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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四章:功夫再高 也怕菜刀

    

    “驾”随着一声令下,两匹马开始徐徐跑起来,越跑越,如箭飞驰般向前跑。

    胡愤经验丰富,矫健矮小的身躯死死贴住马背,全身随着马的奔跑而不断的调整着坐姿,他坐下的马乃是宫苑中圈养的宝马,神骏异常,甫一飞驰,便迅地比王扈从领先了一个马位。

    众人见状,除了几个老成持重的,都纷纷为之喝彩起来;大家顿然觉得扬眉吐气,方那王口出狂言,许多人心中尚且有些疑惑,以为泥婆罗人定有必胜把握;可是只这一看,只百丈不到,胡愤已是领先,大宋已是胜券在握。

    沈傲此刻全神贯注着赛事,叹了口气,幽幽地道:“坏的结果来了。”

    杨戬被这热烈的气氛感染,正是随之兴奋的时候,却是见沈傲嘘声感叹,便忍不住道:“沈公何出此言。”

    沈傲道:“若是泥婆罗人占据了优势,有必胜的把握,倒也罢了。现在看来,泥婆罗人的马匹和马术如此不堪,却敢以邦交来立下赌约,杨公公认为,他们会就此认输吗?”

    杨戬心中一凛,这种阴谋手段他见得多了,说得不好听些,他便是用阴谋的老祖宗,这宫中多少人想得到圣眷,将他排挤下去,可是结果如何?他这个内相非但在宫苑中稳如泰山,就是在宫外,那些文武大臣又有谁是他的对手。

    略略一想,杨戬立即明白了,若是泥婆罗人能够规规矩矩地取胜,提出这个赌约自然是理所应当;可是他们明明实力不济,却拿出这样的重注去赌,若是不使些手段,岂不是搬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后跟?

    杨戬低呼一声,脸色凝重地道:“杂家这就去知会官家一声。”

    话音刚落,沈傲吸了口气,呼道:“晚了。”

    杨戬举目过去,只看见那落后一个马位的王扈从却突然伸出了手,坐在马上以一种奇异的方式向着胡愤探手攻去。

    胡愤被这意外的偷袭弄得举足无措,身形一顿,连带着坐下的宝马也减慢了度。恰在这个时候,那扈从却又改变姿势,脚勾着缰绳,全身竟是斜站在马背上,又是一拳,直向胡愤的腰腹砸去。

    众人已出一声惊呼,纵是胡愤这样眼明手的老将,此刻突遭大变,已是来不及应变了,怒吼一声,腹部中拳,便如风筝一般摔落下马。

    “无耻”

    “救胡指挥使”

    无数人顾不得斯文,顿时咒骂起来,那王扈从得意一笑,坐回马上,绝尘而去。

    此刻赵佶已站了起来,冕珠之后的眼眸射出一丝怒火,放肆,太放肆了,简直是胆大妄为,明明是赛马,对方却突然攻击

    唯有沈傲,此刻却表现得出奇的镇定,他的目光一闪,忍不住道:“这是瑜伽?不对,又有些不像,不过方那个动作,还真是像极了。”

    要知道那扈从与胡愤全力驾马狂奔时,相隔有半丈之远,那个扈从突然作出一种奇怪的动作,全身的肌肉和骨骼,竟是一种不可思议的扭转,只需用腿勾住缰绳,全身就可以全神贯注的对胡愤偷袭,这样的本事,和后世的瑜伽有些相同,可是又有些不同。

    如果猜得没有错的话,这应当是瑜伽的变种,或者说是与瑜伽结合起来的某种武术,从一开始,那王便根本就没有打算公平的比赛,这一切,应当都是早有预谋的。

    “无耻,比老还无耻”沈傲心里也忍不住大骂,他虽然无耻,但是总还顾及点颜面,总还知耻,至少为去替自己找万般的理由;可是苏尔亚王的无耻,仿佛一切理所应当,一点掩饰都不需要,说赛马,他能教人去打拳。

    此刻,那扈从已是绕着苑河跑完了一圈,悠悠然地奔回了原点,得意洋洋地下了马,朝苏尔亚王行了个礼,站至王的身后。

    苏尔亚王笑呵呵地道:“这一局,泥婆罗国赢了。”

    “哼,偷袭胡指挥所,竟还敢言胜?果然是蛮,恬不知耻,无耻之尤。”此时众人议论纷纷,能令群臣直呼为无耻、蛮,这个王,倒也算是够贱的了,脸反正已经撕破了,什么友好、礼仪都是虚言。

    苏尔亚王大笑,朝远处的赵佶行礼道:“皇帝陛下,方我们是不是曾说过,只要谁能从始点跑到终点,便算谁胜是不是?为什么此刻大宋却反悔了。”

    几个侍卫将胡愤抬起来,胡愤身受重伤,脸色苍白如纸,赵佶亲自步过去探视,脸色阴郁得可怕,却不去理会苏尔亚王,高声道:“传太医,,扶胡爱卿去养伤。”

    等他回过头来,苏尔亚王继续道:“规矩既是这样定的,那么中途泥婆罗的勇士不小心触碰了大宋骑师,又有何不可?堂堂大宋,既然自称是君之国,天朝上邦,却又为什么不敢不认输?莫非大宋是输不起吗?”

    “哼”赵佶冷哼一声,仍是不说话。

    谁都知道,这第一局确是输了;泥婆罗人虽然无耻,却没有破坏规矩。

    只是摆在赵佶面前的,却是第二场马赛的人选,胡愤已经重伤,自然不能再出场,至于其他人,还有谁的马术比胡愤好?就算好,谁又能躲得过那泥婆罗人的怪异身法。

    一片沉默声中,沈傲怡然一笑,对身侧的杨戬道:“杨公公,一般情况下,为君分忧会有什么奖励?”

    “奖励?”杨戬愣了愣,是明白过来,连忙道:“沈公要上场与泥婆罗人赛马?”

    沈傲冷笑道:“你看,大家都不上,那泥婆罗人见了,岂不是笑我们大宋无人?学生手无缚鸡之力,可是却有一腔忠君报国的沸腾热血,怎么能不挺身而出?”

    杨戬微微皱着眉头道:“沈公也会骑术?”

    沈傲很谦虚地道:“会那么一点点。”

    沈傲一个文人,对马有所研究已经不简单了,难道骑术也会很好吗?

    杨戬担心地道:“那么沈公要小心了,泥婆罗人可恶得很。”

    沈傲笑道:“其实学生的心里还是很怕怕的,不过要是陛下随便赏学生一匹宝马什么的,学生脑中想起圣人的教诲,便什么都不怕了。”

    噢,原来这沈公是想要匹马,杨戬心里偷偷地笑了;看着沈傲洒然地步出去,高声道:“这第二场赛马,就让学生来吧。”

    众人愕然,皆是望向沈傲,只看到沈傲那瘦弱的身躯,此刻却突然显得高大起来,方不少人还觉得此人口无遮拦,可是这一刻,却觉得这个小其实并不是太坏,要知道,和泥婆罗人赛马可不是玩闹的,若是在骑马的过程中遭他们的偷袭,那绝对是非死即伤,这个时候能够主动请缨,胆量不小啊。

    沈傲旁若无人的朝远处的赵佶行了个礼道:“陛下,请准许学生出赛,学生只是区区一书生,骑驴的本事倒还不错,至于骑马嘛……”摇头叹了口气:“马车学生倒是坐过不少次,骑术精湛,却只限于骑驴,而非骑马,那么就让大宋朝一个骑术低劣的书生,来和泥婆罗国的勇士比一比,看看谁的骑术高”

    骑驴……众人无语,这骑驴和骑马虽同有一个骑字,可是这差异也太大了吧。

    倒是有几个有心人,却似是听懂了沈傲的话,这叫先抑后扬,先说自己只会骑驴,这样一来,就是输了也不丢脸了。可若是赢了,那自是证明大宋一个骑驴的书生,也比之泥婆罗王身边的勇士还要厉害,这个沈傲,真是无时不在挖陷阱啊,说一句话,不定在下一刻就把人绕进去了。

    赵佶见沈傲请缨,心中一时百感交集,今日被这苏尔亚王气得狠了,心中早已不,而这场赛马干系不小,若是输了,非但要遭人笑柄,且损失巨大,此时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道:“沈爱卿,小心。”

    这一句嘱咐倒是真心实意,甚至还添加了赵佶几分情感。

    沈傲呵呵一笑,先是叫来了一个禁卫,与那禁卫耳语几句,那禁卫连连点头,不过神色中却多了几分怪异。

    叫人将胡愤的马牵来,沈傲一手扯住马的缰绳,一手抚摸马的鬓毛,随即向苏尔亚王走去。

    “王殿下,下一局,仍是你那扈从出赛吗?”

    沈傲的笑容灿烂极了,绝对没有一丝的刻意和造作,真挚地望着苏尔亚王。

    苏尔亚王冷笑道:“是又如何?沈公还是小心吧”

    沈傲从容一笑道:“请转告你的扈从,叫他小心一些,在下骑驴……哦,不骑马的时候难免会作出一些有辱斯文的事来。不过……学生倒是很期待第三场王殿下能够上场,若是能与王殿下一较高下,那就好极了。”

    苏尔亚王冷哼了一声道:“我看还是得等沈公有能耐先击败我的扈从再说这些话吧”

    沈傲和王扈从各自翻身上马,已做好了准备,有内侍高声唱喏一声,二人如箭一般勒马冲出,沈傲骑着马,马术却也不是吃素的,实力绝不在胡愤之下,再加上他坐下的这匹马,岂是阿拉伯马所能媲美,阿拉伯马的品种虽然优异,却哪里比得上血统纯正的神驹;顷刻工夫,沈傲便迅地将对手甩落在后。

    寒风刮面,带来丝丝生痛,束起的长,迎风飘起,此刻的沈傲,冷静得出奇,耳边传出嗡嗡作响的风声,仿佛连耳膜都要给刺穿。

    “有种你这王八蛋就故技重施看本公怎么收拾你。”沈傲在心里骂道,却没有回眸,全身紧绷着,那王扈从,随时都可能展开偷袭,一不小心,就可能被砸下马去。

    所有人屏住了呼吸,突然,有人惊呼一声:“沈公小心。”这一声警告是因为沈傲身后的对手,又是故伎重演,仍是对付胡愤的动作,全身以不可思议的角度开始扭曲,尤其是那手臂,向前一伸,越过马头,动作怪异之极。

    一拳已经开始砸向沈傲的后心,冷风不断的吹拂,那拳头距离沈傲的身体已不过尺寸之间。

    看客们都焦急起来,有些人甚至将眼睛别过去,不敢再去看沈傲的后果;就是赵佶,此刻的心也跳到了嗓眼里,脸色青白起来,低吼道:“若是要沈傲有事,朕宁愿不要这邦交,也……”

    后面一句话却说不出来了,所有人都愕然了,因为沈傲的手心里,不知从哪里掏出了一根棒,不错,是一根棒,只有拇指般粗细,黑黝黝、反射着雪色,显是生铁铸造的。

    “这棒,倒像是禁军的枪杆。”说话的人是工部的一个官员,专门负责督造器械的,一见那棒的粗细、长短,顿时便认出来了。

    禁军的武器品种多样,其中有一种武器叫短枪,这种枪的枪杆不是木质,而是生铁铸成,枪身虽短,重量却是不轻。

    就在所有人恍惚的刹那,一声怒吼传出:“哼龟儿不学好,学人偷袭,偷尼玛啊偷”

    这莫名其妙的怒吼刚落,便听到金属撞击筋骨的声音,啪……随之是骨头碎裂的微响传出。

    众人胆战心惊地再去看,只见那铁棒不偏不倚地砸中探过来的手臂,王扈从吃痛地叫了一声,连忙回身落马,那铁棒在半空划过半弧,却又是狠狠砸落,这一次不是手臂了,而是那扈从的肩窝。

    啪……

    啪……

    在场之人,哪一个不是饱读经书的大儒,再次的,那也是整日在宫中行走的内侍,此时听到那金属与骨肉的撞击声,看到那凶残的行凶场面,都一下呆住了。

    只见王扈从自马上摔落,浑身淤青,脸色扭曲,豆大的汗珠不断的低落,显然身上骨折的地方不只一处。

    倒是沈傲,却是回眸一笑,让人一下忘记了他的凶残,慢悠悠地骑着马,还真有几分骑驴的悠然,慢慢地围着苑河转悠了一圈,回到原点,落马后笑吟吟地道:“敢问王殿下,这第二局,是谁赢了?”

    苏尔亚王先是目瞪口呆,到了后来几乎是恨不得将沈傲整个撕开

    至于沈傲的这个问题不知道苏尔亚王是还没反应过来,还是太狠沈傲了,却是回答不出,按规矩,沈傲确实是第一个回到了终点,可是他居然赛马的时候带了根铁棍……不过,这只是小节,既然赛马的过程中可以互殴,带一根铁棒,又有什么打紧?这话,可是苏尔亚王自己说的,他要的只是结果,沈傲就给他这样的结果。

    沈傲笑得很开心很灿烂,心里想着,本来还是很想和这个王讲讲道理的,可是竟然要动拳头,无奈何,既然身为王的都这么下溅,本公只好大棒伺候了,这叫什么呢?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