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鹏飞看着这些经过了一两个月的锻炼,变得雄纠纠气昂昂,皮肤黝黑,身形越加的健硕的百长和把总、千总,虽然不知道有什么事,可是似乎也嗅到了什么味道似的,一个二个挺直了脊梁,目光追随着梁鹏飞的身影,似乎都在希望梁鹏飞派他们去奋勇杀敌,建功立业。梁鹏飞心里边颇为欣慰,这些,将会是他日后在军中的班底,同样也是日后他要干大事的基础之一。
他手下的士卒可不像是那些满清军队一般五日一操,甚至有些十日一操,最离谱的是吴良还曾经向梁鹏飞提到过昔日的他呆过的左江镇,那里居然是每月出一次操,平时,那些士卒要么就无所事事,要么就回家干自己的农活。
梁鹏飞听到吴良所言,简直是无语到了极点,这样的军队,能叫军队吗.光是从训练量就,自己的军队与其他满清将校的军队就比出了高下。
“不错,经过了一两个月的训练,总算是有点人样了,不过,这还不够,你们还没见过血,还没杀过人,所以,你们还算不上精兵,算不上真正的勇士,现如今,有了一个机会,你们,想不想干!”梁鹏飞手撑着案几沉声喝道。
没有一点官场气度和用语,梁鹏飞就像是一个山寨的首领,正在蛊惑着下属去杀人放火,这种言辞,听得吴良一阵白眼狂翻。
不过,这话语言,却更能激起人们的血性与悍勇。“想!”十数人的回答声犹如一人,挺胸直腰,目光像如被火星点燃的干柴,熊烈无比。
“好,武乾劲,带着你的人,和五条快船,给我扮成渔民,在我们新安一带的海域巡查,但凡遇见可疑船只,就速速来禀。特别是那些西夷人的船只。”
“梁水生、梁涟生、梁海生,我给你兄弟三人三百巡役,给我分成几路沿着新安县海岸,给我找,但凡是适合停靠船只的海滩,都给我留下人手潜伏,每日通报一回,记住了,要给我留得力的人手,若是被那些走私的发现了,坏了大事,休怪本官军法无情。”
三个长得一模一样,高矮胖瘦也相差无几的壮实汉子站了出来,向梁鹏飞抱拳接令,这三位乃是一胎所生的亲兄弟,也是梁大官人从老家顺德招募来的梁氏子弟,而且还是梁鹏飞的堂兄弟,这三人各有特点,不过,都够稳沉,所以,梁鹏飞也才敢把这事交给他们。
“白书生,你带你的人,跟吴千总一块悄悄的分批进城,给我看好新安县城四门,让吴千总把那些人指给你看清楚,你的任务就是,把那些住在陈家巷的人都给我盯死了,别给我出什么漏子。”
“少爷放心,小的知道怎么做了。”白书生经常一激动就改不过来,仍旧把梁鹏飞叫做少爷,虽然是军营,可这里都已经快成了梁家打入满清军事系统内部的大本营了,所以,他的称呼也没有任何人敢有异议,就算是吴良,连眼皮都不跳一下,觉得理所当然。
梁鹏飞转身走到了案几的跟前,扫了一眼在场的诸人。“其他人等,都给我打起精神来,所有休沐士卒立即归营,记住了,此事暂时不得向士卒泄漏,告诉他们,在短时间内,本营会进行一次全副武装的长途行军训练。”
“吴千总,你先带着书生他们跟你进城,安排好一切之后,在瑶红楼等我,到时候,本官要亲眼见见那几个头目,看看都是什么来路。”
听到了这话,吴良不由得一愣:“守备大人,这样的话,会不会打草惊蛇.”
“你放心,只要不走脱一人,蛇跟草都让老子给堵在坛子里边,惊不惊都无妨。”梁鹏飞嘿嘿一笑,眼角闪烁着惨人的寒光。吴良不由得打了一激凌,赶紧点头应是,立即去安排起来。
深夜,已近子时,瑶红楼的红牌小桃红的独院子里的小阁楼上,一身深蓝绸袍,腰上悬着和田玉佩,打扮得倜傥的梁鹏飞正抿着茶水,侧耳倾听着一位穿着火辣妖娆的漂亮女子抚着琵琶,清唱的温婉小曲。
这位漂亮女子好奇地打量着这位年轻而又高大俊朗的青年,怎么也想不到,他居然就是自己的相好广东水师新安营营千总吴良的顶头上司,那位传说把那些西夷海盗一网打尽的梁守备梁大人。
他的旁边,正是营千总吴良,吴良此刻肃然端坐,跟前摆着酒食,却没有什么胃口。“快子时了吧.”梁鹏飞把茶碗放下,侧耳倾听着,那瑶红楼的喧闹声此刻也渐渐地没了声息,看样子,该睡的也都睡了。
“还差不到一刻就子时了,大人。”吴良从怀中掏出了怀表看了看时间。
梁鹏飞回过了头来,向那已经停下了唱曲的小月如笑了笑:“月如,你可是跟你的姐妹们交待好了没有.”
“守备大人尽管放心,奴婢的姐妹们都知道该怎么做,到了子时,那几个商贩,绝对都跟死猪一样,怕是叫都叫不醒。”小月如带着一脸妩媚的笑容软软地说道。那水汪汪的媚眼儿勾魂夺魄。
“这小娘皮,看样子皮痒痒了。”吴良气的直咬牙切齿,可梁鹏飞哪有闲功夫注意这些,他站起了身来,走到了窗子边上,推开了窗帘,看到了下边安静得没有一丝一毫气息的寂静院子里边的角落处蹲守的二十来位精干手下,满意地点了点头,收回了手。
“她们来了!”这个时候,小月如指着院门处低叫出了声来,那里,可以隐隐约约地看到几个灯笼汇拢到了门口,然后朝着院里边走了过来。
不多时,小月如的那几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穿着华丽的姐妹全都上了小阁楼。“姐姐,那些家伙全都醉倒了,小桃红提议拢在一块耍色子喝酒,结果,那些笨家伙让咱们姐妹全给灌成了一滩滩的烂泥。这位公子爷,您要咱们办的事,咱们姐妹可是给您办好了,您说的话可不许不算话哦。”其中一位俏姐儿把目光落在了梁鹏飞的身上,声音软糯,眼角含俏。
“放心,我对女人,从来没有说话不算数的时候。”梁鹏飞站起了身来,呵呵一笑,冲身后边的陈和尚弹了一个响指。
陈和尚赶紧把早已准备好的银票交到了梁鹏飞的手中。梁鹏飞晃了晃,递到了那位向自己说话的俏姐儿的手中。
那位俏姐儿不由得轻吸了一口凉气,抬起了显得有些疑惑的目光打量起了跟前这位足足比自己高出一个脑袋的贵公子。
梁鹏飞呵呵一笑:“原本我答应过,只要事情办成,一人五十两。不过你们事情做得如此利索,所以,我给你们每人一百两,这是你们该得的酬劳。”
“多谢梁公子。”这位俏姐儿眼眸之中一阵闪动,婷婷一福之后,主动上前,垫起了脚尖,在没有防备的梁鹏飞脸庞上留下了一个嫣红的唇印,梁大少爷不由得一愣,那位俏姐儿看到梁鹏飞那傻呼呼的样子,不由得卟哧一笑,眼眸儿里波光流转,媚意翻涌:“姐妹们,怎么还不过来谢谢梁公子的手笔。”
“一个一个来,都别急,我太阳,我的脸啊……再亲我可动手了。”牛高马大的梁大少爷让一具具温香软玉的身子给包围住,红绿交织,莺燕啼鸣,脸上也不知道糟到了多少女的袭击,不过其间,那些俏姐儿的嗔声亦是不绝,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梁大少爷反击得手,等到那些俏姐儿晕红着脸,气喘吁吁的散了开去时,梁鹏飞那张俊朗的脸庞已经变成了戏场上的关公,可就是色没抹匀,看起来跟鬼画符似的。
“我,吴良你个太阳的不许笑,还不让人给我打点水来。”梁鹏飞表面上显得无奈又愤怒,可实际上心里边暗暗直乐,刚才乘乱,他装着挣扎,右抓右掏地,可是吃了不少的豆腐。
正所谓塞翁失马,安知祸福.脸让胭脂和口红给抹得乱七八糟的梁大少爷这个搓着那还残留着软滑手感的手指,心里边暗暗得意道。
梁鹏飞收拾停当之时,已然听到了阁楼下传来的脚步声,探头一望,果然,陈和尚已然站到了阁楼底下,冲梁鹏飞比划了一个得手的姿势。
“好,吴良我们走,诸位姑娘,日后有缘再会。”梁鹏飞又回身跟那几位正在整理着衣裙,时不时发出吃吃的笑声的俏姐儿们挥手告别道,匆匆地离开了瑶红楼。
新安县城外十里处的水师大营里边,四个被拨成了赤条条的光猪,绑在了那木头桩子上的醉汉,正眯瞪着眼睛,打量着周围的一切,最后,目光终于落到了正拿着一根椅子,坐在了他们的正对面的梁鹏飞身上。
看到这些个家伙那副木头呆脑的样子,梁鹏飞有些不耐烦地抬了抬手:“让他们清醒清醒。”
四名被拔成了光猪的醉汉就看到有人立即几大盆凉水就泼了过来,虽然已经是春天了,可问题是夜里仍旧寒凉,这么几大盆凉水泼下来,酒意顿时给驱散了大半。
“怎么样.都醒了。告诉我,你们到新安来干什么.要做什么交易,要在哪儿接头,货物怎么转运,一样样全都告诉我。”梁鹏飞手里边正拿着一把寒光四溢的尖锐短匕在那剔着指甲,坏坏而残忍的目光正从头到脚地打量着这四个商贩头目。
他的身后边,陈和尚已经褪去了上衣,露出了他那健硕得可怕,上面布满了无数伤疤的强健肌肉,手里边,正把玩着一根结实的牛皮鞭子,脸上的笑容,在那些战斗的功勋痕迹的配合之下,显得无比的狰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