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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日上街,同伴调戏千户所里的女眷,马罡再也看不下去,动手把人打了,其余的人过来和他动手,也被他打翻了四五个。
将官的亲兵家丁队伍闹事,是要行军法的,马罡打完人直接就逃之夭夭,还好是马百户在这卫所里面也有些人望,托了人花了银子,求爷爷,告奶奶的,总算是那指挥使答应不追究。
可在灵山卫所也是混不下去了,只能去逢猛镇打个短工,可这年轻人孤身在外的,没人管束,往往是学不到什么好。
这马罡手里的工钱全部是丢在赌场上,而且经常还跟家里要钱,结果是越赌越大,大前天有人给送信来,说是在赌场输了三百两银子,却拿不出钱,被人扣在那里,要拿钱去赎。
三百两银子,这对于马百户家里当真是一笔巨款,那里拿得出,而且家里仅有的一点积蓄也被这马罡败坏干净了,借钱更是不用想,在薛家千户所里马百户已经算是不错的人家了,尚且拿不出五两银子,更不用说是其他人。
但赌场那边却放出话来,要是不给银子,就要砍掉手脚了,马百户家就这么一根独苗,而且借不出钱,欠了赌场的债,这也不犯法,报官也不会有人管。马氏实在是没有办法,上吊的心思都有。
只是和赵氏闲聊的时候,总听老太太说李孟如何的有本事,心想不如问问看看能不能帮忙。
说到这里,李孟倒是明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了,看着马氏在那里不知道如何是好,在那里哭,确实是可怜,可这种事情也不好插手,迟疑了下开口说道:
“要不这三百两银子,我先帮婶子您垫上?”
三百两银子虽然不少,不过这半个月以来,私盐生意已经是上了轨道,开始大幅度增长,倒也不算是一听他这么说,马百户的老婆突然哭了起来,哭诉道:
“我们穷苦人家,这三百两怎么还的上?”
马氏迟疑了会,又是开口央求道:
“能不能请李哥儿去和那赌场的老板说说,把我们罡儿放出来。”
马氏的话音未落,从侧屋怒气冲冲的走出来一个老头,李孟倒是认识这个老头,就是这里的马百户,这马百户的胡须都是气得翘起来,指着自己老婆喝道:
“这就不是人情了吗?你这婆子也好意思,那无赖子不如让赌场的人一刀宰杀算了,何苦拖累你我,还要苦了别人。”
赵能的母亲连忙告了声罪,出屋回家,李孟只得是笑着站起,叫道:
“马大人好。”
怎么说也是管辖着自己的上司,李孟还是客气的对待,马百户转过头的时候,也是一脸的尴尬,马氏已经在那里嚎啕大哭,口口声声的说着“咱们就这一个儿子,要是死了可怎么办”。
李孟叹了口气,扬声说道:
“我明日正好要去逢猛镇办事,顺便和那赌坊的人央告就是。”
听到这话,马氏却也止住了哭声,小声开口说道:
“那些赌坊的都是凶神恶煞的,李哥儿你能行吗?”
这老人一边是心疼自己孩子,一边却是瞻前顾后,李孟笑了笑,悠然的开口说道:
“婶子莫要担心,我去和他们讲讲道理。”
这话说的很是有自信,马氏倒是停下了哭声,马百户脸上的尴尬更胜,连声呵斥着把自己老婆打发走,转过头来,迟疑了许久才开口说道:
“我也认得你父母,只是今天这事出来,真是不知道怎么张口,你李孟是个有本事的,只是我这里拿什么谢你……”
“马大人言重了,都是乡里乡亲,这么客气作甚,要是无事,李孟先告辞了。”
马百户很是尴尬的模样,也许没有想到自己一个百户还要委身去求一个小小的军户,尽管这个军户的势力和实力都是很强大,李孟倒是没有想太多,看着马百户两口子为自己的儿子那种操碎了心肠的模样,让他想起了现代的父母,不知道现在他们会如何的伤心,这种联想总是让李孟心软。
一出院子,却看到门口已经是有四五十人或坐或站的在那里,为首的正是陈六子,看到李孟安然无恙的出来,大家连忙都是站立起来,几乎是下意识的排成三排,李孟点点头,笑着说道:
“回去继续练吧!”
这些人这才是散掉,陈六子却是走到跟前笑着压低声音说道:
“听那人来告诉我,真是把我吓了一跳,不过刚才出门的时候,赵能他娘把事情都是说明白了,兄弟们这才是放心。”
李孟笑笑,反问道:
“放心还在门口呆着,你们不是想偷懒吧!”
陈六子挠挠头,嘿嘿笑着说道:
“看到大哥您出来,大家心里才踏实,说起来这马百户还真好意思求您,前段时间听这个人风言风语的说,好男儿要把本事放在报效朝廷和皇帝,搞这些下三滥的东西实在是不值得!”
听到这里,李孟禁不住哑然失笑,原来马百户所谓的不知道怎么张口是这个,李孟稍微一琢磨,开口笑着说道:
“这马百户也就是私下议论,又没有去报官,还是顾念情谊的。”
说起来,李孟来这里快要半年,接触的不管是官差还是民户都是一副颓废求生的模样,每个人只要是自己和家人能够温饱也就满足了,对于周围的一切都是漠不关心,有时候李孟也想,就民间如此麻木的模样,怪不得十几年后就要灭亡在满清的手中。这马百户倒还是心中有些热血在,很是让李孟欣赏。
朝前走了几步,李孟转身对陈六子说道:
“叫运盐队准备一下,明天准备去送盐,三十个人去吧!”
现在送盐贩盐都是做熟了的,也不用李孟跟着就能自己完成,不过这次李孟却跟在一起,赵能和王海领着人,陈六子则是在村里照看。
这些运盐队的小伙子还以为出了什么问题,各个在路上战战兢兢,李孟倒是什么话也没有说,就这么沉默了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