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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开皇盛世第五十五章涌动

    

    得知信鸽传来消息,而且是来自仁寿宫的消息时,吕沐霖用最快的时间将纸条上别人看不懂的符号翻译出来,这三张纸条的内容相同,吕沐霖一翻译出来,望着那短短一行字,顿时呆若木鸡,腾的跳了起来,向皇宫奔去。

    此时因为要召见郭衍的原故,杨勇并不在尚书省,而是在武德殿,这里与东宫相邻,也方便太子出入,武德殿的戒备远没有尚书省严格,吕沐霖很快进入殿中,不过,看到许多人在旁边,并不敢多说,只是用眼睛焦虑的望着杨勇。

    看到吕沐霖进来,杨勇也顾不得再找郭衍的麻烦,丢下了一句:“郭大人,不管许典御是被人掳走也好,自己溜走也好,总之是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各位大人,本宫另有要事,今日之事就暂且到此!”

    苏威,牛弘等人连忙都拱手行礼:“殿下请便。”

    看着杨勇消失在殿外,高衍才从地上爬了起来,向苏威和牛弘两人问道:“左仆射大人,尚书大人,太子殿下说请皇上御批,又要下官对许典御生要见人,死要见尸,这是什么意思?”

    对于杨勇的吩咐,苏威等人也是不解,不过,头痛的是郭衍,苏威当然不会将责任揽到自己头上,只是打了一个哈哈:“这个吗,殿下怎么吩咐,我们做臣子的怎么做就是了。”“是,是,大人高明。”郭衍心中暗骂苏威滑头,心中却想着下次怎么交待才是,许澄失踪已经半个多月了,短时间想找到谈何容易。

    走出武德殿,杨勇停下脚步问道:“什么事?”

    吕沐霖朝四周看了一看,这里是武德殿外面的回廊上。其最近的侍卫相隔有数十米远,四周一片寂静,只是吕沐霖却还不放心:“殿下稍安务燥,还是回东宫再说。”

    见吕沐霖如此郑重。杨勇按耐住心中的好奇心:“好,那先回去再说。”

    吕沐霖随着杨勇一直来到东宫崇文殿杨勇的书房内,又令麦铁杖把守外面的大门,吩咐不准任何人进来后,才拿出刚才翻译过来的纸条,呈给杨勇。

    纸条很简单。上面翻译出来只有一句话:“皇上受伤昏迷。”至于如何受伤,有多严重,纸条上一概没有,皇上刚不久前才昏迷过一次,短短时间二次昏迷,任谁都知道,这次恐怕皇帝的身体严重了。

    看完纸条,杨勇脸上无悲无喜,对于杨坚。杨勇地感情可谓复杂,在随国公府这段时子,杨坚无疑扮演了一个慈父的角色,无论外面遇到了多大难题,杨坚回到家中都是和蔼可亲,对于儿子的所作所为,也多是支持态度。这段时间,随国公府中。父子,兄弟都是其乐融融。

    登基为帝之后,应当说,杨坚对于他这个长子应当还是有相当期许的,不但亲自为东宫挑选了得力助手。而且允许杨勇参与到六部地各项决策。对于杨勇以前的旧部,史万岁、罗艺等人也给予重用。对于东宫的钱财来源,去向也漠不关心,杨勇相信,糖岛的事做的再隐秘,杨坚也不可能没有半点觉察,只是却没有下令调查,多少也看在东宫的面子上,对于农学院产生地巨大利润,杨坚也是不闻不问。

    只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起,父子两人越来越有隔膜,或许是起于杨勇对历史的害怕,基本上皇帝为东宫挑选的人都不放心使用,或许是皇帝越来越大的权力欲,越是年老,对于权力看得越重,不能容忍别人对自己权力的挑战,哪怕这个人是自己的儿子,总之,皇帝对东宫起了猜忌之心。

    这种猜忌杨勇感觉到了,并马上采取行动,自降了待遇,并解散了大部分东宫侍卫,杨坚对于杨勇的举动还算满意,将猜忌之心转移到了朝中重臣身上,所以虞庆则,王世积可以仅凭几个证人的诬告就被处死,高颍被放逐,韩擒虎更是死的莫明其妙,而且对自己以前地政策多有推翻,解散各州办的官学,法律变得严酷。

    对于隋朝二世而亡,后世许多人都以为责任全在杨广,如今杨勇亲自参与其中,才知道杨坚晚年犯下了诸多错误,其实已埋下了大隋短命的祸根。

    大隋初期,皇帝对教育颇为重视,下令创设国子寺,令其从太常寺分离出来,成为最高教育机构,在传统的国子学,太学,四门学之外,又增设了书学,算学和律学三门学科,形成后世的六学,各州官立学校如雨后春笋般纷纷成立,中原大地,到处传来朗朗书声,教育不再是世家的专利,一些贫寒之士也加入读书人当中,使得全国学子一年比一年增多。

    可是这一切,却随着仁寿元年的一纸诏书而自我否认,仁寿元年(公元601年)六月,杨坚下达了一道诏书:“儒学之道,训教生人,识父子君臣之义,知尊卑长幼之序……国学胄子,垂将千数,州县诸生,咸亦不少,徒有名录,空度岁时……今宜简省,明加奖励。”

    杨坚认为学校虽然对兴德教,国家简拨人才都有大用,但就因为有些学校徒有名录,事实上没有这么多学生,空耗了国家钱粮,也让官员多了一个贪污地方向,下令对学校裁减,最后只留下国子学中七十名学生。

    众所周知,科举是在隋朝开创,只是却不是由杨坚开创,而是由后面的杨广开创,当然,杨广能够开创科举,得益于开皇年间培养地大量学子,只是晚年的隋文帝,却亲自下令关闭所有的学校。

    关闭学校由于后来的科举弥补变得不那么显眼,可是诛戳大臣,刑罚过苛的影响却不那么容易消除,杨坚下令,盗窃一钱,贪污一钱者,即处弃市之刑,三人同盗一瓜。三人全部处死,四人同盗一桶,四人全部处死,告发者可得其家财一半奖励。因此京城经常有无赖之人故意在地上掉下钱物,只要有人捡起,马上扭送官府,索取财产,许多人为此家破人亡,百姓看到地上有东西。非但不高兴,反而惊恐万分,路不拾遗不是美德,而是恐惧。

    若这种情况继续下去,可以说,现在地杨坚多在位一天,对于大隋前期地成果便多损害一分,只是杨勇却不能不等,行百者半九十。若是最后几年等不了,一旦事泄,不但有可能自己失败身死,大隋二世而亡的结局也不能改变,最终历史又回到原点,就是自己成功,身为人子。无论如何都是一个污点,李世民虽有贞观之治。然杀兄逼父,千年之后,依旧被后人攻击……

    “殿下,殿下。”见杨勇看完纸条就发呆,吕沐霖不由轻轻唤了起来。

    “哦。”杨勇从自己地瑕思中清醒过来。茫然地问道:“什么事?”

    “殿下。如今皇上昏迷不醒,是否该通知李大人。房大人,章仇先生等人过来商量?”吕沐霖问道。

    “不用了,此事暂时保密,命令仁寿宫的暗线也不得轻易妄动,在皇上没有醒过来之前,也不必往东宫再传信息。”

    吕沐霖听得点了点头,尽管他看到这条消息后,想起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想做点什么,只是对东宫来说,此时一动不如一静,皇帝受了伤,在没有正规的消息传到东宫之前,东宫也只能视而不见。

    “下官明白了,只得东宫护卫太过虚弱,殿下是否要从暗衣卫里抽调一些人手暂住到东宫。”吕沐霖忍不住提醒道。

    东宫本来有三千人护卫,分别由左卫率司马夏侯福,右卫率司马阎毗统领,不过,这两人只得表面上地统领,真正的权力掌握在杨石,麦铁杖两人手中,杨勇自削护卫后,夏侯福、阎毗两人都被调到地方任职,而杨石也被杨勇踢出东宫组建了一支暗骑,东宫真正的侍卫现在只有麦铁杖统领的一支五百人的队伍。

    五百人初看起来不少,但和其他世家相比就显得相形见拙,以前杨素家奴仆加起来有五千多人,现在各个国公府,大将军府虽然没有杨素家大,但哪家也不少于千人,东宫加上加上仆役,下人,人数勉强过了千人,但东宫可是储君,人数还不能和一般的国公,将军府相比,象什么话?

    正因为如此,这个五百人地护卫就是杨勇想再自减也不可能,否则所有大臣都不会同意,如今皇帝不在京城,以东宫的宽敞,增加数百一千人,根本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

    “不用了。”杨勇却想也不想就拒绝了这个建议,京城除了皇帝带到仁寿宫的一万禁军,还有五万禁军,这五万禁军杨勇虽然不能指挥,只是谁若敢危害到东宫的安全,五万禁军不可能坐视不理,只要杨勇在城中,东宫护卫纵驶全撤了也是安全,若是引起皇帝再次猜忌,就是将暗衣卫全部调入东宫,也没有丝毫用途。

    吕沐霖不甘心的问道:“殿下,难道我们什么都不做?”

    “怎么会不做?”杨勇微微一笑:“传令,所有暗衣卫加强对京中监视,无论是街头还是大臣府中发生的可疑之事都要及时向东宫汇报,下令暗衣卫指挥使袁浩回京,让他负责整个情报汇总工作,另外,将孙清也调回京中,暂时给袁浩作副手吧。”

    “是。”吕沐霖想了一下就明白了,东宫不动即是动,如今提前得到皇帝受伤昏迷的消息,马上可以监视其他人,若是有人异动,东宫再动不迟。

    仁寿宫内,现在的气氛比第一次皇帝昏迷时还紧张,柳述、元岩、封德彝、王邵等人坐在外面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等待着里面御医对皇帝地诊断。

    皇帝受伤昏迷是一个时辰前的事,仁寿宫仍是依山建成,各殿宇之间用台阶相连,今天皇帝与两位夫人兴致勃勃游玩时,不慎从台阶上滑倒,这一滑顿时坏事,皇帝又陷入昏迷中,将同行的内待和官员都吓得不轻。两位娘娘更是花容失色。

    许智藏用手轻轻搭在皇帝的脉搏上,心中暗暗叫苦,皇帝的脉搏微弱到几乎不可辨的地步,他被许澄调换到仁寿宫。本来是一件高兴之事,只是到了仁寿宫内一看到皇帝的脸色心中就不由格登了一下,皇帝脸上青中透白,分明是酒色过度地样子,若是年轻人,调养一下就没事。而皇帝已过了六十岁,这点底子一掏空,再要想调养回来就不可能了。

    本来还以为是看在本家地份上,许典御才照顾自己,没想到却是让自己做替罪羊,许智藏心中对许澄早已骂开,可是既然到了仁寿宫,他想逃也逃不了,若是得知许澄失踪地消息。他倒是百分之百会相信许澄是自己潜逃。

    这十来天,许智藏虽然向皇帝委婉劝谏过几次,让皇帝注意静养,尤其是不可近女色,只是面对许智藏不痛不痒的劝谏,皇帝根本不在意,许智藏十分无奈。他总不能直接告诉皇帝,若是再不禁女色。皇帝随时都有可能有生命危险,若是禁女色,也最多有几年的时间可活。

    如今一出事,许智藏几乎不用把脉就知道皇帝肯定不妙,只是这一把脉。更是让许智藏心中发凉。即使皇帝能醒过来,也活不过一个月了。

    “许太医。皇上到底怎样了?”宣华夫人见许智藏迟迟没有诊断结果,连忙问了起来。

    “禀娘娘,皇上外伤倒是没有大碍,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快说!”容华夫人急得柳眉倒竖,喝斥起来。

    “只是……”许智藏大汗淋漓,最后一咬牙,干脆豁了出来:“只是皇上肾虚体弱,只能先用人参等药材吊着,能不能恢复过来,下官无能,没有把握。”

    “啊,你是说皇上……皇上……”容华夫人张开嘴,不敢相信地问道。

    许智藏重重的点了点头,哀叹了一声,容华夫人往后便倒,与陈宣华地谈定不同,容华夫人蔡氏进宫十几年,真正获得皇帝宠爱地时间才有一年,如果皇帝一旦离去,她这个容华夫人又何去何从。

    “娘娘,娘娘。”容华夫人后面的宫女连忙扶了她,拼命地喊叫道。

    陈宣华皱了一下眉,吩咐道:“把容华夫人扶到一边休息,不要吵着皇上“是。”几名宫女连忙扶着容华夫人在一边地椅子上坐下,不敢再出声。

    “许太医,不管如何,先要把皇上救醒。”

    “是,微臣遵旨!”宣华夫人的指挥若定感染了他,许智藏顾不得擦试汗水,提笔三下两下就开好药方,交到陈宣华手上。

    陈宣华扫了几眼,交给了杨约,杨约捏着方子快步走出皇帝寝宫,他一出来,元岩,柳述等人马上围了过来:“杨总管,皇上的伤怎么样了?”

    刚才许智藏的谈话杨约听得一清二楚,此时他却拱了拱手:“各位大人,皇上没有什么大事,现在要用药,还请各位大人让一让,否则耽搁皇上用药,可是大事。”

    “那就好,那就好。”听到皇上没有什么大事,众人都松了一口气,让开去路,谁也不敢承担故意耽搁皇帝用药的罪名。

    离开大殿,杨约走到一个拐弯处,见左右无人,从怀中掏出一幅手帕,一时找不到书写的东西,只得将手指放在嘴中,闭眼狠狠一咬,一股钻心的疼痛传来,让杨约差点大叫,连忙睁开眼睛再往四处一看,确定没有人才用咬破的手指在手帕上写下一行字,放入自己的衣袖。

    药房内,一名内侍拿着药方正在配药,杨约从怀中取出刚才写了字地手帕,交到旁边一名小太监手上,吩咐道:“马上出宫,送到大将军府中,此事极密,此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那名小太监重重点了点头,藏好手帕,悄悄向外面溜去,半个时辰后,一匹快马从仁寿宫出来,向京城方向奔去,只是杨约不知道,几乎同时,仁寿宫的另一个方向,又有三只信鸽扑哧,扑哧的起飞,带着信息先一步往东宫方向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