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胆,吴良,本督乃是奉了总督和福州将军二位上官之命,莫非,你一介总兵,意欲抗命不成??!”苍保可真的让这家伙给气坏了,太无礼了。而当他看到了那吴良那张脸庞上的表情之后,苍保突然觉得浑身发冷,就像是那种被一头饥饿的凶兽审视着猎物的目光盯着的感觉。
“下官可没这么说,只不过没有想到,我台湾府一干同仁的一片好心,提督大人却一点也不领情,这实在是不得不让人失望啊。”吴良脸上的笑容渐渐转冷,立起了身子,站得那样的笔挺与高傲,
“不得对提督大人无礼!”李长庚也大声斥喝道,手已然按在了腰刀之上,一副择人而噬的表情。
“你敢对我们将军无礼?!”原本站在后边的十余名将校顿时站了出来,呛啷之声不绝于耳,十余柄雪亮的战刀,还有七八柄左轮手枪全指着那李长庚的脑袋,饶是这货凶悍无匹,此刻也不由得脸色大变。
手中的战刀未及出鞘,就已经让两名抢将上前来的吴良的手下给撸翻在地,腰间的腰刀也被下掉,动作之麻利,犹如那些经常玩绑肉票的惯匪。
李长庚怎么也想不到对方会突然动手,转眼之间就被制服掀翻在地,不由得愤怒地破口大骂,却很快让一团破布给塞进了嘴里,咽得狂翻白眼,除了用鼻子哼哼来表达不满之外,双手双脚已然让那两个家伙用一根似乎早就准备好的麻绳给捆勒得无比的密实。
一切都在短短的瞬间发生,所有的人都瞪目结舌地看着那位李参将被掀翻之后然后让人直接给打包完毕,苍保的眼珠子差点掉到地上,下巴呈脱臼状半天也没能合拢。
“你这是在做什么?!吴总兵,你这,你这简直就是在造反?!”苍保身后边的督标参将及时地跳了出来,摆出了一副忠心为主的架势护在了那目瞪口呆的苍保跟前,拔出了腰刀指着吴良喝骂道。
那些上岸的亲兵们纷纷地呼喝着拔出了腰间的武器,一个二个杀气腾腾地打量着那吴良等人,只等那苍保一声令下,就会把吴良给当场格杀一般。
“啧啧啧……比人多吗?”吴良很自以为有风度地耸了耸肩膀,拔出了腰间的左轮手枪,朝天鸣响,一声清脆的枪声把那苍保等人吓了一跳,不过,还没有等苍保喝骂出场,情势急转直下。
那些原本在敲锣打鼓,举旗放炮的士卒们突然把手中的家伙什全都扔到了一边,一根根漆黑油亮的枪管犹如横长的森林一般露了出来。那一张张的笑脸变得无比的狰狞,他们的目光冰冷得如同那呼啸而来的北国寒风。
而那码头上的那些两层楼房上,也涌出了无数黑衣黑盔的士卒,他们的手中也同样全是那种样式古怪的火枪。更让那苍保等人愕然的是,底楼也打开了,不过里边露出来的还光是人,数十门火炮用它们那狰狞的炮口对向了那码头上停泊的水师。
这还没完,刚才散落让出了水道的那些西夷人的巨舰,又或者是那些大清国的商船,全都打开了一个又一个的舷门,一门门的舰炮探出了它们那带着强烈的杀意的炮管,然后缓缓地逼上前来。
一批又一批的黑衣黑盔的士兵们涌上了那一艘艘船舶的甲板,他们的手中都持着一柄柄雪亮的战刀或者是样式古怪的火铳,缴枪不杀之声震得整个港口波澜荡漾。
那一营水师兵马原本还正在那有条不紊地收帆挂桨,进入码头,却不料突然发生这样的变故,看着那密麻到令人发指的火炮与火铳,几乎所有的水师官兵全都一脸错愕与难以置信。
苍保也完全被吴良这一瞬间所展现出来的强大而又可怕的武装力量所震撼,半天,他才回过了神来,扫了一眼那些台湾官员,却见一个二个表情麻木,神色呆滞,看向自己的眼神里边充满了可怜,或者应该说是一种同病相怜。
“你要造反?!吴良,你敢造反?!”苍保毕竟是武人出身,虽说现如今被如此众多的黑衣士卒所包围,但是他仍旧愤怒地喝骂出声:“吴良你个王八蛋,你惘辜君恩,身为朝庭总兵,居然胆敢造反!难道你以为就凭你的这些人,就可以称王称霸不成?”
吴良嘿嘿一笑,缓缓地将那高举的左轮手枪端平,那晃动的枪口朝着那苍保的方向点了点:“造反?切,不要说得那么没有新意,老子这不叫造反,老子这叫起义,叫革命,知道不?一帮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
“今天安排的这个局,原本我是想把那长麟或者是魁伦引来的,谁料想,大鱼没来,只抓到了一条泥鳅,不过,好歹也是水里边游的,也算是值回票价了。”吴良唠叨完毕,枪品再次对准了苍保。
“告诉你的人,不要轻举妄动,立即放下武器,否则,一律格杀勿论,如果投降,我保尔等不死。”吴良的吼声在那码头上空回荡不已。
“吴良,你知不知道你这么做,等于是把你自己逼上绝路,本督劝你还是早早回头,至于你跟哈当阿之间的恩怨,本督一定会上禀朝庭和闽浙总督和福州将军,还你一个公道。!”苍保的脸色发白,双腿也有些犯软了,毕竟,苍保虽然是武将,却也不过是一位靠着恩萌和关系爬上了提督的旗人,战场从来没上过,养尊处优惯了的他哪里全想象得到有朝一日会让人用这么多柄火铳指着自己的脑袋?更没有为大清勇敢献身的勇气和决心,能够保持清醒说得有条有理就已经说明他的胆量已经相当的出色了。
吴良皱起了眉头,似乎真的在思考着那苍保的建议,过了一小会的功夫,吴良抬起了头来:“苍提督,既然你这么仗义,那我吴某人也不能不有所表示,这样吧,让你的人立即放下武器,只要你们放心武器,一切都好商量。怎么样?要不然,万一你们反悔,直接把老子押往福州,老子上哪哭去,您说是吧?”
“这不可能,吴良,本督最后警告你一次,不要得寸进尺。否则……”苍保话还没有说完,吴良手中的左轮手枪再次举了起来扣动了扳机,就听到了一声清脆的枪响还有一声凄厉的惨叫声。
苍保捂着自己的左耳凄厉的惨嚎起来,那鲜红的血液止不住地顺着他的指缝向外狂涌,那位原本站在那苍保跟前的督标参将脸色灰白无比,双腿抖得就像是那风中的摆柳,手中的战刀直接就掉落到了地上。
“傻b,你还真当老子不敢开枪是不是?!”吴良咧了咧嘴,桀桀怪笑,手中的那柄左轮手枪仿佛有着魔力地一般,吸引着那些苍保的亲兵那惊惧的目光。
“老子最后警告一遍,丢下你们的武器,缴枪不杀,反抗者,当场格杀!”
时间转眼之间过去了半个月,而在那福州等消息的长麟和魁伦从一开始的不耐烦到渐渐地查觉了有些不对劲,半个月,居然连个捎信回来的都没有,难道说,有人胆敢加害一位堂堂的水师提督不成?
但是一想又觉得不可能,毕竟苍保前往台湾之时,可是带了整整的一营水师前往,就算是台湾有人想对苍保不利,总会有人逃出来给福州这边送信吧?
半个月,就是一条破船,也能够在台湾海峡来回个两三趟了,可居然没有半丁点的消息,这如何不让长麟等人心惊胆战。
“还是没有消息吗?那苍保到底在搞什么名堂?”虽然有那种想法,但是,长麟实在是不愿意真的往那个方面去想,如今的大清国,内忧外患已经够多的了,如果台湾真要再出了事情的话,长麟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承受那乾隆的怒火。
魁伦在那厅中迈着步子,长麟这位总督亲自登门来询问此事,魁伦的心里边也直骂娘,刚刚扳倒了不少的贪腐官吏,刚刚在那乾隆皇帝的眼里边获得了良好的印象分,转眼之间,总兵宰了一个副将,接着,去领人的提督居然半个月没有丝毫的消息传回。
“本督已经遣人已经询问过福州码头的渔夫和海商,这段时间,没有人去过台湾,因为台湾镇总兵早在月前,就已经申告海商渔民,有一伙不明身份的海盗掠劫海峡一带的台湾商船渔民,所以所有船只许在澎湖休息补给停留,但是一律不得登台,等抓捕到了那群海盗之后,自会开禁。”
“什么?!”魁伦不由得满脸惊容,顿住了脚步,脸上笼上了一层阴云。“能确定吗?”
长麟苦笑了一声摇了摇头道:“如今之情势来看,台湾岛之事务,谁敢确定真假?”
“要不,再等等?或许台湾府有什么事情,把那苍提督的行程拖住了也说不一定。”魁伦也同样不敢轻易下定论,只得如此答道。
长麟点了点头:“这样吧,咱们的奏折已经递了上去了,不如,等到皇上的批复之后,我们再定行止,将军以为如何?”
“好,也只能这么办了。”魁伦想也想,也只能无奈地点头应允,虽然他很想调派福建水师过去,可问题是,福建水师如今人材凋零,舟船不齐,万一那台湾岛真出了什么大问题的话,派得少了,说不定等于是送羊入虎口,派得多了,万一真有海盗来犯,那他们岂不是失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