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是紫金梁王自用手下溃散逃走的小头目?”老七“蹭”一下站起来,走近两步,揪住陈四四的衣襟吼问,不知是紧张,还是亢奋,手指关节都发白了!
“是!”刀疤脸低头承认。
嗯?屋内的宋兴一听这话,顿时明白老七为何这么激动了。
紫金梁,原本是流寇王嘉胤的不下,后来王嘉胤被明朝悍将曹文昭设计致死,便接收了王嘉胤的手下,成了新的首领,后一度被推举为流寇三十六营之首,后被朝廷所灭,部分人投奔了当时的“闯将”李自成,而刀疤脸自己拉拢队伍不成,则四处流窜!
这个人歹毒很辣,早在紫金梁的手下,就是一名头目,早都被朝廷画像通缉了,虽然这都好几年了,但是悬赏依旧在!
试想,一名能在朝廷大军都重重包围中逃掉的悍匪,居然被一个衙役给按住了,这功劳,这辈子他都不敢想啊!
按照悬赏,老七不但能领到五十两银子的赏钱,还能擢升一级!
不过,他很清楚,五十两银子的赏钱,他能拿到四五两就不错了,擢升一级,升到典吏倒是极有可能。
典吏,是三班衙役的直接领导,在县衙里面,是地位仅次于县令的一把手武官,和县丞地位相当!
米脂县的典吏已经病退了,正空着这个职位呢,他为了这个职位,也没少跑关系,最后打听了一圈,才知道自己手里的十贯钱根本都不够看的,所以才黑着脸来宋兴这儿存钱了。
这不想,已经毫无希望的事情,存完了钱,吃了利息不说,还逮着了一个通缉犯,这运气,真是没得说的了。
至于刀疤脸的同伙是谁?村子里的眼线又是谁?对于他来说,已经不重要了!
“喊郎中给他止血包扎,然后连夜抬去县里!”这么好的机会,老七自然是不肯耽误,连夜赶路,明天天一亮,他就能到县衙大堂领赏了。
本来,他打算审问一番,然后丢在一旁,看刀疤脸的造化了,若是死了,那便罢了,若是或者,那就押解到县衙!
却不想,如此大鱼,怎能让他死了!
诚然,机会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虽然这个悬赏还在,但是县里很少张贴陈四四的画像了,很多衙役都忘记这人了,就算是刀疤脸说自己是陈四四,别人也未必能想起来这是个“金主”。
“留下几个力壮的帮忙,其他人都散了吧!”心里计较已定,老七驱散了看热闹的人。
蒋老二本来就在院里,一听招呼,赶紧跑过去止血包扎了,别说这赤脚医生,还是有两下子的!
老七按耐住激动的心情,快步走进了屋里,先看了一下休六的伤势,“你不错,好样的,盗匪入侵,就需要你这样的人保卫村子!”
这话,听起来像是官话,但是不乏老七对休六的赞许,尤其那股子不要命的狠劲和快如闪电的手法。
“呵呵!”休六咧嘴笑了一下,又闭上了眼睛,背上被砍了两刀,就算是止了血,也疼的让人咬牙。
“宋秀才,我王大力多话不说,以后但凡有需要,差人到县衙找我!”这功劳,看起来似乎是休六的,可根本上,还是宋兴的,若不是宋兴被惦记,休六就不会搏命!
若休六不搏命,宋兴被砍死,盛怒之下的村民们或许会乱棍打死刀疤脸,他也就没报功领赏机会了。
宋兴拱手谢过,无论什么时代,能让一个手握暴力机器的领导承情,都是大幸运!
老七言语简单,但是话里话外的意思却很明显,宋兴若有任何事情,他愿意出面站台!
当然,这番对话,只有他们两个人才能听见!
不大一会儿功夫,王木匠就打了一副担架出来,已经止血包扎的刀疤脸陈四四被曾阿牛和王四六抬着连夜往县城里赶。
同行的还有王木匠的两个侄子和大老李的两儿子!
老七一走,众人也逐渐散去了,留下宋兴、可可、蒋老二和休六在家里。
休六伤势严重,要就地养伤,蒋老二留下来观察治疗!
宋兴这边的事情算是有惊无险的过了,而且,还卖了即将上任典吏一个人情,算起来,他其实赚了,只是苦了休六!
相比之下,宋朝一家人几乎吓的尿都洒出来了,虽然他们很早就装睡了,但是一直都竖着耳朵,隔墙听动静呢!
听到宋兴喊抓贼的时候,心里就是一紧,他们心底知道要糟,期望着宋兴被盗匪砍死,这样就算是盗匪被抓住,也和他们一家人毫无关系,可是天不遂人愿,宋兴不但没事儿,还活捉了盗匪,连夜被扭送县衙!
甚至,宋朝哥两裹在单衣藏在宋兴家的院门外,偷窥了一阵审讯的现场!
所幸,和他们联系的江小白逃之夭夭了,尽管如此,可也难逃通缉!
“我早就说不能找响马,现在怎么办?”宋朝赤脚在屋内打转,急切说道。
“是啊,那个江小白虽然跑了,但是他的同伴被活捉了,我们、、、”宋先脸色发白,靠在炕上,脸色发白!
气到无处发泄的宋平起身狠狠的甩了赵氏一个耳光,“这下好了,我们全家都搭上了,你满意了吧!”
此时,爷三全然忘记,赵氏出这条毒计的时候,他们也是点头赞同的。
“呜呜!”赵氏被这一巴掌打的生疼,趴在炕上抽泣着,完全没了往日的撒泼劲儿。
勾结流寇,甭管是谁的主意,一旦被官府查明,绝对满门抄斩,谁都跑不了!
“以后,所有人都给我消停点儿,宋兴已经不是以前那个穷酸的秀才了,我们已经惹不起了!”极度的压抑之后,宋平一番总结发言,结束了这个沉痛的会议。
次日一早,宋兴还没起床,就有人上门找他了!
“宋秀才,起了吗!”来人还没进门,就喊了一嗓子,这习惯,绝对是本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