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焕刚进大门,一名士兵急迎上来禀报,“将军,宫里有人来了。”
在离宿地还有五十步时,他便远远看见内侍总管陈仙甫在自己门前来回踱步,显得十分焦急。
“陈公公,可是皇上找我?”
陈仙甫见到张焕,他立刻冲上来,拉住张焕的缰绳埋怨道:“你到哪里去了,皇上召见你,我都等你快半个时辰了。”
张焕抬头看了看夜色,笑道:“现在夜已深,皇上应该已经休息了,不如明天再去。”
“现在还不到皇上休息的时候,你快跟我来吧!”陈仙甫扯住张焕的马缰绳,不由分说地拉他便走。
“陈公公,皇上为何事找我?”
“好像是马球之事,咳!你不知道,皇上年轻时也极擅长打马球。”
“马球?”张焕笑了笑,难得李系有如此悠闲的时候。
穿过宫门,陈仙甫领张焕来到了绫绮殿,经过一座小桥时,张焕忽然感觉到一种异常熟悉的气息,空气中飘着一种淡淡的留香,似乎只在片刻之前,有人曾在这桥上驻留。
陈仙甫已经下桥,他见张焕脚步放缓,急忙招手道:“张将军,陛下和娘娘要等急了。”
张焕只得放弃寻找,随陈仙甫去了,就在他背影刚刚消失,一双美眸从桥头的一棵大树后闪出,忧伤地望着张焕的背影。
绫绮殿是皇后的寝宫,一队队身材高大的宫廷侍卫来回巡逻,守护得极为严密,经过几道盘查,张焕被带进了宫中。
虽然叫做绫绮殿,但实际上是一片庞大建筑群的总称,正中央确实是一处大殿,这是皇后接见百官夫人时地方,周围则是亭台楼阁,从太液池引来一条河贯穿其中,沿河两岸、宫殿前后皆种满了奇花异草。
“娘娘也是个马球迷,去年她支持的清河马球队只得了第三名,她难过得一天都没有吃饭,今年听说她已放弃对清河马球队的支持,也不知会支持谁......”
陈仙甫絮絮叨叨介绍,张焕只是笑而不语,二人走进了内殿,又稍等了片刻,一名宦官高声呼道:“陛下和娘娘宣中郎将张焕觐见。”
内殿里灯火通明,从顶上垂下三丈高的纱帘将内殿一隔为二,几十名宫女、宦官分立两旁,张焕进来,两名宫女拉起了帘幕,大唐皇帝李系和皇后崔小芙正端坐其中。
张焕上前一步,半跪行一军礼道:“中郎将张焕参见皇帝陛下、参加皇后娘娘。”
崔小芙这是第一次见到张焕,这可是崔宁心仪之人,她不由仔细地打量他,只见他身材高大挺直,一身明光铠甲衬得他十分英武,皮肤虽然略黑一点,但目光深沉,嘴角时时挂着一丝亲切的笑容,使他的脸庞微微闪着奇特的光泽。
崔小芙暗暗赞许,相貌确实很有魅力,再加上他传奇般的经历,崔宁喜欢他也是情理之中,不过他张家的背景却是他们难以逾越的一道鸿沟。
她轻轻一抬手道:“张军免礼,赐座!”
一名宫女在张焕面前铺了一张软垫,张焕坐下欠身笑道:“臣出去有事,让陛下和娘娘久等了!”
“不妨!”
李系笑了笑,意味深长地说道:“张焕,朕听说你组建了马球队?”
“是!臣见士兵们生活枯燥,便组建了十支马球队,平日比赛消遣。”
李系和崔小芙对望一眼,两人的眼中皆露出期望之色,李系沉吟一下道:“朕年轻时极好马球,后来年纪大了不能再上阵,朕便组建了自己的马球队,都是皇室子弟,技术都还不错,只可惜他们身上缺少一种杀阀之气,年年都冲不进前二十名,朕和皇后便商量一下,你的马球队能否匀两支给我们,他们所有的开支都由朕和皇后来负担,你看这样可行?”
说罢,两人有些紧张地望着张焕,等待他的答复,虽然两人贵为大唐的皇帝和皇后,但组建属于自己马球队却是私人事务,若张焕不答应,他们也无可奈何。
张焕笑了一笑,道:“臣只能借出两支马球队,他们可以代表陛下和娘娘参加比赛,但他们依然是天骑营的士兵,平时的训练当值一应如旧,不知陛下和娘娘可同意?”
“这....”崔小芙有些犹豫,这样的话如何保证训练时间,但李系却很明白,天骑营已经是兵部编制,这是张焕做事谨慎,以免被有心人弹劾。
“那咱们就一言为定!”
李系给崔小芙使了个眼色笑道:“你可是朕的中郎将,须选两支最强的球队给我们,他们的号衣和球具都由朕和皇后各自安排。”
“请陛下放心,臣会挑骑术最精湛、箭法最高明、作战最勇猛的战士,还会给他们配备最优良的大宛马,一定不会让陛下和娘娘失望。”
李系微微一笑道:“张将军做事,朕当然放心。”
崔小芙亦含笑点了点头,这时她忽然想起一事,便抿嘴一笑道:“哀家听说长孙家欲招你为婿,你可是答应了?”
“这个....”张焕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勺笑道:“确有此事,不过长孙大人感兴趣的是马球,而不是招婿。”
李系忍不住哈哈大笑,他象事先猜中谜底似的对皇后道:“朕没得说错吧!那长孙南方一定就是为了这个目的。”
“那后来呢?你见到长孙依依了?”崔小芙笑意亲切,但她仍然不依不饶地问道。
“后来他的投球手受伤,我便告辞了,没有见到长孙小姐。”
“原来如此。”
崔小芙看了看李系,又对张焕笑道:“陛下命我留意你的事情,你可愿意哀家做你的媒人?”
“但凭娘娘做主!”
这时,大明宫关门的第一次钟声敲响了,张焕站起来躬身告辞,在离开的瞬间,他向李系迅速使了个眼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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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说张若镐准备辞去礼部尚书,专司族务吗?”
绫绮殿外的一条小径上,李系和张焕一前一后,背着手慢慢踱步,在后面几十名宦官和侍卫小心翼翼地跟着。
张焕点了点头,“平阳郡刺史张若锦前些日子秘密进京,这是崔圆对张家动手的先兆,所以家主为防止万一,便先釜底抽薪,这样即使张若锦夺走家主之位,他也拿不走军队。”
李系冷笑了一声,“张若镐想得未免太一厢情愿,不错!按定制他是可以推荐继任者,但崔圆会同意吗?他只需拖上几个月,那还轮得到张破天吗?”
“所以臣才来找陛下!”
李系霍地转身,似笑非笑地看着张焕道:“你是想要朕来出面插手这件事吗?”
“臣哪里敢让陛下做事,臣只是提一个建议。”
“建议?那如果朕不肯呢?”李系盯着他问道。
张焕淡淡笑道:“如果陛下不肯,那臣只好改行做押粮官,天天去安北给段将军送粮。”
两人同时停住了脚步,李系抬头望着天一言不发,良久,他才冷冷一笑问道:“你还有什么事要朕去做,一并说了吧!”
“河东今年受灾严重,臣恳请陛下体恤百姓,幸临河东巡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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