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厥人的连年入侵,已使杨坚意识到若不将突厥彻底打败,大隋将无法放开手脚南下,他想起武帝那次无果的北征,心中不免有点惭愧,周武帝如此匆忙要先征服突厥,何尝不是因为看清突厥才是中原真正的威胁,南陈君臣现在正在醉生梦死,大隋可以暂时不考虑南下攻陈,而是先将人力物力集中打败突厥,到时才能一统南北。
虽然不是自己领军,但大隋能将突厥击败,杨勇还是非常高兴,这天上完早朝,杨勇没有从延喜门直接回到自己的东宫,特意和官员们一起从皇城正门出来,看到杨勇,经过的官员连忙向杨勇拱手为礼。
皇城前面就是朱雀街,这条宽一百五十米,全部由巨大青石铺成的道路贯穿全城,站在皇城台阶上,整个城市仿佛尽收眼底,让人心中豪气顿升。
李渊看到杨勇站在皇城台阶前,不由格噔一下,他从南陈回来后已数月之久,一直没有拜见杨勇,平时上朝他的位置也在后面,尽量不与太子对视,这无论从哪方面都说不过去,以为杨勇特意在此等他,只得硬着头皮来到杨勇跟前:“微臣拜见太子殿下。”
看到李渊一幅猥琐惶恐的样子,杨勇心中一股火气蹭蹭窜了起来:“原来是唐国公,恭喜唐公数月前高升,本宫应该设宴为唐公庆贺才是。”
太子分明是话中带刺,李渊更是不安,讷讷的道:“微臣全靠太子推荐才得以出使南陈,能够升职。全是太子之功。”
“嗯,既如此。当日为何不来东宫,累本宫等你一日。”
“太子有让微臣前往东宫?微臣愚顿,没有领会太子之意,还请太子恕罪。”到了此时,李渊只得装傻充愣。
“算了,既如此,下次记得多到东宫走走。”杨勇今天并没有找李渊麻烦的意思,要找早找了。也不用等到今天,只是看着李渊的样子才莫明其妙来的火气。
李渊顿时如蒙大赦:“多谢太子殿下。”低身退下台阶,到最后一个台阶时差点绊倒。
杨勇摇了摇头。这个未来的唐高祖也不过如此,皇城下面一阵马蹄声传来。一匹红色地高头大马兴奋的向杨勇打着响鼻,听到太子从皇城前出来,杨石已知道太子有意外出,急忙将杨勇地爱马牵到前门。
杨勇走下台阶,一踩马蹬,跨到赤影的背上。轻轻一磕。赤影已经迈着欢快的步子沿着大街慢走。杨石和其余侍卫也连忙翻身上马,跟在后面。
“殿下。我们去哪里?”杨石从后面策马上来问道。
“走,咱们先去喝碗羊肉汤。”杨勇下意识的道。
杨石为难的道:“太子,郝老伯留在旧城,没有搬过来,咱们到哪里去喝羊肉汤?”其实新城也不是没有卖羊肉汤之人,只得杨石自然知道杨勇要喝的是谁做的汤。
杨勇才记起,如今已经搬到新城数月,郝老伯却没有搬到新城来,即使有朝庭分给宅地,象郝老伯这样的人也一时无力在新城建房,杨勇不是不肯帮他,只是老人恋旧,加上身边熟悉地邻居都不搬,他也不肯搬迁。
提起羊肉汤,杨勇想起以前作为国公府长子的日子,顿时不胜唏唏,现在虽然已是太子,却终究还是那时快意,感慨道:“日子过的真快。”
杨石也身有所感,数年前他还是一个小混混,饥一顿饱一顿,如今已是太子府中地一名六品武官,而且已经成家,再过数月就要当上父亲,他的妻子也是杨勇替他亲自挑选地东宫秀女,这一切都是拜眼前太子所赐。
杨勇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郝老伯现在的羊肉汤生意好不好?”
“殿下,旧城七成的人口已搬过来了,恐怕不会太好,不过殿下不用担心,属下每月都有按殿下之意给郝老伯送上一贯钱,足够郝老伯生活有余。”
“如此甚好。”杨勇点了点头,猛然间觉得不对:“本宫什么时候吩咐过你了?”
杨石一愣:“殿下莫非忘了,就在刚搬进新城时殿下就有此吩咐,还是由媚儿姑娘亲自传达的。”
“这么说你每月的一贯钱也是云媚儿送给你的。”
“正是,殿下,有什么不对?”
“没有,以后继续如此送。”杨勇暗想:一贯钱,这丫头心肠不错,她地月例应当只有一贯二百文,每月将一贯钱以自己地名义送出,也难为她了,回头将她地月例增加一贯才是。
“是。”杨石虽然从杨勇口气中听出一丝不对,不过他不是那种寻根究底之人,既然太子说了继续送那就继续送好了。
“噼哩啪啦。”大街上到处响起了鞭炮声,隋军大胜突厥人的消息已经在长安普通百姓嘴中传开了,到处放起了鞭炮,中间还夹杂着一些万岁地欢呼声。
中原已经乱了数百年,往上延伸三代,几乎每家每户都遭受过兵灾,大魏分裂后,先是柔然,柔然倒下后,继而是突厥,几乎成了压在中原百姓头上的大山,即使他们不来抢劫,每年数十万匹绸缎,加上瓷器,铁器,金银……的进贡一样也少不了,突厥人不耕不收,生活过得比中原百姓还好上数倍,这一切又怎能不让百姓对突厥人产生刻骨仇恨。
如今先是大周一统北方,而继起的大隋连突厥人也击败,眼看着分裂了数百年的国家有望统一,到时再也不用担心兵祸来临,百姓的高兴用鞭炮声表露无疑。
朱雀街两边多是高门大户,鞭炮更是格外响亮,赤影头一次听到如此响的声音,嘶叫了一声。流露出几分不
后面那些侍卫的坐骑更是打着团团转。若不是侍卫恐怕马早已惊走了。
杨勇一拨马头,转入与朱雀街并行的一条支路,鞭炮的声音才小了下来,这条路虽然比朱雀街要小不少,却也是青砖铺就,笔直向前,正是这些横竖地官道将新城隔成一个个四方形的坊。
这里地房屋比起朱雀街的高瓴大屋当然不如。多是一些中等人家的小院,有些地方还是空地,或者是搭建的木屋和草房。这些人无疑是处于下层的贫民,随着朝庭官员和城中富户都搬进新城。为了养家糊口,他们也不得不扔掉旧居,搬进新城。
新建的工作机会比旧城多了许多,虽然住着简陋的房子,大多数百姓脸上还是弥漫着笑意,许多孩子捡前面那些大户人家没有当场爆炸的鞭炮回来也玩得兴高彩烈。还有小孩干脆在门口烧着干燥地竹子。每一个绣节爆开。响声也绝不下于点着的鞭炮。
大隋将会越来越强盛,就是为了眼前这些人数十年后不再遭一次乱世。自己也绝不会让别人对自己太子之位有机可乘,杨广,这次你也立功了,父皇和百官都对你赞不绝口,不过,你千万要摆正自己的位置,否则别怪大哥会先下手为强。
远处钟声悠悠传来,在鞭炮声中显得分外清脆宁静,杨勇从走神中醒来,侍卫听到钟声都是精神一震,杨石高兴地道:“殿下,不如去大兴寺看看吧,那里许多大师都佛法高深,抽中的签更是灵验无比。”
杨石虽然知道太子对佛门有微辞,但从来没有公开表示过反对佛门,说话自然不会有顾忌,事实上杨勇也没有铲除佛门之意,以周武帝地强势在灭佛之前也不得不展开多场辨论,而且将一些佛门高僧授予官职,还要出动大部分军队才将多数佛寺拆除,只是他一死,佛门势力马上死灰复燃。
据杨勇所知,后世唐也有过灭佛之举,却不可能根绝佛门,杨勇莫说现在只是太子,就是已经成为皇帝也不会学周武帝行如此强烈之举,他只得想限制佛门规模而已,使之不成为国家的负担,在导人向善和侵吞国家财产方面取得一个平衡。
“大兴寺离这里有多远?”
“殿下,不远,再过二坊就到了。”
“那就去大兴寺一场罢。”杨勇以前只是听说大兴寺香旺盛,至于有多旺却没有亲眼见过,今日难得有空,见一见也好。
众人骑马只是慢步小跑,不到一盏茶时间已经看到了一座高大的寺院,寺院全由青砖瓦房组成,上面的黄瓦显得金光灿灿,烟雾环绕间,显得庄严肃穆。
寺院的占地和修建都是由朝庭统一规化,修得再大,杨勇也不会惊讶,令杨勇惊讶的是寺院门口地人群,让杨勇有种前世小时候老家赶集或者双休日闲逛超市时地感觉。
“今天是什么日子,还是大兴寺每日都是如此?”杨勇忍不住问道,放眼望去,光是寺院外面就不下万人,加上里面地人哪还了得。
“公子,平日不可能有如此多人,公子稍等,小人去问一下。”这里人多嘴杂,杨石不敢称呼太子名号,只得改口,眼前的这个人群莫说是杨勇,只得众侍卫也吓了一大跳。
杨石跳下马,拉住一个人问了几句,很快就回来:“公子,我们来地真巧,今天是佛诞日,难怪如此多人。”
杨勇松了一口气,若大兴寺平时就有这么多人,那么拼着得罪父皇,自己也要上书限制佛教规模,否则过不了几年,大隋就会回到周灭佛以前,全国十分之一的人成为僧人。
“那好,咱们进去看看吧。”
杨石迟疑起来:“公子,人太多了,是否改一个时间再来?”
“人多正好,本……嗯,我刚好也想看看大兴寺的大师在佛诞日有什么活动,那些人又到底所求何事。”杨勇差点说漏了嘴,以本宫自称。
见太子殿下坚持,杨石也不愿扫了太子之兴,何况这是佛门净地,又是皇帝亲封的寺院,谅没有什么宵小之徒作乱,没有再劝。
一行人全都下马,让一名侍卫看管,其余人护着杨勇挤进人群,寺庙的前方是一个大广场,此刻广场上搭了一个高大的平台,数名身穿黄衫的僧人正在台上念念有词,而台下的信男信女也是跟着念得如痴如醉。
杨石抓住一人问道:“念的是什么?”
那人大为不耐,正待不予理会,只是见杨勇一行人都是衣着光鲜,而且全是青壮,腰间还鼓鼓而起,拒绝的话只得缩回去,道:“这是圣无量寿光明王咒,持诵此咒能使众生消除短命夭折,增寿吉祥,速证菩提!”
杨勇摇了摇头,若是只得念念咒就能得到如此之多,又如何会有夭折之人?离开那些念咒的人群,杨勇直接跨进了寺庙。
一进寺庙,入眼便是一尊高大肥胖,笑口大开的坐佛,杨勇知道这是弥勒佛,号称未来佛,这尊佛前正有无数香火在燃着,发出一阵阵擅香的味道。
杨勇目测了一下,单是此佛如果全是实心的话,用铜不下数万斤,若是用来融铸铜钱,起码也在五千贯以上,未来佛尚且如此巨大,释迦牟尼佛肯定更大,何况还有过去佛,众多尊者,罗汉……
“贵客留步!”杨勇脸上刚露不豫之色,正想向里走,却被一个声音叫住,杨勇转头看去,只见刚才弥勒佛的旁边站着一名白眉老僧,正低头合什向自己敬礼,杨勇心中大讶,刚才明明没有看到弥勒佛旁有人,这名老僧是从何处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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