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以成败论,李世民和杨广两人确实很相像,都是排行第二,从小就开始显露出聪明才智,杨广平突厥,灭南陈,李世民领兵打下大半个唐朝,区别在于杨广军功里面有太多虚假成份,杨广虽然为主帅,但无论是平突厥之战还是平南陈之战,大隋都占有压倒性的优势,统帅只是作为一个居中调停的角色,只要不是太无能,基本上没有失败的可能,而李世民却完全是真刀真枪拼出来的,几次还差点失败,这也决定了两人掌握政权后各自的命运不同吧。
杨勇并非初次到太极宫,只是以前都是白天行走,从来没有感觉到异样,今日***闪烁下,玄武门三字却仿佛充满狰狞之情。
陆公公每日都要进出这座门数次,见杨勇停下来看着门上的三个大字,脸上神色变幻,不由大为好奇,玄武门三字再平常不过,太子为何会如此感兴趣,若不是怕皇帝等急了,他恐怕也要研究一番,这三个字莫非有什么奥妙不成?
“殿下。殿下。”看到杨勇半响不动,陆公公不得不大声喊叫。
听到陆太监地喊声,杨勇回过神来,微微一笑:“陆公公。前面带路吧。”历史已经改变。没有大唐,又何来玄武门之变,这只不过是一座普通的宫门罢了。
穿过西苑就是含光殿,此时整个含光殿一片明亮,里面只点了两支蜡烛,其余旁边还是点着油灯,杨坚和独孤氏穿着一身便服坐在主位上。中间正摆满了一桌酒菜,旁边还侍候着数位宫女太监。
“儿臣参见父皇,母后。”杨勇躬身行礼,所谓君君臣臣,父父子子,从汉武帝独尊儒术时就开始实行,不过由于五胡乱华,向来是以力服人,儒术势微,直到周武帝重新排列三教。以儒为首,道次之,佛最末。儒学才有重新抬头之势。从周武帝重新尊儒开始。毕竟时日还短,现在的规矩相对于汉武帝之后。还是宽松了许多,起码杨勇不用动不动就下跪。
见到杨勇到来,杨坚和独孤氏都露出笑容,独孤氏用手招了一下:“睍地伐,你坐到母后身边来。”
“是,多谢母后。”见是摆下家宴,杨勇顿时放下心来,自从成为太子后,虽然一般只有在逢年过节时杨勇才会和父母一起吃饭,只是元清儿进宫看望独孤氏时,独孤氏也经常会将元清儿留下用饭,有时也会把杨勇叫到宫中作陪,杨勇以为今天也是同样情况,只是他左看右看,元清儿却不在,心中稍微纳闷起来。
听到独孤氏的召呼,不容杨勇多想,只得紧挨着独孤氏身边坐下,旁边一个宫女马上为杨勇摆上碗筷,独孤氏笑语盈盈地向杨勇碗中夹菜:“睍地伐,你在东宫过得颇为俭仆,多吃一点。”
杨勇虽然有钱财,除了刚发现自己转世重生时过了一段大手大脚地日子外,本质上并非奢侈之人,又加上知道杨坚厌恶奢,自然不会在这点上犯错,平时东宫所用颇为节俭,这点自然得到杨坚夫妇的赞许。
“多谢母后,儿臣祝母后青春永驻,越活越年轻。”杨勇一阵甜言蜜语灌了过去。
此刻独孤氏才三十出头,加上平时保养有方,依然有如二十几许的丽人,听到儿子的赞美,轻轻的在杨勇手上打了一下:“都这么大了,怎么变得油嘴滑舌。”脸上却全是笑意。
杨勇以前进宫吃饭时,最少也有元清儿陪着,如今只有自己单独一人,心头未免有点忐忑,先抱住母亲的大腿再说,省得等下有什么事也可以由母亲给担着。看到杨勇轻滑,杨坚皱了一下眉头,却没有说什么。
“母后,这是鲤鱼汤,最是养颜。”坐下之后,杨勇打定主意继续讨好独孤氏,一说完,就将盛好的鲤鱼汤端到了独孤氏旁边。
“母后,这是鸭舌,清肝明目,儿臣给你夹着。”
这桌菜丰盛无比,杨勇几乎每一样都亲手夹给独孤氏,让独孤氏眉开眼笑,杨坚在旁边实在看不下去,连咳嗽了数声,无奈这母子两人就是充耳不闻。
五个儿子中,独孤氏最喜欢地无疑是杨广,只是这些年大儿子也得到她颇多赞许,现在几个儿子都分封到外地,经常能见到的只有杨勇,独孤氏也不免将疼爱儿子的心思大部分放在杨勇身上,这么多菜她虽然一半也吃不下,见儿子孝顺,却是分外高兴。
“父皇,母后,儿臣有一事请求,还请父皇和母后允准。”眼看吃得差不多,父母还不说明让自己来后宫之意,素性先抛出自己的要求。
“睍地伐,说罢,什么事,母后一定答应你。”
“慢。”杨坚总算找到机会插话:“皇后,不是还有一件事需要询问一下睍地伐。”
独孤氏恍然大悟,却是白了杨坚一眼:“有什么好问的,不就是一头牛吗,睍地伐在营州一战为我大隋剿获一万多头黄牛,即使杀一头牛又有何不可?”
杨坚哭笑不得,独孤氏白天得知儿子虐待耕牛时还表示一定要痛斥一顿,没想到一顿饭吃到半响就改了主意,营州已是数年之事,怎么可以拿到现在来比,暗道了一声:“慈母多败儿。”
听到牛。杨勇心中已经有底,心中苦笑,怪不得突然会有这顿家宴,父母不会是认为自己平时俭仆。突然之间想吃牛肉。才给牛穿鼻孔吧。
“杀牛?父皇,母后,儿臣不明白,杀什么牛?”杨勇只得装糊涂。
“睍地伐,是这样,今天有两个御史进
农学院出十贯钱购买一头耕牛,把耕牛鼻子弄破。杀,十贯钱虽然值一头耕牛,只是朝庭终究有法令,耕牛不能随便宰杀,你是太子,还是要多注意才是。”独孤氏说得轻描谈写,天知道今天二名御史进宫时说得多么严重。
杨勇鄙视了这两名御史一下,这不是捏造谣言吗,自己什么时候说要杀牛了,嘴里哈哈大笑起来。
杨坚脸色一沉。周室就是前车之鉴,若不是摊上如此荒唐地周宣帝,何至于让自己篡位:“睍地伐。你虐待耕牛。若是一般百姓。免不了数月牢狱之灾,你虽是太子。更该谨言谨行,做错了事非但不认错反而大笑,你莫非要故意气父皇不成。”
“父皇,孩儿非是虐待耕牛,只是笑这两名御史不学无术,没有弄清情况就胡乱加人罪名,实在可笑。”说完,将给耕牛穿鼻子的好处详细说了一遍,杨勇才道:“父皇,此事古书早有记载,若是农民没有见过世面也就罢了,偏偏两名御史还以此来弹劾儿臣,儿臣不笑他为何?”
其实杨勇也不知古书是否有穿牛鼻记载,他根本来不及查询,只是为了增加自己的说服力才借用古书,反正穿牛鼻是切实可行之事,若是父皇要问自己从哪里看到的,大不了推说忘记了。
杨坚脸色有点尴尬,他读书不多,只得望向独孤氏,独孤氏被儿子一提醒,倒是记了起来,以前看书确实有穿牛鼻之说,她出身富贵,连牛也没有见过几次,若不得得到提醒,自然不会联系起来:“睍地伐说地不错,此事古书早有记载,这些御史也真是无用。”
其实封建社会正是这样,有能力读书识字之人根本不会把心思放在劳动上,平民百姓却是大多不识字,这也难怪古代许多生产技术长久得不到发展,而且还经常有些技术失传,杨勇建立地农学院第一次对全国的各种技术进行全面整理,能有多大成就,即使杨勇也不能预料。
杨勇暗叫侥幸,否则至少要等到十几天后才能洗清自己,连忙将自己的要求提出来:“父皇,母后,现在农学院初创,只是各地情况不同,孩儿想亲自到全国巡游才能掌握更多资料,农学院地成果也可以在各地进行推广,比如给耕牛穿鼻子就是一件简单之事,儿臣相信有地方已有此习俗,许多地方却没有,若是推广一下,用牛耕地就能减少一半劳力,实在是利国利民之事,穿牛鼻只是一件小事,若能将各地地优势归纳统一推广,我大隋富强将远胜历朝。”
独孤氏一愣:“你要出京?”
“正是,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孩儿年龄还小,不愿一直困在京中,何况我大隋立国已经三年,孩儿正想看看在父皇治理下地大隋百姓如何安居乐业,还请父皇和母后允许。”
太子虽然没有明文规定不得离京,只是历朝历代太子向来很少有离京之事,除非太子已经失势,无他,这是名份问题,起稳定人心之用。
吕氏春秋中慎子道:“今一兔走,百人逐之。非一兔足为百人分也,由未定。由未定,且屈力,而况众人乎?积兔满市,行者不顾。非不欲兔也,分已定矣。分已定,人虽鄙不争。故治天下及国,在乎定分而已矣。”
慎子的寓言说明了名份地重要,太子在京,一个国家的继承人已定,其余皇亲才不会相争,这正如其他皇子成年就要分封外地一样,正是防止皇子之间的互相倾轧,反而便宜了外人,杨坚虽然给其余四子早早封王,为了不使诸子争位,甚至在其余四人全未成年就让他们到各地就潘,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杨坚夫妇何尝不想数个儿子都环绕膝边承欢。
如今听到杨勇主动要去外地,杨坚夫妇不由发愣,独孤氏不舍的道:“睍地伐,凡事该三思而行,出京之事母后决不同意。”
“母后,孩儿此去多则半年,少则三月,全是为国事着想,还请母后应允。”
“这……睍地伐,广儿,俊儿,秀儿,凉儿他们都在外地,一年母后也难得见到他们一面,你又要出京,这叫母后如何舍得。”
“这好办,孩儿不在时,可叫清儿多进宫陪陪母后,若是父亲和母后实在想念孩儿,何不让四位弟弟轮流进京看望,也可慰父皇,母后思子之心。”
杨坚倒是动容:“睍地伐,难道你不怕几位兄弟有……”下面的话杨坚却不好说出来,他相信杨勇听得懂。
杨勇笑道:“父皇,四位弟弟都是父母亲生,又何尝不是儿臣的亲弟,儿臣对他们也想念得紧,何疑之有?”
“睍地伐,你确有兄长之风,即如此,朕可以答应你出外巡视,不过最多半年时间必须返回京城。”
杨勇大喜:“多谢父皇,母后成全!”
只要有一次出京的机会,就会有第二次,以后重掌兵权也未可知,积兔满市,行者不顾,名份固然重要,但实力也不可小瞧,若是百金在市,行者还会不顾吗,恐怕每个人的眼睛都会贪婪的盯着,自己没有实力,又如何保护百金?
皇位无疑远胜于放在街上的黄金,若拥有者实力不够强大,即使名份早定也打不消别人窥伺地念头,何况杨勇早知道就是自己在京城不动,等杨广,杨秀他们实力够强,夺位之争也元可避免,又何必死守在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