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们的拳脚即将触到周宣衣服的那一瞬,手腕折了、腿断了,眨眼滚了一堆,拎着手、抱着腿在哀号。
周宣回头看看三痴,这家伙在装酷,垂手站在那,若无其事的样子,好象根本没出手似的。
那个红疤恶汉是个狠角色,左手腕被打断,断骨刺穿表皮,哼也没哼一声,也不逃,站在那里叫道:“打得好,打得好!江州人,这次你能活着回去我疤面虎给你舐脚趾头!”
“娘的还敢在这里耍横!”周宣飞起一脚踹在疤面虎面门门,“咔嚓”一声踢断了他的鼻梁骨,门牙也踢翻几颗,仰面倒地,这下子捂着脸惨叫起来了。
周宣骂道:“敢舐我脚趾头,我踢死你!”
马车里悄悄下来一个妇人,想溜,被周宣大喝一声,吓得站在那一动不敢动。
羊小颦撩起车帘,嗫嚅着想说话。
周宣问:“这妇人是魏府的?”
羊小颦点头。
“你想跟她回去?”
羊小颦静默了一会,摇头。
周宣脸露微笑,说道:“别怕,只要你自己不愿意走,就没有人能带走你。”走过去对那妇人说:“回去告诉魏觉。别玩这些花招,干脆叫他派兵来明抢好了。”
陈济这时赶上来了,怒道:“魏觉太下作了,竟用这种卑劣伎俩,我明日昭告洪州士人,一齐鄙视他。”
那妇人掩面而去。
几个巡捕过来了。自然认得刺史大人地公子,赶紧施礼。
陈济指着地上呼痛的几个无赖汉说:“抓回刑狱宪司,严刑拷打。”
一个巡捕过去一看,惊道:“疤面虎啊!”迟疑不敢拘捕。
陈济问:“怎么回事?还等什么!”
那巡捕无奈,低声对疤面虎说了一句什么,然后把他扶起来,小心翼翼套上锁链,不象是抓捕罪犯。倒象是在呵护什么宝贝。
另几个巡捕也把地上的无赖汉们扶起来,押走了。
陈济的两个健仆过来了,说当街撕扯女子衣衫的男子跑了,那女的也跑了。
陈济说:“都是一伙地,差点被他们蒙骗了,这疤面虎应该是魏觉的手下吧,如果不是我在这里,那些巡捕还不敢抓他呢!”
一个健仆说:“公子,这疤面虎不是都护府的人,是东城‘赛郭解’的手下。”
三痴听到“赛郭解”三个字。剑眉动了动。
陈济皱眉说:“这个赛郭解我也知道,据说为人豪侠仗义,施恩不图报,上次我父五十大寿他也来喝了寿酒,看上去是个很谦卑的人,怎么帮魏觉干这勾当?”
那健仆不敢说“赛郭解”的坏话。只是说:“也许是直接找的疤面虎。”
被这事一搅,周宣也就没了逛街的兴致,回到刺史府歇息不提。
次日,陈济去城郊请姨母和两个表兄弟进城过重阳节,周宣没什么事,也跟着走一趟,算是秋游。
陈济地这两个表兄弟姓孙,性子诙谐。和周宣一见如故,嘻嘻哈哈开玩笑,几个人在庄园里玩蹴鞠,是一块平整的草地。四四方方,长宽都有两百米,比现代足球场还大,球门不在球场两端,而是在正中央,只有一个球门,竖着两根高达三丈的圆木,圆木上端结着一个网,网的正中有一个比脸盆还大一些的窟窿,球要从这个窟窿中穿过才算得分。
周宣以前没玩过这个,但他踢过足球啊,很感兴趣,让三痴、四痴一起来玩,孙氏兄弟算是蹴鞠好手,但和三痴、四痴一比根本没得踢,这两个人太厉害了,百步穿杨,那么老远一脚过去,皮球准准地从球洞中穿过,连网边都不沾!
孙氏兄弟和周宣商量,让周宣把三痴转让给他们。
周宣笑道:“多年主仆成兄弟,我现在与我这剑奴是手足之情,转让免谈。”
周宣以前就爱踢足球,因为爆力强、启动度快,所以踢前锋,没想到这唐国也有类似的游戏,和以前了解的《水浒》里的高俅那样的蹴鞠不一样啊,还带射门的,球洞地名称也极香艳,叫“风流眼”,球射进“风流眼”,哇,
出来的,太**了!
孙氏兄弟解释说:“不射‘风流眼’的玩法也有,叫‘白打’,那个不需要这么宽的场地,庭院中就能玩,一个人玩也可以,几个人玩也行,球飞到谁头顶没接住落了地,就算那人输,除了不能用手,其余肩、背、膝、足都可接球,**都可以接球。”
周宣大笑:“还是这个好玩,射‘风流眼’好玩”。
周宣玩得个不亦乐乎,进步很快,凌空吊射,还让他踢进了几个球,开怀大笑。
孙氏兄弟有高手陪玩,也是兴致勃勃,反正离重阳节还有几天,不急着进城,邀请了邻近几个富豪子弟一起来玩,组成两队,每方八人,分别叫:球头、骁色、正挟、挟副、正场户、副场户,还有一个看网人,和守门员不一样,看网人只在那看球进了没有,踢球什么的都没看网人什么事,一般都由有志蹴鞠的小孩担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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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玩就是三天,到了初七下午一伙人才回城,孙氏兄弟建议周宣组织一个“圆社”,和虫社、鸡社形式都差不多,要有自己地一支蹴鞠队伍,与其他“圆社”比赛,也有彩头,也可下注赌胜。
“周兄有这两个高脚押阵,组起一支蹴鞠队伍太容易了,可以的话我两兄弟也想加盟。”
周宣踌躇满志地说:“好,等我回到江州就着手筹划组织‘圆社‘。”心潮澎湃,浮想联翩:“没想到我周宣也要做足球俱乐部主席了,我得考虑花重金去南美挖一些年轻球员来,呃——”
一路上,周宣考虑着是不是让起源于英国的现代足球提前一千年出现?就是不知道唐国人能不能接受?就算能接受,没个十年八年也不行,哥们没空做这足球普及工作,算了,还是在蹴鞠的基础上改良吧。
回到刺史府,先看羊小颦,这绝美小艺妓正在写字,看到他回来,起身福了一福,依然无语。
周宣看她写什么,只见一笔卫夫人簪花格小楷,清秀平和,娴雅婉丽,书写的却是周宣在滕王阁上吟诵的四菊花诗,还将有那阙“窈窕燕姬年十五”的《蝶恋花》词。
周宣笑道:“小颦真是才女,书法也这么好,会不会下棋?”
羊小颦摇头。
前日陪周宣逛夜市的两个陈氏健仆进来一个,紧张地说:“周公子,这里有你地一封信。”
周宣奇怪:“这谁呀,还给我写信?”接过信一看,信封上无字,拆开,里面有张请柬,写道:
“周君足下台鉴:久慕鸿才,思晤若渴,今闻足下莅临洪州,不胜欣喜,特邀足下于本日酉、戌之交赴东城杏花坊宋宅夜宴,面求教诲,万勿推辞。另:若足下有心赐教,就不必让陈济公子得知,若心怯,邀陈公子一并来亦无妨。谨此奉闻,勿劳赐复。”
署名是:洪州宋武。
请柬语气不善,周宣莫名其妙,问那健仆:“这宋武是谁?”
健仆神色有点古怪,答道:“就是‘赛郭解’。”
周宣恍然,笑道:“鸿门宴哪,还不让我告诉陈公子,嘿嘿,既然赛郭解这么客气,盛情邀请,不去岂不是让他失望!”
那健仆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开口了:“周公子,小人见你与我家公子是挚交,好意提醒,周公子最好还是不要去赴约——”
“怎么,龙潭虎**吗?”
“周公子,我们洪州流传这样一句俗话:官府追捕尚可躲,宋武要抓无处逃!在洪州,谁要是得罪了赛郭解宋武,除了登门请罪,就是死路一条!去年我们府上有个管事,在路上遇到宋武,看不惯他那前呼后拥的样子,说了句,赛郭解比我们刺史大人还威风啊,当晚被人杀死在某处酒家,官府缉凶,数月无消息,只好不了了之,其实都知道是宋武的门客干的,宋武有数百门客,一个个都是好勇斗狠地亡命之徒,周公子前日打的那个疤面虎就是宋武的人,小人昨日就看到他在街上走了,找牙医镶牙呢,前脚进刑狱宪司,后脚就放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