。”
“殿下好记性,皇甫孝谐本是王世积大将军地部将,因为告发王大将军造反才得封大将军,而这个赵什柱本是沁阳公的妻弟,却在沁阳公平乱期间与沁阳公的一名小妾私通,被其姐姐发现后,苦苦哀求其姐不要告发,其姐一时心软,没想到赵什柱怕此事最终还是会传到沁阳公耳中,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向朝庭告发沁阳公密谋造反,皇上不经查询就下令将沁阳公处死,当时沁阳公刚在南方平叛取得胜利,手握重兵,若是沁阳公真要造反,又怎会引颈就戳,皇上一世英明,不知,不知……”
“不知为何会做如此糊涂之事是吧?”杨勇干脆替他说了出来。
“不敢,也许皇上一时受小人蒙蔽。”袁浩讪讪的道。
“不用多说了,本宫明白,沁阳公和王大将军多半都是受了冤屈,好在他们的家人都在,本宫登基后,当为两人平反。”
“殿下英明,如此一来,朝中忠贞之士必定会感谢殿下恩德。”
杨勇暗中叹了一口气,虞庆则、王世积等人之死朝中谁人不知是冤枉,只是却无人敢说话,实在是因为他们太过位高权重,所谓功大而不赏,皇帝杀两人,许多人心中恐怕也觉得理所当然。
第二天,过了辰时,太阳已经挂在半空,从仁寿宫传旨的钦差郭山鸡才慢悠悠的进了城,到了东宫时,又是花了半个时辰,只是郭山鸡一进东宫的门就下了一大跳,东宫已经摆好了香案,而太子正坐在当中,冷冷地看着他。
郭山鸡本来就心怀鬼胎,此时更是心惊胆战,差点就要下跪,想到自己是钦差才勉强定下神来:“皇上有旨,请太子殿下接旨。”
“郭山鸡,时间宝贵,圣旨上写的是什么,你念出来就是了。”麦铁杖粗声粗气的道。
一股腾腾怒火在郭山鸡心中涌起,自从他当上管事太监之后,已经有多少年没有人叫过这个名字了,没想到如今身为钦使却有人当面对他如此无礼,他马上就想发作起来,只是看到四周的东宫护卫,又想起杨约地嘱托,终究只得将怒气强咽下去:“如此,太子殿下,那咱家就念了。”
杨勇从木椅上起身,振了振衣冠才道:“念吧。”
郭山鸡照着圣旨念了一遍,护卫们都听得一惊,许多人却是大怒,圣旨的内容东宫重要人物早已知道,没想到杨约等人竟敢更改圣旨,要太子半日之内就到仁寿中,若是真照圣旨的吩咐行事,恐怕太子一辈子也到不了仁寿宫。
杨勇面无表情的开口道:“把圣旨给本宫。”
“是。”郭山鸡马上感到气氛不对,仿佛有千百道目光怒视着自己,他虽然不知道圣旨的内容更改过,可是确确实实知道圣旨地日期不对,本来是八月十七日发出地圣旨,上面的日期却是八月十九日,他一路行来固然是游山玩水一般,就是想在路上快起来也不行,总不能在圣旨没有发出来之前就到东宫吧。
从战战兢兢地郭山鸡手中接过圣旨,杨勇快速浏览了一遍,见圣旨上的日期已经改过时,不由暗叹杨约等人的大胆,心中不由泛起一种感慨,若是日后自己到了老时,有没有人敢改自己发出的圣旨?
“郭公公辛苦了,来呀,上茶,打赏。”
见到太子没有看出什么不妥,郭山鸡壮着胆子催道:“殿下,皇上危在旦夕,还请殿下马上前往仁寿宫,否则若是皇上大行,殿下岂不是要遗憾终身。”
杨勇面色沉重的点了点头:“父皇生病,本宫痛彻心底,这就动身,至于郭公公赶路辛苦,就暂且在东宫歇息一晚,明日再动身也不迟。”
“殿下尽管请便。”郭山鸡大为松了一口气,杨勇的提议正合他意,上次送信到慕容府累得屁股都磨破了一层皮,若是要他也半日赶到仁寿宫,那他还当真吃不消。
花了小半个时辰,东宫的护卫才准备好马匹,杨勇骑上自己的爱马,带着二百余名护卫出了东宫,在朱雀大街上纵马奔驰,大街上的行人纷纷躲避,一时之间,街上大乱,布铺,饰品,青菜……散落一地,整个朱雀大街在东宫骑兵过后乱成一团。
这一幕很快就传到慕容府,大兴寺,皇甫府,宇文府……接过消息的人都兴高采烈起来,京兆尹郭衍的笑容更是让报告的衙役莫明其妙,大人今天莫非是抽疯了,否则有人骑马在大街上乱闯,大人怎么笑得出来?
不过,这些人的笑容很快消失,等他们传出消息后不到一个时辰,左仆射苏威和卫王杨爽联合发布整个京城戒严的命令,而前往仁寿宫的道路也很快封闭,许多人看到,右卫大将军宋国公贺若弼大人分明带着整整一卫人马出城。
到了这时,那些叁与行刺太子的世家都如丧考妣,无论他们有多少人马伏击太子,如何受得了一卫禁军的突袭,他们只能盼望太子不知情,他们派出的人先于军队到达之前已经伏袭到了太子,或许他们还有一线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