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梁鹏飞不由得一愣,脑袋里边不停地转起了念头,有一点可以肯定了,那就是要请这位福大帅帮忙,岂是一声谢谢,就能够满足得了的.按照福康安那种奢华的生活消费方式,这家伙不大量地收受贿赂才怪。
“太阳你奶奶,不就是替我出面捐官了嘛,你想要钱就直说啊,干嘛还绕那么多弯弯道道的路子.”梁鹏飞心里边满是不屑,不过他也明白,福康安这么做,大概就是那些什么乱七八糟的政客心理,御下之道。当然,也不乏告诉自己,他掌握了自己的一些短处,最好是乖乖地听他的话。
“怎么.莫非你觉得有什么问题吗.”这个时候曾大源手中的折扇又开始轻轻地摆动了起来,两眼死盯着梁鹏飞,似乎想要从他的脸上看出什么来。
“不知道总督大人需要多少船只.”梁鹏飞脑袋里边陡然灵光一闪,向这位曾师爷问道。
“两千五百石大料艇二十艘。”曾师爷伸出了两根手指头冲梁鹏飞晃了晃,呵呵笑道。福大帅已然悠哉地迈步到了一旁的红木架前,赏玩起那上边摆放的各种器物。
至于那位被福康安唤着承鳞的武将也已经站起了身来,陪同在福康安的身边,一脸的恭敬,犹如是福康安家中的奴才。
“既然是福大帅开口,鹏飞自然双手奉上,只是,曾师爷想必也知晓,我梁家久为海商,手下店伙,也都是靠船吃饭,若是船只尽献,怕是一时之间,难以寻找合适的事让他们去做。”梁鹏飞脸上浮起了一丝难为。
那边,福康安头也不回地道:“两广的水师,怠战已久,疲弱不堪,营务废弛﹐日趋**。本督正想着整顿水师,重募一批将士,鹏飞你既是本督举荐之人,又是新任千总,手下本无兵将,本督许你自募。”
“……”梁鹏飞可真是一头雾水了,嘴咧得就像是一个本来想去讨一口饭吃的乞丐,结果却发现一个大款在身上翻了半天,没有零钱,干脆就丢了一扎厚实的百元大钞给自己。
看到梁鹏飞那副傻呼呼的样,曾师爷嘴角一扯:“日后你既为广东水师的千总,手下兵丁,你可以自行招募,到了那时候,你们梁家的那些店伙还不是照样有活干.”
“既是总督大人有命,梁鹏飞自当遵命。”梁鹏飞牙根一咬,干了,,居然能撞上这样的好事,再不干,他梁鹏飞还真就是一个二傻子了。
“呵呵,好!不愧是本督所看重的少年英材,果敢决断,非常人能及,唔,你就先回去吧,为免太过仓促,也许你三个月的时间,三个月之后,两千五百石大料艇二十艘,可要摆到水师的营地之内。”福康安这才缓步上前来,很是亲切地拍了拍梁鹏飞的肩膀,一副领导人夸奖红小兵的派头。
梁鹏飞也配合地露出了一副感激涕淋的表情,千恩万谢之后,这边恋恋不舍地离开了福康安的府邸。“少爷,您来了。”看到了梁鹏飞从府里走了过来,正蹲在门房处等候的白书生与陈和尚迎上了前来询问道。
梁鹏飞一脸意气风发的笑容。“嗯,走吧,咱们回府。”梁鹏飞一马当先前行至街道拐角之后,脸上的笑容渐渐地淡去,露出的是深思的表情。
“少爷,怎么了.”最善察言观色的白书生看到了梁鹏飞脸上的变化之后,不由得追问道。陈和尚也是一脸的关切。
“没什么,只不过,这位福大帅今日的举动,有些超乎我的预料之外。”梁鹏飞挠着自己光溜溜的下巴,眼珠子开始贼溜溜地打起了转来。
“正所谓幸福来得太突然,不是有鬼,就是有诈。”梁鹏飞相信运气,但绝对不相信奇迹。而今天这一趟总督府之行,让梁鹏飞就觉得这幸福背后,似乎埋藏着什么阴谋。
梁大少爷那没头没脑的话让白书生与陈和尚听得一头的雾水,就算是梁大官人知晓了梁鹏飞今日的遭遇之后,也同样是一头的雾水。梁大官人挠了挠光溜溜的头皮,嘴里边叨着香烟,配上那张满是横肉的脸,简直就像是一个老地痞。412
“这福大帅怎么对你这么好.”梁大官人回过了头来,详端起自己儿子的脸,虽然自己的儿子很帅,可也没帅到能让福康安这位两广总督主动示好的地步。
“二十条大料艇不过十万两银子,这点钱,那位福大帅拿去,可以说是理所当然,原本我还估摸着,福大帅有可能会跟咱们家索要上二三十万两银子,没想到,他不要钱,就要船,顺便还要咱们老梁家送人,这是哪门子道理。”梁鹏飞趴在桌上,皱巴着脸道,想得脑仁疼,可就真是找不出一个说服自己的理由。
梁大官人吐了一口浓浓的烟气,那双锐利的眼睛在烟气后边精芒闪烁不定:“你说的有道理,咱们老梁家虽然干的是杀人越货的买卖,可并不代表咱们家都是没头脑的二愣子,这里边没鬼才怪,只要船和人,不要银子,他福大帅难道就真缺这点人手.”
梁鹏飞站了起来:“儿子想去找潘世叔,与其在这里猜测,还不如先去问下与福大帅经常打交道的潘世叔。”
梁元夏略一沉吟,点了点头:“行,你去吧,或许你那位世叔真能知道其中的关窍也说不一定。”
梁鹏飞说走就走,没多大会的功夫,就赶到了潘府,可问起了那门房,却被告之潘有度出门去了,梁大少爷正要悻悻地转身离开,却听到了一声悦耳的呼唤声。
“原来是梁世兄,快请进吧,我爹出去之前说过,会赶回来吃午饭的。”一身雪白碎花衣裙,外边裹着一件毛披的潘冰洁的身影出现在了房门处。圆溜溜黑漆漆的大眼睛正望着梁鹏飞,嘴角带着一丝顽皮地翘着,那垂下了流苏一般的鬓发,让她那张还略有一些婴儿肥的脸颊多了一丝秀美与柔媚。
梁鹏飞的目光落在了潘冰洁的脸上之后,原本迈出去的脚步又下意识地转了向。“哦,是潘小,不对,潘世妹啊,为兄有礼了。”梁鹏飞还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来称呼这个极品小美人。
听到梁鹏飞那有些结结巴巴的招呼声,潘冰洁不由得卟哧一声绽颜笑开,仿佛冬天显露出了一丝靓丽的,让人想起了那透着鲜气的嫩绿柳芽。
“世兄还是唤我一声小妹吧。”潘冰洁这话替老脸有点发红的梁鹏飞解了围。
梁鹏飞与潘冰洁并肩前行,那安静的长廊,只有两人的脚步声在那青石铺就的地面发出了轻微的摩擦声,那潘冰洁时不时悄悄的拿眼眸描上梁鹏飞一眼,可当梁鹏飞的目光探过去的时候,小姑娘却又飞快地挪开了目光,这种躲迷藏似的眼神游戏让梁大少爷一个劲地猛翻白眼。
“这难道是喜欢自己.”梁鹏飞的眼珠子鬼鬼崇崇地转了两圈,可这种问题他不好问出口,不是他的脸皮薄,而是怕这潘大小姐脸皮太薄,万一听了自己的提问,把自己当成一个贪花的老就大大地不妙了。
“我听我爹说,你居然抓住了那个叫白头翁欧文的西夷大海盗,是真的还是假的.”就在走廊的尽头,潘冰洁停下了脚步,抬起了头来向梁鹏飞询问道。
那张粉嘟嘟的小脸有些泛红,星眸里边,星辰闪烁,那丰润的红唇微启,隐露着洁白的贝齿,唇红齿白,不外如是。
“当然是真的。”梁鹏飞觉得这丫头的表情就像是在电视新闻里边看到的那些追星的小姑娘,看样子,美人崇拜英雄,实乃是亘古不变之真理。
“能不能跟我说说,”潘冰洁的目光扫了周围一眼,露出了一丝兴奋地神彩。“反正我爹还没回来,好吗.昨天我可也看到了那些被抓来的夷酋,一个二个凶神恶煞的,很凶残的样子,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抓住他们的,我问我爹,他却敷衍得很,真是气人。”潘大小姐小脚轻跺,小嘴撅着,那副娇憨十足的嗔意,俏丽的眉宇一眸一动的风情,就像是一根吊颈绳,吊得梁大少爷的心肝差点扯到了喉咙眼。
“乖乖,才十五岁就这么勾人,再大点,岂不是要把老子的魂都给勾没了。”梁大少爷那道貌岸然的伪装之下,是满脑子猥琐的思想。
“小妹莫恼,反正现在为兄也闲着无事,就给你一一道来,不过,这过程可尽是凶残血腥,不知道你受不受得了.”梁鹏飞一脸温柔的笑意,目光却坏坏得就像是个有前科的玷污嫌疑犯。
潘冰洁眨巴着清纯透彻的大眼睛,摇了摇头:“不怕,有世兄这样能把那些西夷贼酋生擒的少年英雄在,小妹不怕。”潘冰洁的答案让梁大少爷乐得咧嘴大笑了起来。“没错,有哥在,你不用怕。”
其实梁大少爷想说的是:“哥的怀抱里,你啥也不用怕。”这句话,当年梁鹏飞不知道说得有多熟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