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跑,没那么容易。”杨勇冷笑一声,长刀高举:“追!”
剩下的八百余骑顿时“泼刺,泼刺。”跟在高句丽人身后,紧紧咬着高句丽人的尾巴不放。
见周军追来,温达知道周军的马力现在还在自己骑兵之上,如果不理,恐怕这场撤军就要演变成溃败,忙向左右看了一下:“谁可阻敌兵?”
左右之人都面面相觑,留下来阻击无疑是九死一生,最后温达的副将挺身而出:“将军,末将愿留下阻敌。”
温达点了点头,周军的追兵就在身后,顾不得客套,向那名副将弯腰行了一礼:“拜托将军了。”已是打马远去。
高句丽副将拨转马头,他身边只有二百来人,向追来的周军发出亡命迎击,这些高句丽骑兵本身速度比周军要慢,又重新调头,基本上马匹刚刚提起速度周军就追了上来,被周军挟着闪电般的速度捅下马背,无一幸免。
只是这二百多人的阻击还是起到了作用,高句丽大军已经和周军拉开距离,再要追赶将会变得困难许多,杨勇及时下达收兵的命令。
高句丽人乘势而来,却是大败而归,现场留下五六百具尸体,这对于只有三千骑兵的高句丽人来说,已是一个不小的挫折,最重要的还是大大打击了高句丽人士气,他们渡过辽河时以为对方不到千余残军,功劳唾手可得,哪知就是这一千不到的残军将他们赶得狼奔豕突。
韦破敌见到杨勇率军追敌,正要也跟上去。只是还没等他跟上,追击已经结束了,面对高句丽人落荒而逃的背影,所有的周军都欢呼起来。
韦破敌来到杨勇身边,赞道:“大人神威,高句丽人犹如跳梁小丑,一击便破,乘此大胜之机,大人不如先返回营州。”
他临行得到韦世康的重嘱。知道高句丽人只是小挫而去,等下和步兵会合后就会返回,念念不忘让杨勇早一点返回营州。
杨勇摆了摆手:“本官不灭高句丽过河之兵,誓不回营州,此话再也休提。”
韦破敌听到此言,只得打消让杨勇回去地念头,不过,却是紧紧跟在杨勇身边。差不多过了一个时辰,高句丽的大军终于又卷土重来。这次温达吸取教训,步兵在前,骑兵分属两侧,整个大军在草原上仿佛无边无际。
“咚,咚,咚……”高句丽人稍为歇息一下就整队出击,这次高句丽出动的是步兵,五千名步兵黑压压的向周军逼了过来。其二千刀盾兵在前,一千弓兵在中央,二千枪兵在后。高句丽军来得匆忙。又需要渡过辽河,并没有带什么远程攻击的器械。
周军已经重新上了山坡,以两座小山互为崎角,这两座小山完全可以容纳三千人,杨勇只让那些俘虏和多出来的战马停在山顶,一千骑兵停留在山腰。手持长枪和马槊,随时准备冲下去与高句丽人撕杀。另外二千人下马改成步兵,躲在简易的营寨后面,一千弓手随时准备发射。两翼只有五百刀盾兵,五百枪兵。
虽然这是平原,只是周军占据山头,高句丽的军队不得不仰攻,五千大军无法同时进攻,高句丽人先出动的只是刀盾兵,后面地弓手和枪兵停了下来。而骑兵在旁边掠阵。等周军山坡上的骑军出动时上前截击。
高句丽人用兵中规中矩,杨勇也不由暗赞,如果没有契丹人这一后手,恐怕就是周军能胜也会死伤惨重,只能落个惨胜。
高句丽人的步兵越来越近,前面的刀盾兵已经进入周军射程,只是这些刀盾手前方和上方都被盾牌密密的覆盖,根本不留缝隙。
“弓箭弓退后,枪兵前进三步。”
“哗啦啦。”前面的弓箭兵退了下来。露出后面的枪兵,周军的前阵顿时变成了一片钢铁森林。枪尖发出冰冷的光芒。
高句丽士兵在到达周军前面时,不得不将盾牌抬起,因为前面周军修地简易木栅栏挡住了他们前进的道路。要想通过,他们要么将栅栏砍断,要么翻过去。
“刺!”
高句丽士兵盾牌一亮起来的时候,周军毫不犹豫的刺出手中长枪,如毒蛇般刺入高句丽士兵的下方。
“啊。”一声声惨叫声传了过来,前排的高句丽士兵多数大腿被刺穿。
“收!”周军刺出的长枪一收回,被刺穿大腿的高句丽士兵马上痛苦的倒在地上,偏偏一时难以死去,只能慢慢等待自己的鲜血流尽。后面地高句丽士兵红了眼,只能踩在前面的周伴身上继续翻跃栅栏。
“刺!”又是数百根冰冷的长枪向高句丽士兵刺去,接着重复着上一幕。
“杀”等高句丽士兵和伤员堆积起来的高度差不多与栅栏平齐时,这道死亡的栅栏才终于让高句丽士兵翻了过去,逼了一肚子火的高句丽士兵用盾牌将周军地长枪挡住,手中的刀砍向前方砍去,周军终于开始也有伤亡。
“长枪兵后退一步,刀盾兵前进!”杨勇作出决定,让亲兵打出旗语。
“嚓,嚓。”一片甲冑磨擦的声音响起,周军的前面也伸起了一片盾牌,而长枪手则在后面通过盾牌的缝隙刺向对方,高句丽少了长枪兵,两军交接处等于一人要对付周军枪手和盾手的合击,大为吃亏,许多高句丽的盾牌手被周军枪兵直接挑飞。
温达和五公主都看到己方单一的盾牌兵很是吃亏,却无可奈何,他们对周军的弓箭兵非常忌惮,周军本身有居高临下的优势,从前面地交锋来看,他们还有连击的弩兵,自己的弓箭手若与周军对攻太过吃亏,若是出动枪兵更是恐怕还没到近前就损失惨重。只能寄希望于自己地刀盾兵能够攻破对方阵式。将周军的弓箭阵绞乱
和弓箭兵才能上场。
只是令温达失望的是整整一天的进攻,前方的刀盾兵也没能将周军枪兵刀盾兵组后的阵式击破,只得鸣金收兵。一整天地战斗,高句丽两千刀盾兵伤亡近半,而周军伤亡不到二百人,照这个比例下去,首先被消耗的将是高句丽士兵。
当晚,温达和手下地将领都在绞尽脑汁研究明天该如何继续向周军进攻。而杨勇却安稳地在山上呼呼大睡。从今天双方的交战情况来看,高句丽人如果没有什么后续手断的话,单靠手中的兵力已经是稳操胜卷,何况还有契丹人这一招伏兵。
杨勇在白天已派韦冲带着二百周军绕道到高句丽身后,韦冲的任务是毁了高句丽人留在辽河边上的渡船,虽然现在是枯水季节,辽河的水面并不是太宽,但河水冰冷刺骨,一旦没有渡船。高句丽人就是想撤军也来不及。
在离战场数十里的地方,日连部的所有首领也是一夜未眠,正在争论不休,他们争论地重点当然是应不应该出兵帮助周军攻打高句丽。
尽管乌图将自己部族的详细位置告诉过周军,罗艺带着两名随众还是找了一天才找了他,见过罗艺,乌图大为兴奋,过来一把将罗艺抱住:“罗大人,没想到你这么快就来找我,今日族中开庆祝大会。走,喝酒去。”,
罗艺摇了摇头:“乌图王子,今日我可没时间找你喝酒,而是有事件要求你。”
“罗大人客气了,大周帮了我日连部大忙。有何事大人尽管吩咐就是。”乌图将胸脯拍的咚咚作响。
“那好,我就不客气了。”罗艺将杨勇的话转告乌图,乌图顿时脸色大变,契丹人夹在大周和高句丽中间,与高句丽还有辽河相隔,和大周却是相连,若不是大周对草原无意征服,契丹人现在能否保持独立还是一个问题,如今高句丽人虽然对付的是大周,但悍然越过辽河。对于契丹人来说实在是一件生死存亡的大事。
乌图知道这次契丹人必须出兵,再也不能两头逢源,否则无论谁胜谁败,对契丹人都是灾难,高句丽人若胜了,他们的触角正好伸到辽河以西,周军若胜了,定会怪契丹不救之罪。
乌图这次帮助周军击败高保宁,不但取得大量物质。而且也得到高保宁原先的草场,在族中威望大增。但他毕竟只是二王子,出兵大事必需要他父亲乌力骨点头同意,乌图连忙道:“罗大人,此事需族长作主,请你跟我来。”
日连部这几日族中老下都是笑容满面,不费吹灰之力得到这么一大块草场,任谁都知道日连部要兴盛起来。乌力骨这两天也忙得团团转,他正要组织族人往草场上迁移,否则明天开春如果被别部先占了,想重新拿回来就难了。
契丹人虽然是游牧民族,但接近冬天之时迁移比起春夏来讲要麻烦的多,因为必须为牲畜准备大理过冬的草料。见儿子带着几个陌生人见自己,乌力骨心中大奇:“乌图,你不帮族人迁移,找我有何事?”
乌图连忙弯腰行礼:“尊敬地父亲大人,这三位仍是大周官军,正是他们的帮助我们才取得新的草场,如今他们有事需要日连部帮忙,还请父亲答应。”
乌力骨上下打量了一下罗艺三人,脸上堆满了笑容:“你们帮我们取得草场,就是我日连部的朋友,朋友的要求我日连部不会拒绝,说吧,有什么事,大周的客人。”
“族人大人,高句丽人跨过辽河,不但是向大周挑衅,也侵犯了贵部地利益,如今我大周官军正在与高句丽人交战,还请贵部一起出兵,将过河的高句丽人歼灭。”
高句丽近万大军过河,身为这片土地的契丹人又如何会没有接到消息,只是如今契丹一片散沙,只要没有欺到自己头上,大家自然都当驼鸟,如今大周已经上门,于情于理也不能马上拒绝。
乌力骨忙道:“尊敬的客人,此事重大,我必须和族中长老商议。”
罗艺只得点头:“好吧,军情如火,希望族长能尽快作出决定。”
“当然,今晚我们就能做出决定,乌图,你将客人带下去休息。”等罗艺他们下去,乌力骨马上下令:“召聚族长长老议事。”
“呜呜”的牛角吹响,正在收拾各种东西准备迁移的日连部长老顿时一愣,这是族中紧急召集的信号,所有日连部长老连忙都丢下手中的事情赶往族长营帐。
日连部共有五十六名长老,半个时辰后,除了七名长老出外未归,其余长老都来到乌力骨的营帐,乌力骨将情况一说,整个营帐顿时象炸开了锅,日连部的青壮年加起来才一万多人,无论是大周还是高句丽,都是惹不起地庞然大物,如今要对付一方,许多人顿时惊慌失措。
“族长,万万不可出兵,若是出兵,我们将惹上灾祸?”一名长马上叫了起来。
“是啊,是啊,族长,高句丽带甲三十万,灭国无数,千万不能得罪。”许多长老都附合起来。
“哼,笑话,不出兵就不会有灾祸吗,不得罪高句丽,就要得罪大周,我们更加不好过。”另一名长老马上反驳,后面也跟着一群附合声,日连部的长老顿时分成两派,吵成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