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努城的指挥官提拉华尔站在那本努城残破的城墙上,不可置信地望着那下方已经尽成旷野的平原,昨天还曾经驻扎在本努城下的那只可怕的华人军队居然在短短的之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足赛。
提拉华尔忍不住伸手揉了揉眼睛,仔细地打量了一番之后,派出了骑兵出城侦察,足足过了两个小时,那些原本战战兢兢出去的骑兵兴奋地冲了回来,还没有进城,这些人已经在城楼下大声地叫嚷了起来,兴奋地赞诵着上师的真名,也就是他们所敬仰的那些先贤。
听到了那些回来的骑兵们的禀报之后,已经在华人军队数日的炮击之中变成心力憔悴的锡克人武装不由得兴奋地欢呼,甚至是喜极而泣,他们实在是没有想到,原本以为,已经被困在了本努城中,没有了生路,可是,却又在转眼之间,可怕的敌人却悄然地退去,让他们无比地庆幸自己最终能活了下来。
而就在同一时刻,早已经乘着夜色离开了本努城下的梁家军印度野战军一一七师已然于第二日的清晨抵达了那印度河干流,正在印度河内河舰队的帮助之下,正在渡过这条宽阔的河流。
邹羽,正站在河岸旁,看着自己的部下们正有序地登船,大约再有二十分钟不到的时候,所有的部队就能全部登船,离开印度河西岸。
“报告师长,侦察营所有骑兵已经全部归建,本努城内的锡克人没有任何追击的念头,他们自发现我们离开之后,除了在抢修本努城之外,就没有其他的举动。看样子,是已经让咱们给打怕了。”杨磊岩纵马奔行到了那邹羽的跟前,大声地禀报道。
邹羽淡淡地点了点头:“好了,让侦察营也准备登船,我们必须要加快速度,最迟今天夜间,必须赶至米扬瓦利,在所有印度势力以及锡克人反应过来之前,拿下这里。”
“是!”杨磊岩大声地答应道,勒马转身冲向了另外一头。
邹羽的目光望向了印度河那上游奔腾而来的涛涛河水,伸伸地吸了一口气。恍然自己又看到了家乡,自己家门前那条奔涌的河流,离开家乡已经足足有五年之久了,至今,除了往家里边寄去几封信,还有一些钱之外,就根本没有回过一趟。
安南,吕宋、棉兰老岛,爪哇岛,甚至是澳大利亚,自己这数年之间,追随着梁鹏飞南征北讨,走出了国门,在大洋上,在岛屿上,与那些土著,还有那些西方殖民者,历经地无数次的战争,从一个一文不名的书生,到现如今拿得起枪,指挥着过万兵马,纵横印度半岛的将军。
自己渐渐地褪去了早年的书生气,褪去了生涩与恐惧,如今的自己,再不是那悲春伤秋,除了每日以诗书聊以的读书人,而已经是一位懂得民族的尊严,懂得天下大势的军人。
邹羽那边带着疤痕,却仍旧俊秀的脸庞上露出了一丝激昂之声,轻声地吟诵着自己自幼便喜欢的那首唐诗:“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请君暂上凌烟阁,若个书生万户侯!……大丈夫,当如是!”
就在印度河的东岸不远处的米扬瓦利,这坐长久以来都是一个不为人所注目的地方,仅仅是一座人口不足十万的小城镇,就在这座城市的郊外,那些乘着黄昏而归的牧人正骑着骆驼赶着自家肥硕的牲口群,发着乌啰啰的声音,在那肥绿而又遍散金苋的原野上前行,米杨瓦利的城门仍旧敞开着,那些百姓们或者头顶着货物,或者是拉着牲口在那城门口进进出出,大声地吆喝,仿佛是要做完最后的一笔生意,然后好回到家中,美美地吃上一顿晚饭。一派自然和谐的田园风景。
一位袒露着上身的耍蛇人。就在那城门口外的一处空地上,吹起那悠扬而又显得神秘的笛声,几条色彩斑斓的眼镜蛇便会昂起它们扁扁的脑袋,发出了丝丝的声音,邪恶的三角眼正望着那耍蛇人手中的乐器,红红的蛇信时进时出,那尖锐的毒牙在蛇口之中忽隐忽现,惹来围观的人群发出阵阵地惊叹。
一个卖水人正在大声地吆喝着,吸引了一位看那耍蛇人的表演看得有些口渴的老人,拿出了一枚钱币,接满了一杯从那水袋里边倾出的柠檬水,正要一饮而进的时候,突然看到了那杯子里平静的水面荡起了一阵阵地涟漪,这位老人不由得一愣。
“怎么了?”那位卖水人还以为这个老头发现了杯子里边有什么污物,也凑上了前来,却发现那杯中的涟漪似乎越来越密,密得似乎连带大地都已经开始颤栗。
那些眼睛毒蛇凭着动物的本能似乎已经发现了危险,不顾那耍蛇人的笛声的招唤,朝着那人群就窜了过去,仿佛想要夺路而跳,惊得那些人尖叫着纷纷地逃离。
“怎么回事?”同样凑在那人群里看热闹的一名米扬瓦利城的士兵大声地叫骂了起来,一面害怕地向后退去,生怕那些恐惧的毒蛇会向自己扑来。
“那边,你们快看那边!”这个时候,一个爬在树上看热闹的儿童突然指着南方大声地尖叫了起来。
南方,大量的烟尘狂卷在了半空,犹如一场可怕的沙暴,地平线上,渐渐地被冒出来的无数耸动的阴影所掩盖,隐隐地滚雷之后传入了米扬瓦利城的百姓、士兵的耳中。
“骑兵,真主啊,是骑兵,大队的骑兵!”那位士兵突然之间尖叫了起来,越来越近了,气势仿佛如同那山崩地裂一般的铁骑正如潮水一般地涌来。
一面高高飘扬的血红色的旗帜迎着那疾风烈烈作响,渐渐地,他们能够看清那只骑兵的衣甲是纯脆的黑,发亮的黑,带着妖异与凶残的黑色……
“华人的骑兵!快跑!那些恶魔来了!”有人尖叫了起来,转身拚命地向后逃去,原本显得安宁而又和谐的米扬瓦利城顿时变得鸡飞狗跳了起来。
人们的尖叫与哭喊之声没能持续多久,就被那越来越大声,犹如在耳边炸响的惊雷一样的蹄声所掩没。
就在距离米扬瓦利城不过里许的时候,那只庞大的,狂飚疾进的铁骑洪流上方突然之间闪耀出了无数道的寒光,数千柄雪亮的马刀齐齐地指向了天空,犹如那炽电一般,狠狠地向着米扬瓦利城袭来。
“真主在上,这些华人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里?!居然是那只骑兵团?”米扬瓦利城的城守弗罗兹甚至连盔甲都还来不及披挂,穿着一身华丽的绸袍刚刚冲上了城头,就看到了那只速度像是狂风一般卷近的华人铁骑蜂涌而至,所过之处,那城郊那一片片的麦田瞬间就被淹没。弗罗兹的心直接被冻结,早就听闻过一只游弋在印度河流域,来去如风,令所有印度人和锡克人军队闻风丧胆的华人骑兵团。
他们在印度河流域,让无数的印度人和锡克人武装都变成了他们的蹄下亡魂,所过之处,所有敢于反抗者,都只会成为一具具冰冷的尸体。
但是他们向来可都是在印度河流域的南部活动,怎么也没有想到,居然会有一天,出现在米扬瓦利这座不起眼的小城前。
城头之上的印度守军们早已经被这股突而至的华人铁骑给吓得亡魂皆冒,甚至连那城门都忘记了关闭,抛下了手中的弯刀和弓箭,努力地向着米扬瓦利城的另一头逃去,仿佛,只有距离这只声名赫赫的华人铁骑越远,他们的生命才会更加地安全。
“不用包抄,让他们逃,最好能让他们早一点通知周围的那些印度土王们,让他们派兵过来。”印度野战军之中机动力最为强大的骑兵加强团团长彭世杰看着自己的骑兵以山洪暴发之势涌入了那似乎没有半丁点反抗之力的米扬瓦利城,不由得轻蔑地吐了一口唾沫,大声地向着身边的传令兵下达着命令。
“这样的奔袭战也实在是太没有挑战性了。”旁边,团参谋聂少川已经将手中的马刀插入了鞘中,一脸的不甘。
“嘿嘿,不知道邹羽那个冰山师长率领着一一七师赶到米扬瓦利城,看到咱们骑兵团已经占据了城池的时候,会不会惊讶得下巴脱臼?”彭世杰哈哈地大笑了起来。
聂少川撇了撇嘴,一脸的鄙夷:“邹师长?得了吧,就算是你拿枪指着他的脑门,他的表情都不会有变化的,那家伙,我看就跟少爷说的一样,整个外表冷漠,内心狂热的酷哥。”
“行了,我说你们俩都是高级指挥官了,怎么还成天八卦成这样?”旁边的团政委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只得开口阻止这两个闲得蛋疼的家伙。“不过,还真没想到,米扬瓦利城怎么也得有个一两千的人马,却连反抗都不反抗一下,看样子,怕是被咱们的名声给吓坏了。”
就在三人勒马站在城外的一座小丘上谈话的当口,大量的骑兵正兴奋地从他们的身边冲向前方,涌向那米扬瓦利城,一面招展的红旗,已然插在了城头之上,代表着北方邦一位土王的旗帜,正在翩翩地随着风无力地到了那城门下,任由着那一只只粗野的重蹄踩踏得稀巴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