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服了两万东江兵,李大公子就赶紧马不停蹄的往宣州赶去,以和自己嫡系的锦州镇官兵会合。
眼看宣州城的城墙已经遥遥在望,一直策马缓缓跟在李沐身边默不作声的吴三桂突然皱着眉头开口道:“大人,不对啊。”
“哦?长伯此话何意?”李沐一边看着地图,一边漫不经心的问道。
“大人,东江毛总兵,虽说不是什么老奸巨猾,深谙权谋之辈,但是又岂会因为您的三两句威胁,就承认了自己部下曾暗中谋逆的滔天罪名?万一您真的拿捏这个罪名要办他,那可是诛九族的大事儿啊。”吴三桂越想越奇怪,还是忍不住接着道:“我总觉得毛总兵这事儿有所蹊跷。”
听完吴三桂的分析,李沐也小心翼翼的卷起了手中的地图,这幅图正是柳如是赠予他的江山社稷图,珍贵非凡,被李沐视若珍宝,时刻带在身边:“你道毛文龙是在诓我不成?”
“那倒没有。”吴三桂摇摇头道:“大不了他不会认下这个罪名,但是诓骗大人,他是绝对没有这个胆子的。遍数辽东诸镇,怕是也没哪位总兵官有这个胆子。”李沐在辽东诸镇的声望,比起在大明内地更加可怕,不仅在辽东诸镇,就算在敌国,“李沐小蛮子”这几个字的杀伤力不下于数万精锐。
“你这么一说,倒是让我真真觉得有些奇怪了。”李沐跟着吴三桂的思路沉吟道:“我是知道毛文龙的一些小九九,但是大多尚无真凭实据。他这般干脆的承认,然后尽心尽力的要配合锦镇官兵作战,确实也有些出乎我的意料之外。”
“大人,毛军门如此配合,配合到有些恐惧的地步,那就说明他确实是有把柄落在了大人的手里!而且定有难以洗清的真凭实据!”吴三桂肯定的对李沐道。
“这算什么?”李沐两手一摊,有些自嘲的笑道:“他以为的以为不是我的以为?毛文龙有把柄在我的手中我自己都不知道?”
“要不然。。。就是毛军门有把柄落在了另一个人手里,而这个人,应该是朝野公认的属于大人一派的官员。所以毛军门以为那个人有他的把柄,大人定然也会有的。”吴三桂继续沉声道。
“另一个人。。。”李沐心中隐有不安,却没等到他细想,传令兵就已经来报道:“禀督师,锦州总兵官吴军门已在前方等候!”
李沐被打断了思路,只好抬头远望,前方数排红底黑字的军旗一字排开,以总兵为首的诸位锦镇将领在官道两边整齐列队,所有人站成了四列纵队,整齐划一,标准无比,这样的军队,即便是刚历新败,却仍然有着一股威武之气,比起东江镇那些叫花子一般的明军,真是货比货得扔。
李沐的大纛出现在锦镇官兵的视线中,还未等总兵官吴襄下令,所有将士就齐齐单膝跪下行军礼,齐声高呼:“参见督师!参见督师!参见督师!”
“哈哈哈。”李沐大笑三声,从马上翻身下来,亲自扶起吴襄后,转身对周围士卒高声道:“诸位弟兄起来吧,老子回来看你们了!”
听闻李沐这话,所有的锦州军士卒脸上都纷纷露出了温暖的笑容,之前那些许颓废之气瞬间一扫而空,连在锦镇做了两年多总兵官的吴襄都啧啧称奇。
“督师真是好威风啊。”吴襄由衷赞叹一句道:“末将这些日子为了修筑城防,鼓舞士气,真是嘴皮子都快要磨破了,督师这一现身,锦镇官兵仿佛换了个人儿试的,这下要事那建奴狗儿子再来,末将非要他们好好尝尝厉害不可!”
“两环,建奴今非昔比,可万万不能轻敌。”李沐纵然声望极高,只要有李大公子在场,将士用命,悍不畏死简直如同魔咒。但是李沐毕竟血肉之躯,就算是他在场,锦镇将士再不怕死,也不能免疫重炮伐笞。建奴也许正是看到了李沐在战场上可怕的凝聚力,才拼命的铸造重炮以避免在攻城战中和李氏军队正面冲突。
李沐一边和吴襄并排入城,一边和吴襄打探着建奴的军力,得到的结果让早有了心理准备的李沐也是大吃一惊。
“熊老督师彼时率领三千精兵驻守北城,又有三千多预备队,按理来说应当是万无一失的。”说起锦州城被攻陷的那一天,吴襄还是不胜唏嘘的道:“谁成想建奴居然推出成建制的大炮来,就光北城城下,少说四五个重炮营,三十多门重炮,还有将近十个轻型炮营,六十门速射炮,硬是生生的把整段的北城墙给击毁了。”
“也就是说,仅仅一处城墙,建奴就已经集结了将近百门火炮?”李沐语气惊奇的道。
“对,其余各门也有炮声,但大多稀稀拉拉,不知道是火力不足还是保留实力。”吴襄点头说道:“城墙倒了,建奴的铁骑就踩着瓦砾杀进城来,平心而论,这些蛮子兵在平地上是真的狠角色,仅仅几个时辰,很多街市就撑不住了。为了留下锦镇的有生力量,熊老督师亲自带定安,靖安两营五千官兵断后阻击建奴骑兵,命我带剩余两万官兵南撤,但是,只有一万七千余将士好说歹说才肯走,剩下的都和锦州城共存亡了,最后,老督师力战殁于锦州城下,以身殉国,可悲可叹,建奴贼首皇太极亦感其忠义,这才派人把熊老督师的尸身给送了回来。”
“督师,这一点末将是真的见识了。”吴襄语气真诚的道:“您确是练出了一直铁打的军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