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杜文浩终于出来了,人群顿时轰动了,刘捕快的父亲刘老汉和刘捕快的媳妇吴氏在最前面,急声问怎么样了?
杜文浩笑了笑,简单说了声:“活着呢,问题不大了!”
“啊!”刘老汉和吴氏两人举步就要进去。被杜文浩一把拦住了:“先别进去,他刚动手术,需要安静,我还要给他灌药作进一步治疗。而且他现在服药之后昏厥过去了,也不能和你们说话。所以你们要看只能在窗户上看!
两人此刻对杜文浩感激涕零,哪里敢说半个不字,忙不迭点头。
这时雪霏儿已经有些适应,在屋里听见杜文浩的话,惨白着脸将窗户打开了一扇,屋外的人立即围拢过去,趴在窗户上往里瞅。
吴氏胆子小,先前躲在一边不敢看,此刻趴在窗户上看见屋里地上一个大木盆里好多血,她不知道是从腹腔里抽出来的积血,还以为是丈夫流的血,吓坏了,尖叫着呼喊丈夫的名字。庞雨琴忙跑过来示意她不要大声叫。可这妇人不停,反倒叫得声音更大了,还用手拍窗户。
杜文浩笑了笑,推门进去,拿了一碗盐水,用灌壶给刘捕快灌了进去。这时服用中药麻醉汤之后,用来苏醒的古方。果然,很快刘捕快便开始苏醒,脑袋动了动,嘴唇嘟哝了一句什么。
这个动作虽然细微,但外面的人都看清了,顿时发出一阵惊叹和欢呼:“哎呀!还真活着哩!”
“真是神了!破开肚子疗伤,谁会啊?”
“只有华佗神医会!
“人家杜先生这不也会吗?”
“恐怕,这杜先生是神医华佗再世哦!”
……
所有的人都用敬畏的眼光望向杜文浩,好像虔诚的信徒望着神圣的教主似的。
杜文浩走到窗户边,对刘老汉和妇人道:“你们俩可以进来了,其他乡亲请回吧,让刘捕快好好养伤!”
傻胖和吴聪帮着劝,此刻天色已晚,众人这才议论着渐渐散去。
刘老汉和妇人站在刘捕快身边,轻声招呼刘捕快,刘捕快眼皮抖了几抖,微微张开,瞧了他们一眼,眨了眨,勉强一笑,又闭上了。
这让两人都舒了口气,刘老汉哆哆嗦嗦一个劲给杜文浩作揖致谢,夸杜文浩是神医。然后说道:“先生,我去叫人来,把孩子抬回家啊。”
古代行医,没有住院治疗这一说,危重病人都是大夫上门问诊,在家里治疗,这与古代中医主要是用汤药作为治疗手段有关,所以没有将病人留在药铺的习惯。
杜文浩道:“不行!他现在还没有脱离危险,得留在我这里,我要随时根据情况作处理,如果抬回去,一旦伤势出现反复,来不及救治。”
“留在这里啊?”刘老汉很是意外。
“对,你们需要派人在旁边守护。我会随时来诊察的。”
刘老汉当然不敢违抗大夫的话,赶紧答应了,和吴氏两人商量回家拿些什么来守夜看护刘捕快。
雪霏儿捅了捅杜文浩,指了指床下那装着手术切下的刘捕快的脾脏的木盆,低声道:“这……,这东西怎么办?”
“你拿去埋了啊。”杜文浩瞧了一眼雪霏儿煞白的脸,知道她还不适用这种事,笑了笑,道:“算了,我去吧!”拿起木盆出了门。在后院转了一圈,觉得埋在哪里都不合适,又端回来了,递给刘捕快的老婆吴氏:“这是手术切下来的你丈夫的脾脏,你们拿去烧了或者埋了吧。”
刘家媳妇吓得打哆嗦,都不敢看那东西,刘老汉哆哆嗦嗦走上来,瞧了一眼盆里血淋淋的脏器:“这是……这是我儿子的……,我儿子的脾脏?”
“是啊,拿去自己处理吧!”
刘老汉嘴唇嘟哝了两下,几个黄澄澄的牙露了出来,一脸疑惑:“我儿子的脾脏……?切下来了?”
“是的,你儿子伤势危重,来不及和你们商量手术方案,我自己做主把脾脏切了,保命要紧,因为他的脾脏已经被杵破了,喏,你们看,上面有好几道裂口,脾脏破了,不停流血,保不住了,只能切掉!要不然他会死的!”
“可是……,可是你没跟我说啊……”
杜文浩拍了拍脑门,按照手术规则,手术方案的确应当先和病人家属商量,并告知手术可能出现的危险,以及并发症和后遗症,取得病患家属同意并签字认可之后,再做手术,可是这次事情太急了,他脑袋里都是想着该如何手术,没去想这个问题,这以后的规范起来,歉意地笑了笑,道:“老人家,这件事怨我,对不起,当时情况紧急,而且跟你说一时也说不清楚,也没这时间啊,您看,这脾脏都碎了,好几道裂口,不切掉,你儿子的命就保不住!”
“是吗……?”
“是啊,快拿去处理了吧!”
刘老汉低着脑袋拿走了那木盆,往外走了几步,停下来,盯着盆里脾脏左右瞧,自言自语嘟哝了一句:“这裂口……?”摇摇脑袋,这才走出五味堂大门。
刘老汉端着木盆走出没多远,路边一个胖胖的中年人叫住了他,刘老汉抬头望去,见这人手摇折扇,正是仁义堂药铺的掌柜许四海。忙端着木盆走了过去:“许大夫,您叫我?”
“是啊,听说五味堂的杜郎中替你儿子剖腹疗伤,怎么样了?”
“嗯,人是活了,可抽了一大盆子血,还把脾脏给割了,对了,脾脏上好几道裂口,我就纳闷了,我儿子是被一棍杵中肚子的,脾脏要破也只破一道口子啊,怎么会破了好几道口子呢?”
许四海脸上露出一抹难以察觉的惊喜,叫道:“让我看看!”接过木盆,用折扇柄拨弄了一下脾脏,果然在上面发现几道平直的裂纹!
许四海惊叫道:“这哪里是杵破的,分明是用刀割的!”
“啊!什么?刀割的?”刘老汉惊呆了。
“没错!你儿子这脾脏上的裂口,不可能是被棍子隔着肚皮杵烂的,你刚才也说了,一棍子杵来,最多裂开一道口子吧,这好几道呢!所以绝对不是杵烂的,你看这裂口,那么直,不是刀子割的能这么直吗?”
“老天……!许大夫您是说,杜大夫,他……,他……”
“没错!我早就注意他了,人家庸医杀人不用刀,他这庸医杀人,连刀都用上了,多狠毒啊!别看你儿子现在醒了,转眼就会死!不信你等着瞧!”
“不会吧……?他说切了脾脏,我儿子才能活下来的。”
“活个屁!他把你儿子的脾脏都割下来了,还能活?他蒙你呢!你儿子死定了!”
“啊?这……,不行!我……,我找他理论去!”
许四海吃的一声冷笑,一把拉住了他,低声道:“刘老汉,你一个人找他有什么用?他现今是五味堂的二掌柜,又靠欺骗手段赢得了庞县尉的信任,有庞县尉关照他,你又能把他怎么样?”
“那……可怎么办?我的儿啊……”刘老汉失声哭了起来。
“别担心,你知道,我姐夫是县衙主簿,比他庞县尉只高不低,我已经把这庸医的事情告诉我姐夫了,他会给我们撑腰的,不用怕他!走!去我堂里好好商量!”
许四海拉着哭哭啼啼的刘老汉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