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有几部驻扎在城内,几天就有十几户人家家破人亡,德州知州无奈只得恳求山东巡抚颜继祖,颜继祖也觉得丘磊的兵马闹得实在是过份,若是没有约束,恐怕连呆在城内的自己也会被惊扰。
眼下总兵丘磊不像从前那么目中无人,巡抚的命令他多少还是要听些,所以只是在城内留下了亲兵部队,大部分的兵马出城扎营。
但这亲兵属于丘磊部最强的部队,为非作歹的禽兽行为也是最强的,因为有丘磊庇护,横行不法一直是肆无忌惮,结果就出现了慈庵的这件大事。
慈庵虽然是尼姑庵,可在整个德州甚至是济南府北部的名声都是非常的好,本地的士绅大族的女眷和这个尼姑庵多有往来捐献,这次出了这件事情,德州士民一下子作出了最激烈的反应。
丘磊亲兵们为逞自己的兽欲,让慈庵几十女子全庵自杀,这等伤天害理的大事是激化矛盾的重要因素之一,还有一个就是总兵丘磊的部队在德州做出的坏事实在是太多,德州士民的愤怒怨恨情绪已经到了个爆的临界点,恰好借着这次事情爆出来。
德州知州自然知道自己地品级和总兵天差地别。更不用说对方手里还握着刀把子,可德州知州盘算着自己在这个地方最起码还要干五年,而且正妻也是德州本地人,如果这件事情不为民请命的话,恐怕自己根本无法在任上呆下去。
这些德州的地主士绅豪门大族,对那山东总兵丘磊没什么办法,但要对付自己可是办法多多。为自己这个官做的安稳,怎么说也要把事情办出个结果来。
实际上,这知州心里的算盘也是打的门清,丘磊只要是交出几个人顶罪,他这边也有个下台阶的理由。
但总兵丘磊那边更不可能让步,李孟打垮他登州地部队,在他镇守的地盘内扣押他的军饷和粮秣补给,这事情都只能是硬生生的咽下去。下面官兵的军心浮动。人心不稳。如果这边再推出几个自己手下去顶罪,怕是这总兵都没有的当了。
德州知州和山东总兵两个人都是坚持不让,山东巡抚颜继祖却也是为难,眼下大战在即,总不可能做损伤武人的事情。心中却只是埋怨那德州知州不懂事,可却这件事明明是德州知州为民请命,也无法训斥。
那德州知州在平素里自己处理公务的衙门大堂上不住地磕头,上坐着地颜巡抚面沉似水,边上的总兵丘磊粗声的坚持。
李孟知道经过之后,也不出声。让他们在大堂上吵闹。自己却找个理由走到了外面,把王海喊了过来,然后又是施施然的走回大堂,坐到位置上。
“够了!这都是什么时候,还为这等小事吵嚷,丘总兵,找几个人出来给德州士民一个交待。今后严加约束部署。不得再有这等的混帐事情。”
山东巡抚颜继祖重重的拍了下桌面,怒声的呵斥道。这也算是给双方个台阶,坐到这种位置的读书人,脑子都是聪明的很,当然明白德州知州在想什么,果然,巡抚这边说完,德州知州立刻是不出声不动作。
但丘磊却立刻是跳起来粗声说道:
“德州知州怎么可以诬赖好人,说是本将的属下做地,可有证据?可有人承认?德州地民风不靖,或许是本地无赖所为,凭什么就要赖来本将地兵马身上?”
山东总兵丘磊的一叠声的反问回去,双方撕破了脸,德州知州却有些为难了,这等禽兽之事,受害都已经是死去,那些凶手又怎么会自己承认。真是让人愤懑,明明知道是对方做的,却没法说明白。
“看二位大人这么为难,李某不若在这里帮个小忙,替你们查清楚真相如何。”
在大堂内一直是看热闹的李孟突然开口说道,总兵丘磊愕然转头,巡抚颜继祖和监军刘元斌也都是脸色不善的看着他,心想这件事情和你没有什么关系,你来凑什么热闹添乱,山东巡抚颜继祖更是心中骂了句“年少轻狂”。
整个衙门的公堂突然地安静下来,李孟却镇静自若地微笑说道:
“本将已经吩咐人在查了,各位安心等待就是,一会就好。”
话音还未落,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喧哗,还有叫骂和喊杀声音,在屋中几人都是神色大变,山东总兵丘磊更是后退两步,手按到了刀柄上,李孟神色好整以暇,依旧是用那不紧不慢的态度说道:
“各位要是觉得担心,不如把各自地亲兵叫进来,图个心里安稳不也是好吗?”
这个建议倒是得到了在座诸位的一致赞同,李孟自己的亲兵也是走了进来,好在这知州衙门的大堂颇为的宽敞,几十个人拥在这里面也不觉得如何。
只是李孟的亲兵和丘磊的亲兵互相怒目而视,颜继祖和刘元斌的护卫尽可能的围住自己的老爷,免得打起来被波及到。
好像是在衙门外面空地上爆冲突,大响、喊杀和叫骂的声音越来越大,里面这些人的脸色都不好看,原本来这德州是为了共御外敌,可在这城内的衙门边上居然开始打起来了,到底生什么。
衙门大堂之中,也就是李孟脸上带着笑容。还在那里安慰脸色煞白的德州知州:朝着这边靠靠,让我护卫圈着你。
《德州闻事记》——冀鲁散人
“李、丘二将齐入州衙,亲兵在外不得入内,李部亲兵队列齐整,主将不在亦如大战列阵,森森然有战阵之气,反观丘部亲兵。或坐或卧,喧哗吵闹,有如集市,孰强孰弱,观此可见…”
李孟进入知州衙门院子之后,门外李、丘两部地亲兵分别在官道两侧列队。丘磊的亲兵们自己的主官在里面议事,外面没有个约束的人,这帮老兵油子也就变得随便起来。有聚在一起聊天吵闹的。有聚在那里赌钱的,还有靠在墙边晒太阳的。
反观李孟地亲兵,则都是在那里站着,保持整齐的队列,至多是一个“稍息”的状态,李孟的亲卫是由斧枪兵和火铳手组成,斧枪兵站在队伍的最前列,长斧枪竖在地上,士兵们沉默的看着对面的“友军”。
这种整齐有纪律的状态,在对面地总兵丘磊地亲兵眼中看着极为别扭。这自家不好也不愿意他人好的心态。倒也是人之常情。这些老兵油子以近乎挑衅的姿态更加的放松,更加的吵闹喧哗,一边斜着眼睛看那边“傻”站着的胶州营亲兵们,还有人大声的喊道“主将不在,还要这般,你们这亲兵做的有什么意思”。做军将的亲兵,勤练战技上阵拼命这是必须要做的。但平素里面十足饷银是要拿地。在外面干什么,主帅都要包庇。这也是必要地福利之一。
丘磊的亲兵们觉得那边闲暇时候还要保持临战状态的人傻,自觉得自己这方已然是占了“上风“,很是可怜对方的处境,却没有想到他们的行为,让对面的胶州营亲军十分的鄙夷,作为胶州营一分子地自豪感和归属感越地强烈。
双方这么僵持还没到一炷香的功夫,王海从院子里面走出来,在那里皱着眉头看看两伙亲兵对峙地模样,就走到亲兵队列的后面去。
也就是一会功夫,十几名亲兵队的小头目都是在队伍中走动,传达消息,这种窃窃私语的行为对面根本没有什么人注意,反正双方都是进城了,里面还有巡抚、监军和总兵、参将,暂时还要当友军。
“前日慈庵的那件事情,到底是谁做的,站出来认罪!”
胶州营的亲兵之中有一名小校站在第一列大声的喊道,这一嗓子喊出来,喧哗之极的环境顿时是安静了下,很多背对着这边的士兵们都是诧异的转过了身子,愕然的看着依旧森然列队的胶州营。
“慈庵的事情,到底是谁做的,站出来认罪!!”
那名小校又是加大了声音喊了一遍,几乎是意料之中的,对面的丘磊亲兵们爆出一阵哄笑“你们以为自己是谁啊!”“莫非是羡慕爷爷我那晚上玩个痛快!”“来晚了,德州城还有不少大户人家,去哪试试!”,一时间,调笑和污言秽语的咒骂纷纷响起。
喊话的小校回头看了一眼,转头回来扬声喊道:
“不知悔改,应予严惩,打!”
这“打”一出口,前面三排的斧枪兵齐齐的半蹲下,露出后面排成两排的火铳手,火绳已经要凑到引药处……
丘磊部的亲兵根本没有想到对方说打就打,而且李孟的部下火铳兵都多在斧枪兵的后面,那边站得整齐,有什么动作根本看不清楚。
王海从院子里面出来就已经是布置好了,后面的火铳兵从容的装填弹药,点燃火绳,等待前排的那声“打”字喊出来,立刻是举起了火铳,两排的火铳是齐射,四十杆火铳的齐射在不到三十步的距离之内杀伤还是极大。
何况李孟部动手的时候,那边很多人还坐在地上没有起来,直接被这火铳打死在地上,火铳射击完毕。
前面三排的斧枪兵已然站起,拿着长斧枪冲杀了上去,第一排是平端,后面两排是斜举,那些丘磊的亲兵手中有长枪的,地面上人坐地是乱七八糟。长矛根本拎不起来,拿着短兵器的,还没有和胶州营近身作战,就已经被长柄的长斧枪戳翻砍倒。
一时间,丘磊的亲兵大溃,第一轮的冲杀过后,就算是反应再慢的人也站起来朝着后面跑了。他们都是打惯了仗的老兵,自然知道猝不及防,对方又是占着优势,根本没有翻盘地机会,先跑了再打,反正人多。
谁想到胶州营这些亲兵的素质极佳,王海刚才短短的布置下面完全领会了,前三排冲杀。后两排策应。剩下的人在战斗起的时候,同时朝着两侧疾奔,形成了个包围的态势,一方慌乱,一方有备而来。
顷刻的功夫,已然是把衙门外面呆着的这些丘磊兵马包围了起来,不过包起来之后,里面地那些丘磊手下也都是站起来,手中拿着兵器,他们也都有随时在战场上拼命地觉悟。此时叫骂着就准备朝外冲突。
不过错失了一步先机。很难再在胶州营这些亲兵的手中占到便宜,这些亲兵都是后备军官和基层的小军官,成为亲兵营的士卒之后,在李孟身边历练学习的,各个都是战技精通勇气十足的强兵。
战术也是简单,长斧枪兵在前排把人顶住了不出来,后面拿着火铳的士兵压低了枪口朝着里面只管开火就是。
这么打下去。火铳放了几轮。里面就受不了了,突不出来。最外围那些人不是死在斧枪的刺杀劈砍,就是被火铳打死,人都是朝着里面拥挤,这些兵可都是明白,在这么下去,怕是人都要死在这里了。
外面包围着的胶州营却也是识趣,就在里面的人快要绝望地时候,方才喊话地那名小校又是扯着嗓子开口喊道:
“丢下武器,跪在地上,说出来是谁做的,咱们这就停火!”
再悍勇的士兵也未必愿意打必死的战斗,里面那些丘磊的亲兵有的是没做过那禽兽之事的,有地则是做过地,那没做过的当即没口子地喊道:
“不打了,不打了。”
那做过的却是心里惊慌,还想抵抗一阵,可想着抵抗,不光是前面的胶州营凶猛,没准还有自己同伴的黑手,不由得心里面存了侥幸的心思,也是跟着喊道:
“不打了。”
也有那手持武器,怀着决死的心思,不过朝着前面没有冲几步,或是撞到了对方的斧枪上,或是当了火铳的活靶子。还有的则是被自己身边的战友直接干掉,你要拼命可也别连累大家,外面那乱放的火铳可没有个准头火铳找不到站着的目标了,斧枪五步之内找不到战斗的敌人之后,胶州营的亲兵停下了手。
至于如何处理降兵,胶州营这些人有足够丰富的经验,官兵们没有一丝一毫的放松,武器逼着那些跪在地上的“友军”,双手抱着头半蹲移动成队列,也有伺机动作准备拼杀的敌人,不过都轻易被已经把武器换成刀斧等短兵器的火铳手干掉。
降兵们都是整理完,王海也得到了报告,说是共有三名胶州营的士兵战死,六人受伤,心中顿时有些恼火,所以对于接下来的杀死对方一百五十多人的战果也没有放在心上。
“那晚上是谁干的,站出来!”
王海直接冲着那些半蹲的降兵们喊道,李孟交待的可是从办理,而且若是惊动了外面,总归是有些麻烦,刚才那大打出手已然是耽误了时间,手下又有死伤,还不知道李孟会不会满意。
眼见这当年和自己一起打拼的同伴都是镇守一方的大将,自己还只是个亲兵的千总,而且亲兵营的士兵也不断的轮换,眼下也有坐到千总的人才,王海当然是要抓紧一切在李孟面前表现的机会。
今天这事情就是其中之一,王海可是憋足了劲要把此事办好,眼下有些着急,喊完那句话之后,半蹲在那边的降兵彼此看了看,却没有人出声,互相知道是谁做的那是肯定,关键是谁也不会开口先说,要不然今后怕是没有办法在丘磊手下当兵吃粮了,这亲兵的位置还算是很优渥,可不是那么轻易就能舍弃。
王海低声骂了一句。抬手指着靠自己最近的一名降兵,吩咐手下给带过来,到了跟前,那降兵诚惶诚恐地跪在地上,王海僵硬着表情客气的问道:
“那天谁做的,你可认识?”
那降兵盯着王海的脸看了看,明显是犹豫。不过到最后还是摇摇头,王海一愣,随即嘿嘿的笑了起来,开口说道:
“看不出你们方才打的那个窝囊德性,倒是很讲义气的。”
跪在地上地降兵还以为这是赞誉,一抬头,却看见王海已经是抽出了腰刀,很狠的劈了下来。
身分离。鲜血喷涌。王海也不叫人了,手中拎着腰刀朝着降兵人群那边走了过去。随便选了一个人问道:
“德慈庵的那事情你可知道是谁做的?”
王海的语气除却有些焦躁之外,还真是看不出有什么凶煞的地方,而且他就是留胡子,也不过是个小年轻的模样,要不是刚才挥刀砍人,是没什么威势可言。被他问到的这第二个降兵也是犹豫,准确地说是犹豫了短暂地一瞬,王海那边的刀已经是举了起来,这降兵立刻是明白。长得吓不吓人是一回事。手里有刀,那就能杀人。
这降兵立刻是扯着嗓子喊道:
“我知……”
不过“知道”什么王海已经不关心了,手上的刀毫无迟疑的劈了下去,在降兵群中砍杀的震慑效果极好,蹲在周围的那些降兵躲闪不及,都是被喷溅出来的鲜血撒了满脸满身,在怎么见惯了杀伐的士兵。看这王海这般不讲道理的杀人也是胆寒。
王海直接把沾满血的刀身放在边上一名降兵地肩膀上。把血擦在他棉衣上,不耐烦地开口问道:
“你知道是谁做的吗?”
看着带锯齿的刀刃就在自己脖子边上来回移动。这士兵没有任何犹豫,直接就是喊出来:
“小人知道是谁做的,愿为大人认人!”
这句话喊出来之后,边上的人都没有敢出声指责的,设身处地的一想,就算是自己,也要保命要紧,顾不得什么同僚之义。
一个人开口,剩下地也就是简单了,互相指人,互相揭,甚至是互相诬陷,结果五百几十人地总兵丘磊的卫队,除却那些方才打死地,一共是有一百六十人被供出来说是在慈庵做了那禽兽之事。
其实方才战死的人之中真有不少是犯案的士兵,正是因为觉得针对自己,所以才死命的作战,那天共有两百人左右进入慈庵,不过现在战死的和那些被揪出来的,加起来怕是三百不止了。
但李孟和王海根本不关心这个,得到了结果之后,王海这才是把身上的血迹擦拭一下,急匆匆的跑了进去。
在知州衙门大堂上坐着的人中,除却李孟休闲自在之外,其余的人都是惶恐不安,城内城外驻扎着这么多的兵马,要哄起来就是大乱。而且方才总兵丘磊派人出去查看,却一直没有回来。
看到李孟这个精神状态,就算是傻子也知道外面这乱子到底是谁弄出来的猫腻,虽说在大堂里面,巡抚、监军、总兵三人的亲兵足有六十人,但却没有对李孟不利,一来是根本不齐心,二来是李孟的亲兵是长兵器和火器,在厅堂里面放平了,要靠近可是不容易,胜负虽然不好说,但先死人的一定不是李孟这边。
对巡抚颜继祖和监军刘元斌来说,总兵丘磊虽说和他们多有往来,但却不是唯一的选择,毕竟山东省内,兵马最多的可是参将李孟,既然双方在这里剑拔弩张,那也没有必要在没有分明的时候表态。
结果双方眉来眼去了半天,也没有那出个主意来,一直等到身上带血的王海急匆匆的跑进大堂,王海在李孟的耳边小声说了几句。
等王海说完,众人能看到在大堂的外面已经站着十几名李孟的亲兵,丘磊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外面生了什么虽然不知道,可能知道李孟肯定不会吃亏。
眼下的局势无论如何也都是李孟占优。可李孟的脸色却从方才地从容变得严肃起来,冷声对一直站在他身边的德州知州说道:
“去把这德州的头面人物和士绅乡宦的都叫到这衙门院子前,莫要耽搁,若是不来的,本将这边派兵帮你去请!”
话说完之后,一名亲兵头目走到了德州知州的跟前,看到这个架势。德州知州也不敢多说什么,只能是老老实实的按照李孟地吩咐去做。
“李参将,大敌当前,还是莫要搞这些与武备无关玩笑事。”
气氛有些缓和,山东巡抚颜继祖连忙开口打个圆场,虽然他们不知道李孟在做什么,但这局势已经是不受他们控制了,谁都觉得有些不对。颜继祖也只能是希望自己这巡抚的面子还管用。
至于坐在边上的总兵丘磊。已经不敢向外派人查探情况了,因为都是有去无回,还是尽量在自己身边保持些人手,免得有祸事。
“大敌当前,我官军更应严明军纪,交结民心,若是后方民怨沸腾,粮道退路不稳,军心士气如何保障,如何面对强敌。如何对得住圣上的殷切之心。某将虽位卑言轻,却愿做这当先之人,纵使得罪同僚也在所不惜。”
这番话说的慷慨激昂,外面情况未明,不过这大堂上的人没有傻子,就算不知道外面生了什么也是猜到了些。看到李孟这般说话,那山东巡抚颜继祖和监军太监都是苦笑了几声。索性不再开口。
总兵丘磊的脸色已经是完全阴沉下来。可李孟却好像是没有注意到一般,施施然的转过来。微笑作揖,开口说道:
“丘总兵,得罪了!”
这句话说完,丘磊地脸色已经是完全黑掉,这时候外面又有几十名拿着武器地士兵走进这知州衙门的大堂,自然全是李孟的手下,看来是过来“请”了。
眼下李孟在大堂上官位最低,可人多势众,尽管一切都是在颇为客气的状态下进行,可却是由不得别人不做。一干人等彼此对视,都是朝着门外走去。
大家沉默的走到院子门口,大门一敞开,巡抚和监军都是吓了一跳,而总兵和身边的亲兵立刻惊慌失措。
门外的空地本来因为双方的亲兵停驻,已经是颇为拥挤,现在却是空空荡荡了不少,一百多人被捆绑起来丢在空地上,另外的亲兵则是半蹲在另一边,被李孟的亲兵拿着武器逼住。更远处则是德州城地平民百姓,看着都是些富贵人家,拥挤着朝这边看,都显得很是兴奋。
李孟站在台阶上,也不管身边地人,直接提气开声的喊道:
“各位父老乡亲,这些禽兽做了伤天害理的恶事,坏了朝廷官军的名声,但各位父老乡亲可不能以为天下间的官军都是这般模样,今日本将就替大家主持这个公道!”
这句话喊完,下面鸦雀无声,不管是官兵还是那些德州的头面人物,李孟所说的实在是太过匪夷所思了,李孟却不管下面地反应,淡然对边上地王海说道:
“都砍了吧!”
王海听完之后,嘿嘿一笑,他年纪虽然不大,但却见惯了血腥,方才的杀戮甚至让他感觉颇为地兴奋,当下跟着身边的下属一挥手。
“嘁哩喀喳”的声音连环响起,两个胶州营的士卒按住一个,第三人拿着短斧劈下,斧快力大,一斧子下去,那脑袋也就掉下来了。那声音就好像劈开西瓜一般,听起来倒是爽快。
全场愈的寂静,只有那些将要被砍头的士兵们出一两声哭喊,却让这场面显得更加森然。
自己的亲兵比胶州营多出几十人,却在外面这么段时间之中被打了个落花流水,眼见着就有三百多人这样那样的丢了脑袋,本来是黑脸的山东总兵丘磊脸色已经是变得惨白,巡抚颜继祖和监军刘元斌也是噤若寒蝉,这样的场面压根是没有想到。
做下了那等禽兽的事情,这等惩罚自然是罪有应得,不过来这德州,自己和丘磊部人数相差不多,双方本就是矛盾冲突极大,对方名义上又是上官,给自己设置障碍扯后腿的事情不可不防,大战之际,若是出一点乱子,恐怕就是大祸。
今日杀人,除恶是其一,更重要的是杀人立威,镇服诸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