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宣道:“明日船到泉州,我即上岸捕虫,擒陈思安不急,斗虫要紧,斗完虫后再去泉州城抓人。”
众人都是面面相觑,这周郡公也太儿戏了吧,这象是能成大事的人吗?
只有雪猪太子深表赞同:“对对,斗虫要紧。”
周宣见盘玉姣等人神色有异,便呵呵笑道:“诸位,我知夏侯昀一行是八月初八从泉州出赶往福州的,一是向吴越求救兵,二是想捉拿盘大族长,今天是八月十九,短短十来天就擒获盘大族长回来复命了,是不是太快了?”
众人一齐点头。
周宣道:“所以我们得等两天,利用这个时间我得事先布置,要与唐国兵部侍郎陈大人联系上,确保万无一失,我可不是贪玩斗虫啊,呵呵。”
盘玉姣亮晶晶的眼眸注视着周宣,眼梢嘴角勾出一抹笑意,心道:“这个周郡公,看似笑嘻嘻一派天真,心计其实深沉啊,你以为他粗疏,其实他样样想到!”
一个清源武士还有忧虑,说道:“郡公,就怕夏侯副尉恰恰赶回来,那可坏了大事!”
周宣道:“我们从海路一日半就到了泉州海岸。上岸快马一日,可抵达泉州城,夏侯昀至少五日才能赶回来,这还得他不耽搁才行,所以我们有足够的时间。”
另一名清源武士说道:“郡公所言极是。夏侯副尉还要向钱惟演搬救兵,没抓到盘大族长,这救兵总要搬到。”
计议已定,各自回舱准备,雪猪太子也拥着媚猪回房妙不可言去了。
这时,清乐公主在小茴香和芳茶地陪同下来到甲板上望远舒怀,清乐公主穿上那件已洗净晾干的紫罗兰色小簇团花长裙,因为身边没有善于梳妆的阿监、宫娥,清乐公主只让小茴香帮她梳了一个简单的堕马髻,没有珠翠明。没有宫髻巍巍,这美丽的唐国公主妆扮一如寻常人家地闺女。但那绰约的风姿、明艳的容颜、还有那骨子里养成的高贵气质,又岂是小家碧玉能有的?
当然。这只是表面现象,清乐公主与她的宣表兄单独相处时那就完全没有公主的雍容华贵了,完全是一个初尝情味、孜孜不倦的花痴。
周宣这时已经不在甲板上,清乐公主问蔺戟:“蔺将军,周郡公呢?”
蔺戟躬身道:“回殿下,郡公和老四先生、盘大族长一起走了,应该是准备明日上岸事宜。清乐公主柳眉一挑,面露喜色:“明日上岸捕虫吗?很好,我也要去。”
蔺戟道:“这是清源地界。殿下还是在船上稳妥,免得郡公分心。”
清乐公主道:“我在船上宣表兄才会分心,上岸在一起就不会分心——”
说到这里,清乐公主觉得自己话有点多,一甩袖:“我自去问宣表兄。”腰肢款段而去。
费清看着清乐公主高挑袅娜的背影,喉结滑动,不自禁咽了一下口水。私下里对陈延寿道:“陈师兄。你可瞧出那周郡公与清乐公主之间的暧昧之情?”
陈延寿冷笑道:“我岂能瞧不出来!昨夜我便提醒过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却说随她。随她,这唐国公主是灾星,一出海就翻了三条船,死了一千多人,若不是本掌柜有玉帝爷爷护佑,也被她害死了,祸国殃民啊,就是娶回兴王府本掌柜也要把她打入冷宫,终生不见,本掌柜只对那周客官感兴趣,这次斗虫定要赢这周客官。”
费清道:“若斗虫反而是周宣赢了,这公主肯定就会借故留在漳州,那殿下岂不是两手空空了?我二人回国也无法向卢仙师和陛下交待啊!”
陈延寿耷拉着眼皮道:“殿下拥有猛虫青袍文丑,周宣还得明日上岸去捕,慢说青背虫,就是黄背虫也不是想捕就捕得到地,但为防万一,费师弟,你得跟紧那个老四,他或去偷盗泉州大户人家的猛虫也难说,不然地话周宣哪能如此笃定,好象虫就窝在某处等他似的,就算他真地好运跟随,能捕到好虫,师弟也得——嘿嘿,明白了吗?”
费清点头道:“明白了,师兄放心,殿下绝不会输的。”
这一日正刮东风,帆师调整三面大帆的角度,航行颇快,估计明日天亮之前就能到达泉州东南面的惠安县东岭海岸,此处正是周宣他们选定登6之处。
这一日周宣都在四痴房里下快棋,按升降棋格来下,第一局周宣让先,若周宣赢了,那么第二局则让先还要倒贴一子半,若四痴赢,则第二局四痴先行贴一子半还周宣,以此类推,连输两局就升降一子。
上午四痴连输两局,其中授二子还输了一局,输得脸都红了。
周宣见四痴面红耳赤的样子,宽慰道:“老四,不要急,让两子我是很难下的,但你如果一急躁那就给了我可乘之机,我以前有个大学室友——呃,棋友,棋力和我差不多,分先下我赢面稍大,但有一次下赌棋,也是这样升降,我硬是把他打到受三子,到后来他都完全下懵了,从那以后,我与他下棋一律让两子,他赢我还费力。”
四痴咬牙道:“我绝不会那样,再来。”
周宣也担心四痴被他杀得一蹶不振。随后两局便放松了一些,让两子局本来就很难,需要绷得很紧,稍一松懈,四痴就连胜两局。打回受先格局,喜得眉花眼笑,看周宣的眼神带着一点挑衅和得意。
这棋还真让不得,气势一挫,让先局周宣又输了一局,叫道:“不行,不行,不能再输。”
第六局,周宣打起精神,频施妙手。终局盘面胜一子,叹道:“老四。你棋力长了。”
四痴心里得意,面上不肯露出来。说道:“难说,等遇到三哥,我与三哥对弈如果能平分秋色,那就是真地长棋了。”
周宣笑道:“三哥现在有了三嫂,心已不纯,我看不仅棋艺,以后武艺也要不及你。”
四痴慢慢收着棋子,抬眼瞅了周宣一眼,心道:“我三哥只有一个。你好几个了,怎么没见你棋艺退步?”
这时天已垂暮,两个人下了一整天的棋,很是过瘾。
清乐公主几次三番想来找周宣,看到四痴就不好意思进来了,让小茴香来唤,小茴香对这个姑爷地性子了解得很透。说道:“公主。就让姑爷痛痛快快下棋吧,好些日子没下棋。姑爷他闷坏了,姑爷下棋时不喜欢别人打扰。”
清乐公主没办法,想了宣表兄一天,想得心烦意乱,有点着恼,好在晚餐后周宣到她房里来问安了,清乐公主立在里间舷窗下生闷气,不理睬,房里也没点灯,一片幽暗。
周宣站在清乐公主身边,看辽阔深沉的大海,感着脚下的起伏晃荡。
清乐公主没耐性,瞟了周宣一眼,不悦地问:“怎么不说话?”
周宣道:“我在想怎么才能把美丽地公主留在我身边!”
清乐公主一听这话就喜了,一天的怨气烟消云散,表面上还要矜持一下,嗔道:“留在你身边做什么,谁愿意呀!”见周宣还是看着窗外海面,浓眉深锁,便问:“宣表兄,你怕斗虫会输是吗?”
周宣道:“我在想我赢了以后怎么取消公主与雪猪太子的婚约,雪猪太子是荒唐之人,而唐、汉联姻却是极庄重之事,不是雪猪说取消就能取消的。”
清乐公主想想也是,担心问:“那怎么办?”
周宣伸手勾住清乐公主细圆腰肢,将她往自己身边一搂,说:“只好委屈公主殿下卧病不起了。”
清乐公主眼眸盈盈眨动,明白了,说道:“宣表兄是让我装病是吗?然后我就可以上岸留在漳州医治对吧?”
周宣轻轻捏了一下她粉颊,夸奖道:“公主真是慧质兰心,说对了,等下我去把房太医叫来,商量一下公主生什么病才好。”
清乐公主“格”地一笑:“宣表兄安排吧,不过不要那种太难看、太难听地病,比如什么黄疸呀、浮肿呀,我不要。”
周宣笑了起来:“好好,我去问问房太医,看有没有适合公主生的病,越病越美,西施捧心那样地?”
清乐公主拉住道:“先别走,先——亲我一下。”
如此美丽热情的公主,怎能拒绝,好一会,周宣才用衣袖抹着嘴巴来到外间,那样子活象偷了腥的猫,让小茴香去把房太医请来,说公主病了。
房太医急急赶来,给公主号脉,感觉脉相健旺得很哪,再看脸色,面如桃花,白里透红,哪里象有病地样子,可就是闭着眼睛,问话也不答。
周宣道:“房博士,公主殿下这叫什么病啊,是不是要上岸安稳了才会好?”
房太医察颜观色,附和道:“是呀是呀,公主这病是要上岸休养,海船摇晃对病情不利。”
房太医怕说错话,慢慢地说着,以便改口,每说一句,见周郡公脸色便好看一分,心里算是明白了,郡公是不想让公主去汉国!
周宣问:“那公主这是什么病呢?看上去好好的,却又实在病得不轻,都卧床不起了,我作为送婚婚使,受陛下和娘娘重托,真是忧心如焚
房太医小心翼翼问:“那郡公以为公主该生什么病?”
“公主生什么病你还问我啊!”周宣两眼一翻。看着楼板。
房太医忙道:“那就疳积如何?”
周宣问:“疳积有何症状?”
房太医道:“这个这个,多哭善怒,烦躁不安,夜睡不宁,揉鼻挖耳。咬指甲——”
清乐公主叫了起来:“不要这个!”
房太医吓了一跳,连退两步,眼望周宣,问:“郡公,那到底什么病好?”
周宣道:“这个就有劳房博士了。”
房太医定了定神,小心问:“那么怔忡如何?”
“怔忡有何症状?”
“心动惊悸,头晕乏力,失眠多梦,骨蒸潮热。”
周宣看了看床上地清乐公主,清乐公主一动不动。这就表示她认可了,便道:“这个不错。那就怔忡吧,这病在船上易是吧。若严重会不会危及性命?”
房博士一头地汗,顺着周宣地口风道:“对,就是船上多怔忡,严重的话也会危及性命的,会寻死觅活,也就是——疯了。”
“可怕可怕!”周宣惊怖道:“幸亏房博士医术精湛,现得早,不然的话公主危矣,我如何向陛下和娘娘交待——房博士你功劳不小。”
房太医连声道:“多谢郡公。多谢郡公。”
周宣道:“那就有劳房太医去对刘太子说一声,通报公主殿下地病情。”
房太医赶忙去了。
小茴香和芳茶两个小丫头脑袋抵着脑袋,拳头抵着嘴,苦苦忍笑。
周宣挥手让她二人出去,两个小丫头后脚还没迈出门槛,清乐公主就已经笑出声来了。
周宣道:“公主怔忡了,要多保重。”
清乐公主来了个俏丽的白眼:“你才怔忡呢。明说就是了嘛。让房太医瞎想出一个疳积,恶心死了!”
周宣笑道:“有些事不能挑明了说。只可意会,只可意会。”
房太医很快就来回话了,说刘太子言道,等周郡公的蟋蟀赢了他的“青袍文丑”,公主殿下再怔忡不迟。
周宣笑骂:“雪猪荒唐,岂有此理!”
房太医退下后,周宣对清乐公主道:“雪猪虽是那样说,但公主还得预先怔忡着,免得到时起病仓促。”
清乐公主娇笑着腻到周宣怀里来,双臂勾着周宣的脖子,问:“宣表兄,斗虫有没有把握赢?”
周宣道:“只有两天不到地时间,能不能寻到好虫要碰运气,不过我看这雪猪太子虫技一般,青袍文丑一直没有雌虫交尾,战斗力大大受损,我只须有上品黄背虫,略加调教,就能以弱胜强。”
清乐公主喜道:“那太好了。”
小茴香在外间头也不露地传声:“姑爷,蔺将军求见。”
周宣走了出去,见蔺戟候在门外,便道:“蔺将军,到我房里去说话。”
蔺戟跟着周宣来到船厅右边的周宣住处,说道:“郡公明日有何差遣?”
周宣道:“我给陈锴大人写一封信,此事非同小可,蔺将军亲自送去,要快去快回,争取二十二日一早赶回来,那天就是入泉州城擒陈思安之期。”
蔺戟躬身道:“末将明白。”
周宣便提笔写信,请陈锴迅从漳州集结兵马,赶来泉州接应,平定清源,在此一举。
蔺戟走后,周宣又把那五名清源武士唤来,一一让他们写下各自住址和家庭主要人口并家书一封,然后去见盘玉姣,将这五封信交给盘玉姣,让她明日派遣族人先期入泉州城,将这五名清源武士的家眷一一接出。
盘玉姣微笑道:“遵命!”
一切安排妥当,周宣回房歇息,期待清乐公主今夜再来,可清乐公主昨夜被四痴吓坏了,哪还敢来!
周宣闷骚了一会,沉沉睡去,后半夜未、寅时分,被一名奉化亲兵唤醒,说是已到了泉州东北方惠安县海岸。
周宣匆匆起身,胡乱梳洗了一下,与四痴来到甲板上。
盘玉姣与三名护卫、五名清源武士、蔺戟和两名金吾卫、两名奉化亲兵、费清、还有牵着金毛犬鲁鲁的力虎,一齐在甲板上候命。
周宣让两名金吾卫和两名奉化亲兵都留在船上保护公主,其余人分批乘舢板上岸,各自的坐骑也戴着眼罩、四蹄绑缚着勉强运送上岸。
清乐公主不知周宣他们这么早就动身,等她跑上甲板一看,晨曦中,周宣一行已经在半里外地海岸上。
小道昨天精神不佳,没码字,上床睡觉时总觉得心里不踏实,近一年来,每天都码,忽一日不码,很是不适应,噫,小道患上了码字强迫症,不码不舒服,书友们有票砸小道吧,让小道码字强迫症越来越严重吧,小道乐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