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在京城本来就没有多大作为,扳倒他不算本事,而不死,对周宣就是一个威胁,但现在想除掉魏博不易,只有等林黑山从洪州回来,看有没有取得魏博结交南汉、意图叛乱的证据,只有那样才能置魏博于死地。
皇甫继勋此次受罚不重,折了手下一个虞候而已,依旧做他的卫将军,但四痴在他后脑勺那一脚踢得不轻,周宣估计至少是是中度脑震荡,以后难免经常头晕头痛。
周宣荣升集贤殿大学士后,由原来的从二品升为正二品,算是升官了,但依旧是散职,并无实权,不用待漏上朝,只是以后朝中有大事他有权列席参加而已,这也正合周宣之意,不用坐堂,俸禄照领,岂不美哉!
还有,镇南节度使是正一品大员,卫将军是从二品,两个人共罚四年俸禄一万五千两银子,这笔巨资由少府监预支全部归集贤殿大学士、信州侯所有,作为梅香小苑着火的损失和周宣养伤的费用。
银子自有范判官带人去领取,来福由四痴护送回奉化军邸,请良医治伤,周宣由李坚相陪去后宫麟德殿见小周后。
李坚与周宣并肩而行,低声赞道:“宣表兄反击得真是痛快,重挫景王一党气势,李坤会非常懊悔他去了成都的。”
周宣摸了摸脖子说:“好险,差点一命呜呼,这日子不好过,我只想整日悠哉游哉做个富家翁。没想到要被人追杀。”
李坚问:“那位老三先生去哪里了?怎么只剩老四先生一人保护宣表兄?”
周宣说:“老三新娶一位妻子,去杭州游玩去了,月底应该能回来。”
李坚便说:“宣表兄身边可用之人太少,弟从东宫禁卫军里挑选几个得力的人给你如何?”
周宣摆手道:“不必,近期他们是不敢对我下手了,坚弟你自己出入也要小心,我们愈强势,对手愈可能狗急跳墙。”
李坚点头道:“弟明白。”
周宣问:“对了,朝内坊间舆论如何。对阿布受封朝散郎有何评议?”
李坚笑道:“舆论极佳,商人捐银踊跃,每笔捐资都是千两以上,最高地一笔是六万两。超过了朝散郎阿布,捐银者是广陵盐商汪士璋,这还是件麻烦事了。”
“钱多也麻烦!”周宣哈哈大笑:“那盐商显然也是冲着官职来的,阿布封官是特例。我们要把这捐官制变成惯例,改变歧视商人的国策,商人提高地位,国库充盈。两全其美,而且各国客商也会向唐国聚集,这笔财富是非常巨大的。会成为户税、丁税之外重要的国家赋税来源。”
李坚皱眉道:“不过民间也有非议。认为朝廷唯利是图。不合礼制。”
周宣道:“移风易俗要慢慢来,国家也可以施行对农、工的优惠政令。诸如鼓励开荒,新地免税三年等等,可行的事很多,坚弟也应该有一帮子幕僚吧,具体的由他们筹划,还有,现在既然捐了这么多银子,就应该立即发挥作用,募建一支新军,坚弟可派得力之人练兵,日后万一有事,也可与皇甫继勋对抗。”
李坚问:“兵部侍郎陈昨日从楚州归来,弟午后便与他相商练兵大计。”
周宣道:“陈大人回京了?我还不知道,他侄儿陈济也在我处,那我也要去看望看望。”
来到麟德殿,周宣拜见小周后,却见清乐公主也在边上,心里突的一跳:“清乐公主不会把前日屁股挨揍地事告诉她母后吧?”
好在小周后并无异色,只是询问他伤情,边上还候着一个御医,是小周后唤来给周宣治伤的。
所幸周宣这次真下了点血本,脖颈左侧血痕宛然,若象上次那样绑块夹板装腿伤,那就要露馅了。
御医给周宣重新上药包扎时,周宣就添油加醋地把昨夜之事细细讲了一遍,把个小周后听得直抚胸口,真是太惊险了。
小周后抚胸口的姿势太过风韵,周宣赶紧低下头,不敢多看。
清乐公主问:“宣表兄真是足智多谋,硬是把内奸给吓出来了,你在墙壁抹石灰也就罢了,那白布现字是如何办到的?”
周宣听清乐公主称呼他为宣表兄,就知道她没把前两天地事告诉小周后,看来是要表面维持和谐,暗地里继续和他斗,很好很好,这样最好玩。
周宣见小周后不抚胸口了,这才抬起头来笑道:“其实很简单,先用米汤在白布上写下‘神’字,米汤干了,白布上看不出字迹,再用贝壳磨碎泡在酒里,然后我用那把鹅毛扇浸一点贝壳酒,在白布上刷两下,那‘神’字就出来了。”
李坚赞叹道:“宣表兄真是博学多闻,这应该是道家炼丹的法门。”
周宣道:“我自幼喜欢这些奇奇怪怪的小方术,所以略懂一些。”
小周后笑道:“宣侄真是机智过人,劫难过后必有福,宣侄会长命百岁的。”
周宣赶紧说:“谢姑母金口玉言,侄儿不长命百岁,如何孝敬姑母千岁千千岁啊。”
满殿笑语。
小周后笑问:“宣侄不是今日乔迁新居吗?”
周宣道:“今日是来不及了,明日吧。”
小周后道:“定好地日子不要推延,今日正是良辰吉日,宣侄升官发财进新房,姑母也要贺一份喜的,我已命宗正寺安排驾临信州侯府了。”
周宣惊喜道:“姑母也要去?那小侄太荣幸了,不过那边什么都没有准备。”
小周后微笑道:“这个何须宣侄费心,少府监、宗正寺、光禄寺自会安排得妥当。你在宫里留午膳,午后陪姑母一起去你的府第如何?”
周宣喜道:“谢姑母。”
御膳房外碧纱窗,周宣打着饱嗝望后园风景,春天来了,阳光明媚,
蝴蝶在花间翩跹低徊,到处一片生机盎然景象。
清乐公主轻提长裙独自走过来,对李坚说:“皇兄,我有事要单独对宣表兄说。”
李坚看了看周宣。对清乐公主笑道:“斛珠,不要欺负宣表兄哦。”
清乐公主甜甜笑道:“怎么会,宣表兄聪明绝顶,只有他欺负别人。哪里有人敢欺负他,是不是,宣表兄?”
周宣笑道:“公主欺负我那我只有忍地份。”
清乐公主美丽地眼睛眯起,贝齿轻咬。露出小兽要噬人一般的神情:“是吗?要不要我把上次在玉屏阁的事对父皇、母后说说?”
周宣笑嘻嘻道:“可以,说得越详细越好。”
“你!”清乐公主见威胁不到周宣,很是气愤,等皇兄李坚走到前边陪母后去了。这才恨恨道:“周宣,你别以为我不知道!”
“知道什么?”周宣装糊涂。
清乐公主面色微红,一咬牙。说道:“你那天故意踩那个内侍地脚。然后趁乱换了羹盏是吗?”
“换什么盏?”周宣糊涂到底。
清乐公主恼道:“你都敢做。为什么不敢承认?你敢打我,真是无法无天了。我一个公主竟被你打,岂有此理!”
周宣瞪眼道:“公主话不要乱说,事关我二人清誉,我周大学士知书达礼、温文尔雅,岂会打人!你说我打你哪里了?要有证据,要验伤。”
清乐公主听说要验伤,双颊通红,她臀部地红肿已经消了,白嫩如初,到哪去验伤?现在说周宣打她臀部还真没人信,也说不出口。
清乐公主气得胸脯急剧起伏,周宣抱臂闲闲地瞄着,公主十八岁,胸部很成熟,肯定比羊小颦大,也许只有针才能和公主有得一拼,嗯,臀很翘,那天怎么没多打几下?
清乐公主没注意周宣地眼神,她在忿忿地想:“难道我就白白让他打了,哼,没这么便宜的事,我不报复回来绝不甘休。”
午后未时,羽林卫、金吾卫开道,真正地宝马雕车香满路,皇后娘娘亲自凤驾光临新任集贤殿大学士、信州侯周宣地新府第,长长的仪仗队穿过三坊六街,来到翔鸾坊信州侯府外,只见门庭焕然一新,大大的金字匾额“信州侯府”四字是出于中书令齐章之手,齐章书法号称柳公权后第一。
周宣两天没来这信州侯府,就发现大变样了,府役都是奉化军邸的人,这是范判官、顾长史与静宜仙子商议后决定地,不能请外面的仆佣,人心难测,就把奉化军邸的府兵、府役拨了一半过来,厨子仆佣也全是奉化军邸的人,羊小颦、念奴娇、小香已经搬过来了,孙氏兄弟也毫不客气,连同奴仆十余人也一起住在一个单独地院落中,那院落名叫“颐和山房”。
因皇后娘娘鸾驾降临信州侯府,朝中的打算来贺喜的文武百官就没敢来凑热闹,只派各自的管事前来送礼,顾长史代表周宣接待这些管事,并说改日再宴请其主人。
林涵蕴也在这边,陪小周后到后园蹴鞠场散步,林涵蕴说起蹴鞠之事眉飞色舞,周宣就趁机说了蹴鞠有益身心健康,应在唐国普遍开展云云,又说:“姑母身材尤如少女,不知平日喜好什么健身游戏?”
小周后看看清乐公主,又看看林涵蕴,林涵蕴尚未长成,含苞欲放,清乐公主已长成,身段美妙让她这个做母亲地都嫉妒,但小周后也绝不妄自菲薄,她知道自己的美貌,快四十岁的人了还有这样曼妙地体态也足以自傲,但再怎么自傲,和眼前这两个鲜花般地少女比都是心虚地,芳华逝去的伤感还是时常袭上心头,这时听侄儿奉承她,便笑道:“老妇人了,如何与斛珠、涵蕴她们比,我平日只喜骑马,大兴宫后地皇家园林有跑马场,每日清晨都骑马奔跑个十来里。”
周宣赞道:“骑马很好,最能保持身材,骑马时要提臀夹腿,对减除腰部、臀部、大腿的赘肉很有帮助——”
周宣大谈骑马健身,忽然发现身边的小周后、林涵蕴她们都没有了声音,不附和了,忽然醒悟,这可是唐国啊,这可是唐国皇后和公主啊,你在这大谈腰臀大腿的,是不是太亵嫚了?
周宣赶紧惶恐道:“姑母,侄儿失言了,请姑母恕罪。”
小周后微微一笑:“无妨,宣侄懂得真多呀,这世上还有什么事你不懂的?”
周宣惭愧道:“侄儿都是一知半解,侄儿喜欢这些游戏,诸如骑马、蹴鞠,对身体绝对有好处,而蹴鞠更胜骑马。”
小周后看着清乐公主说:“斛珠,明日也陪母后一起玩蹴鞠吧?”
清乐公主一直都在绞尽脑汁想着怎么报复周宣,既然要报复,那就要常有和周宣接触的机会,不然的话,一个深宫,一个侯府,隔得远远的如何去报复?当即点头道:“孩儿自当陪伴母后,不过宫里女官都不会蹴鞠,也不好请其他圆社的球头入宫教习,不如就让宣表兄教习蹴鞠?”
小周后见女儿也改口叫周宣为宣表兄了,很是欣慰,笑道:“你宣表兄是身兼数职了,他是集贤殿大学士,又要做棋待诏,难道又要做蹴鞠待诏?翰林院可没这职位。”
林涵蕴格格笑道:“周宣哥哥的官职好奇怪,不知是正二品还是正八品,大学士是正二品,棋待诏是正八品,或者两下平摊,就算正五品了。”
小周后、清乐公主还有身后跟随的女官、内侍都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