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南风?周正倒是来了兴致,贾后留存于世的宝物可是非同凡响,收藏价值极高,这位贾后的历史知名度可是不低的,贾后的父亲叫贾充,是三国魏晋时期的名臣,因为在司马家族代魏时立下大功,极受晋帝的宠幸,此后贾南风嫁给了司马衷,这位司马衷是历史上出了名的傻皇帝,司马衷为帝之后,朝政大权几乎落入了贾南风的手里,这位贾后倒行逆施,不久就酿下了八王之1un这场弥天大祸,直接导致了西晋的灭亡。
虽说以前的主人名声不好,可是古物要的是收藏价值和历史价值,就算是历史上大反派的用具,那也是非同凡响的奇珍异宝。周正平生便只此一个爱好,连忙x心翼翼地接过铜镜,左右观看抚,沉yín道:“只怕未必吧,这铜镜有打磨作旧的痕迹,倒像是赝品,何况也不符晋宫的制式,当时晋宫大多用的乃是神兽镜,镜后雕刻神人二字铭文,而此镜的铭文则是家势富昌四字。”
沈傲呵呵笑道:“姨父请认真看,这打磨的痕迹不是作旧式的打磨,若是作旧,一般在打磨之后用牛皮胶砣蘸油擦拭,使得整个镜面加平整,可是这方菱镜,只是单纯的打磨罢了。当时的晋宫,确实流行神兽镜,可是姨父莫忘了,贾南风嫁入宫里去,寻常的用度可以不是宫中之物,也有可能是陪嫁之物。”
若是陪嫁之物,那贾后用的自然不是宫中御制的铜镜,这个理由倒也说得通,只是沈傲说得如此确凿,论据仍然不足以服人,疑点颇多,周正饶有兴趣地问道:“那么你就,为何它是贾后的御用之物。”
沈傲危襟正坐,道:“开始我看它时,就已经猜测出它应当是晋时的古物,瞧这样式,应当出于高én大族的用具,当时晋人对铜镜的制式有严格的规定,比如这铜镜,背面雕刻的是‘四叶佛像鸟凤’,由此可见,这菱镜的主人至少也是三公九卿,否则铸造这种铜镜,就属于违禁品了。####”
沈傲顿了一下,又继续道:“后来看了那打磨的痕迹,一开始,我也以为这应当是赝品,但仔细一看,便明白了,这不是打磨作旧,因为若是作旧,为什么不打磨铜镜的背面,为什么不用牛皮蘸油擦拭,而只是打磨镜面?有了这个线索,我便开始回忆晋书的”沈傲呵呵一笑:“一方铜镜,它的主人去打磨镜面,若是普通人,一定会以为这人疯了,将镜面打磨了,镜的功效不就没有了吗?直到后来,我明白了。”
周正听得如痴如醉,不由地点着头,心中在想:是啊,真是奇怪,把镜面打磨了,就如同将酒杯的底座去掉,酒杯的功效dn然无存,还叫杯吗?
沈傲笑道:“后来我想到了晋书,晋书对贾后的描写是身材矮x,面目黑青,奇丑无比。此外,在太林广记中也曾记载过,说是贾后奇丑无比,是以忌照镜,曾下令将宫中的镜全部砸碎,或用铁石将镜面磨烂,又将宫中的美nv悉数驱逐,甚的是当即处死。”
“姨父可以想象,当时晋宫,铜镜悉数被砸碎,可是这方铜镜,毕竟是贾后的嫁妆,岂能随意弃之不顾,那么贾后只好叫人将它的镜面磨了,如此一来,镜失去了功效,也不会妨碍到贾后了。”
周正叹道:“原来如此,这贾后的暴戾,就只从这铜镜便可窥之一二了。”
沈傲笑了笑,将那铜镜举起来,在镜的手柄处指了指道:“这镜柄上,姨父看到了什么?”
周正认真地细看起来:“似是胭脂之类的物事。”
沈傲道:“这是月脂,是胭脂中的一种,因为它过于yn丽,且弥足珍贵,因而用的人并不多,这种胭脂寻常人不敢用的,敷上去效果太明显,过于娇ru造作,除非相貌过于丑陋,好用于掩盖本来面目,否则是没有人愿意用这种胭脂。####”
周正颌,将铜镜x心地收好,道:“这礼物,我很喜欢,劳你费心了。”语气上改善了不少,少了一些方的淡漠之sè。
沈傲笑嘻嘻地道:“姨父喜欢就好。”
周正笑了笑道:“那些事,你姨母和你说了吗?”
那些事自然指的是婚娶的事,沈傲讪讪道:“说了。”
周正叹了口气:“我就知道她在你面前藏不住事的,也罢!龙图学士枕大人,我已经和他说了,他愿意将宅卖给我,过几日我叫人去修葺一番,权当若儿的嫁妆吧。”他想了想,对外头的人喊道:“去叫刘文来。”
过不多时,刘文来了,周正对他道:“刘文,你跟我几年了?”
刘文道:“公爷,足足有三十年了。”
“三十年——”周正似在回忆,而后晒然一笑道:“人生有几个三十年,你为我周家劳了这么久,现在有件事要教你去办。”
刘文道:“请公爷吩咐。”
周正道:“待沈傲搬去了宅里住,你就去他那里做主事吧,你和沈傲关系不错,他跟前没有一个能用的人,这家也管顾不来。”
沈傲听了,自是明白周正的心意,非但送宅还送人,这份嫁妆可是够重的。不过这件事对刘文却不算好事,刘文乃是公府的主事,天下的主事中,除了宫里的太监,就属他hún得好了,叫他到沈傲那里去做事,虽然也是个主事,可是效果却是大打折扣。
沈傲连忙道:“有劳姨父费心,不过刘主事一向在公府做得很好,还是不必了。”
刘文却道:“公爷吩咐,x的自然愿意,能伺候表少爷,刘文没有怨言。”
沈傲正sè道:“刘主事的行事风格我不喜欢,若是真要找个主事的话,倒是可以叫刘胜来试试。”
刘胜是刘文的儿,被分派去管én房,年纪差不多三十多岁,为人倒还算忠厚。
刘文见沈傲这般说,心下便明白了沈傲的意思,表少爷这是故意要抬举刘胜,心下满是感jī之意,动了动嘴,却是没有说话。
周正想了想:“好吧,那就叫刘胜去,若是他有什么怠慢之处,你告诉我,我亲自处置他。”
沈傲应承下来,和周正陪着说了些话,无非是一些婚娶的事,眼看时候不早,周正看了看窗外的天sè道:“只怕夫人那边已经张罗得差不多了,我们一道去入宴,吃个团圆饭吧!”
一行人到了后园的餐厅,酒菜果然已经上齐了,还有各种捏成兔、xjī的糕点,颇为有趣,这团圆饭都是nv人去张罗的,非但夫人就是周若也要去捏几个面人,意寓美好的意思。
沈傲凑过去,看了这面人,啊呀一声,指着一个面人道:“这面人八成是若儿捏的,咦,这是老虎吗?”
周若刚看到沈傲的时候,觉得有点儿不自在,从前倒还没什么,可是自从那一夜看了星星,便生出许多异样来,这时见沈傲哇哇1un叫,脸sè总算平缓了一些,少了几分羞涩,愠怒道:“这是x狗。”
“啊?”沈傲很震惊地挠挠头:“对,是x狗,这x狗栩栩如生,捏得很好,那这个面人一定是x猪了?”沈傲指着另一个面人道。
周若气死了:“这是燕。”
汗,燕的身体原来可以这么肿,大宋朝的燕难道是吃正大饲料长大的?沈傲立即噤声,再不敢指认猪狗兔了,伤不起啊!
周正和夫人只是在旁笑,过了一会,夫人道:“恒儿怎么还没有来,叫个人去问问。”
周正却很高兴,道:“殿前司越是在这个时候,就越是不消停,恒儿只怕给派上街去巡夜了,不要急,再等等。”周恒能安心在殿前司做事,让周正总算有了几分安慰,反而不责怪他迟到了。
夫人倒是有点儿怨气:“就是再忙,也总要吃个团圆饭是。”
沈傲便过去陪夫人说话,足足等了一个多时辰,一身戎装的周恒跨步过来,脸上显出些疲倦,走起路来倒是很jīn神,叫了一声爹娘,便道:“今日殿前司所有人当值,这还是请了半个时辰假回来的,我喝两口水酒就走。”说着朝沈傲挤眉nn眼,要沈傲帮他说几句话。
沈傲只是含笑,反倒周正笑道:“无妨,都入座吧,不要耽误恒儿的时间。”
众人坐下,各自饮了几杯酒,周恒敬了一圈酒,又拿出自己方在街上所买的礼物送给周正、夫人、沈傲、周若后,便急促促地对周正和夫人道:“孩儿告辞了。”说罢,忙不迭的走了。
眼见夫人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心痛之sè,沈傲连忙道:“大家有没有觉得,表弟懂事多了?”
这一句话倒是勾起了许多人的心思,周正颌点头,夫人心里也颇为认同,却故意板着脸道:“还是那个样,一点也不顾家,哎——”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