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下面如何扯着嗓子叫骂,上面都没有一点的动静,这些人总算是意识到有些不对了,可心里面还是难以置信,那两名守备更是大眼瞪小眼,这话甚至都不敢明说出来,心下骇然道:都是丘大帅的属下,莫非还敢黑我们!
还真是被他们猜中了,急促低沉的马蹄声又是响起,胶州营的骑兵追过来了,听着那马蹄声的节奏,就知道胶州营并没有纵马急奔,而是一直有节奏的控制着马,算登州这些人的时间,胶州的骑兵没准还歇息了片刻。
城下那些骑马的官兵只能是狠狠的咒骂了乳山县城的这些守军,然后继续拨马狂奔,再向前几十里地,就是海阳千户所,那边也有登州的一些兵马戒备。
不过方才纵马狂奔的后果已经是显现了出来,马匹差不多都已经是脱力了,如果方才在城下不停,依旧是打马狂奔的话,马匹有可能累死,不过度却能保持住,没准还真能到了海阳所。
可现下马匹经过方才在乳山城下停留的时间已经过长,有没有及时的补充水分和草料,根本跑不起来,有几匹马被鞭子抽的狠了,立刻是抽搐着翻到在地上,直接是死在那里了。
而拉近了距离的胶州马队,这时候才开始缓慢的加,把距离一点点的缩小,来自栖霞和莱阳的这些所谓的精锐们,终于是绝望了。
偏偏乳山城池就在一旁,只要自己进去就能安全,但大门紧闭却根本进不去,那种绝望更不必说。有那带着几分胆气的喊道:
“拼了吧。怎么也是个死!”
那两名守备却没有这个劲头,古守备带着哭腔说道:
“都是朝廷兵马,没准是个误会,咱们降了求饶,总归是不会为难。”
他们跑太快了,没看到胶州营那些如狼似虎的斧枪兵怎么对付那些跪地求饶的士兵。一帮人战战兢兢地离开马,就那么跪在了路旁,参差不齐的喊着:
“我们降了,我们降了。”
胶州营的马队也是看到那些人跪在了路旁,尽管是在缓慢加,还有人问前面的马队把总说道:
“头,前面这些窝囊废看来已经降了,怎么处置。“
骑马跑在前面的那名把总冷声说道:
“来前大人说的明白。还能怎么处置。“
这句回答之后,马队地骑兵们纷纷把自己的武器收了起来,那边跪地的官兵们,看着对方的马匹慢慢的减慢度,心中愈的忐忑,虽然跪着,可还是不住的张望。见到对方收起了兵器,心里面这才是松了口气。
可这兵器收起来,再拿出来也不难。
到了跟前,那两名守备还没有说什么恭敬的话语,马队上地骑兵重新抽出了兵器,先在距离这么近,想跑也跑不了了,反应快些的也就是两三名亲兵,挥舞着刀斧站了起来,随即就被居高临下的骑兵们轻松的砍瓜切菜。
乳山县城的城门始终是紧闭着。城头上的士兵都是背靠着城墙在那里聊天休息,他们接到了明确的命令,城外地事情不要管,所以即便有人听见了惨叫,也当作是风声掠过,无关自己。
方才城下烧火的赵老爷,那可是乳山城屈一指的大户人家,乳山这边有山有海,别说是良田,就连可以耕种的田地都不多。不过这些田地有七成都是在这位赵老爷手上,而且听说有个这赵老爷有个弟弟在附近的山上立了个寨子,手下两百多名亡命徒,真是有钱有势的角色。
乳山县令想要境内平安,赋税多少收起来些。那就要这位赵老爷关照了。至于那位王千总,手下的几百名。真是拉出来打的话,还没有那位赵老爷的壮丁多,更是弱势。
此时在赵员外的府第上,那位王千总和县令地师爷都是客客气气的站在那里,而赵员外则是端坐在主人的位置那里,县令的师爷躬身陪笑道:
“请赵员外放心,我家大人明日就写呈文给知府大人送去,乳山县城周围很不安宁,甚至有盗匪白日招摇,是应该让朝廷兵剿灭。”
赵员外哼了一声,慢悠悠的说道:
“先生有心了,有些海上的新鲜特产已经让下人准备好了,等下送到先生府上,县令大人那边也有一份,还请麻烦言语一声。”
听到这话,那师爷顿时是喜动颜色,虾蟹在这靠海的乳山就是烂白菜一般,不过在赵员外家中拿的新鲜特产可都是白银铜钱,最是实惠不过。
边上王千总看着告辞的师爷欢天喜地的走掉,禁不住咽了一口口水,他地态度更是恭敬,点头哈腰的说道:
“赵老爷,今日您老吩咐的事情,我都是安排下去了,您还满意吧!”
赵员外几乎是在鼻子里面出的声音,态度更是倨傲异常,冷声的说道:
“王千总,你一片诚心我看到了,定然给你转达,银子也不会少了你地,那边也说了,你这等过去,最多也就是个盐丁地小队长,那边规矩也大,可不是放羊,你想明白了吗?”
王千总听到赵员外的这番话说完,脸上笑地已经是看不见眼睛了,连声说道:
“都省得,在这乳山做个千总,下面的人没有饷钱,我这边也没有,还要挨骂,说是我喝兵血,去干盐丁头目,每年一二百两银子总归是积攒的下来,不比在这里苦熬要强的多。”
“想明白了就好,等着消息吧,县令那边让你说什么,你知道分寸就行。”
说完,这赵员外一挥手,那王千总千恩万谢的退了下去,看着屋子里面就剩下赵员外一个人,从后堂走出了名精干的汉子,这汉子穿着普通平民的厚布衣裳,显得很是朴素,可赵员外一看见这人出来,立刻是以和其肥大身躯不相似的敏捷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客气的说道:
“黄大爷,小人方才说的可对,那茶水点心可还如意,丫鬟可还合心。”
方才面对官府中人都是居高临下,傲气十足的赵员外此时是语无伦次,全心全意的在那里巴结,那位“黄大爷”脸上有些不耐烦的神色,摆摆手,示意他闭嘴,然后开口说道:
“过几天,胶州那边就会派人过来,你那小盐场选址倒还有些门道,今后这盐场你要管起来,将军说了,你若是晓得大义,也算是有功之人,这盐场就占二成利吧!”
这番话说完,那赵员外脸上一片狂喜的神色,双膝软差点要跪下去,自己那个小盐场根本卖不出盐去,每天还要担心胶州营的盐丁来杀头灭门,而今不近要给他扩建,还要分给他利润,这就等于进入胶州营的私盐贩卖体系之中,就等着财了,虽说是两成利,可这银钱,搞不好要比眼下这些土地出产要多呢!
“李将军的大恩大德,黄大爷的大恩…“
这赵员外正在语无伦次的感谢,又被不耐烦的黄大爷伸手打断,继续冷声说道:
“你那兄弟,我家大人也有安置,带着手下去胶州古亭镇那边点验兵马,若是运气好,步卒新兵的把总总是有的,要是不去,等大军过来,第一个灭的就是他。”
几百人的山寨头目去李孟军中做个把总,还不能保证到底能不能做上,看着是很苛刻的条件,可赵员外这时候却站不住了,直接跪在了地上,感激涕零的说道:
“我们家兄弟两个,老二那边就是想要个报效朝廷的机会,这大恩大德,赵家真是不知道怎么才能回报,明日我就派人给我那不成器的弟弟送信,让他早些去点验兵马,走上正路。”
那黄姓汉子无声的笑笑,点头说道:
“赵员外识得大体,这好日子还在后面呢?”
莱阳县令在二月十二,派人给登州知府送去急报,说是护卫莱阳的兵马突然不知去向,而今山东境内盗匪横行,又被贼人趁虚而入的危险,请仿照兖州府泗水县例子,调就近莱州府兵马进驻护卫。
乳山县令二月十五急信登州知府,说是大股贼匪在城外过境,百姓惶恐不安,还请加派兵马镇守,以安民心。
栖霞县令二月十三……
登州境内突然乱成了一锅粥,山东总兵丘磊安排在登州府管事的是一名参将,看着登州府境内处处起火,已经有些慌了手脚,那莱阳乃是门户之地,相比其他几处最为重要,只得是调集了五千兵马急的赶往莱阳,同时急令驻守大嵩卫,海阳千户所,靖海卫的三地的三千人马赶往乳山县。
同时,胶州营的兵马也正在赶往登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