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也是奇怪,张贵妃从什么地方去寻得这么一个高人出来,这样的人才究其能力已不下于孙淡之下,观其心智,好象比孙淡还高上那么一点点,至少手段够狠,不像孙淡那么蔫呼呼地心软。
黄锦又问:“可知道药铺那两个人如今关在什么地方?”
“已经查到了。”张媳不紧不慢地回答说:“回春堂药铺的两人如今正关在铁狮子胡同的一间大宅子里。”
黄锦:“可是地安门那边的铁狮子胡同?”
“正是。”
“我知道那里。”一直在旁边听着没说话的张蔷薇突然插嘴,娇笑道:“那地方以前是平先生的宅子,后来在钱庄一事上输给了孙淡,如今是山西会馆那群老西儿的产业。”
张蔷薇一说起平秋里,黄锦心中有些不快,这个张贵妃还真是什么人都收啊,连平秋里这种丧家之犬都要,也不怕有后患。上一回的夺嫡之争乃是陛下心头的一块心病。提都不能提。
他冷笑:“平某人也是个笨蛋,不提也罢。他也就是个吹牛的。看起来一副名士派头。实际上乃是绣花枕头一包草,没啥真本事。别说比起孙淡、杨慎和张媳,只怕连我干儿子陈洪也比不上。”说着,他用欣赏的目光看了陈洪一眼。
陈洪忙道:“干爹谬赞了,儿子这点本事还不是干爹调教出来的。”
黄锦一瞪眼:“有本事就是有本事,在咱家的面前你也不用说那些虚假的话儿。还有,你的本事是孙淡调教出来,跟咱家可没什么关系,这点你也不需要昧心。说起来,咱家还得感谢孙淡给我输送过来这么一个人才啊!哼,连孙淡的学生都比他平某强,我若是平秋里,一头撞死得了。”
黄锦说得恶毒,张蔷薇脸色不好看起来。
他指了指陈洪:“你,马上带着人手去抓人,把那地方连锅端了,一个人也不许跑掉。”
陈洪心中自然不愿意去抓人,他想给孙淡留点反应的时间,道:“干爹,现在去抓人只怕不妥。”
黄锦:“怎么就不妥当了?”
陈洪小心地回话:“药铺那二人如今肯定有重兵把守,孙淡手下可有不少好手,冯镇和韩月都属一流,我们没任何准备就扑过去,只怕未必是他们对手。再说,这事只能悄悄去办,若惊动了北衙和顺天府只怕有些不好。”
“对对对,现在过去未必能拿下他们。孙淡手下有不少高手,东厂派出来的人也不弱,我们这边也该找些好手才能行动。”黄锦恍然大悟性,一拍腿对张蔷薇父女道:“看看吧,这才是人才,平某人算什么呀?”
张蔷薇忍无可忍,猛地站起身来,大步朝屋外走去。
别人怕他黄锦,张蔷薇可不怕。
黄锦看着张蔷薇的背影冷笑。暗道:你这丫头算什么,不就是张妃的亲戚吗,没有咱家张妃什么也不是,还真当你是皇亲国戚了,迟早要让你知道咱家的厉害。
也不理睬张蔷薇父子,黄锦又同张憩和陈洪商议:“今天晚上的行动人不能太多,人若太多,只怕事情会闹到不可收拾。去的人既然不能多。就得派出最精干的人手说看,你们手头还有什么可用之人?”
陈洪道:“回干爹的话。你老手下的大鹰和小鹰一枪一刀长短呼应,配合得当,可派他们去。”
大鹰、小鹰是黄锦新收的两个干儿子,前一段日子一直在替先帝守陵。这两兄弟六岁时进宫做了内侍。一身内家工夫很是厉害,在宫中也能排进前五十位。黄锦也是偶然的机会才现这两兄弟,爱慕他们的武艺,就收到身边,做了贴身侍卫。
黄锦点点头:“这两兄弟不错,不过单靠他们两兄弟只怕不成。”
张魂道:“我手头还有四人武艺也不错,可堪大用。这四人乃是同门师兄地,都姓金,分别叫金立春、金立夏、金立秋和金立冬。原本是宣大军中的猛士,后来因为犯了事上山做了响马,被剿灭得无处躲藏,这才进京来投靠张妃娘娘。”
黄锦:“好,我也听说你手下有四个猛士,原来是他们。”宣大军乃是明朝一等一的边军,长期同草原民族作战,士卒多是武艺精良之辈。这四人能够在宣大军中被人称之为猛士。应该有几分本事。
黄锦又道:“有这六咋,人。足够了,就派他们去吧。”陈洪心中一动,试探道:“干爹你不亲自过去吗?”
黄锦道:“卵子大点事,值得咱家亲自出手吗,今儿个宫里出了这么大一件事,万岁爷那里我得侍侯好了。”
陈渴主动请缨:“要不,这事就让儿子亲自去主持吧?”只要做了这次行动的主持人,陈洪自然有办法将这事弄成一塌糊涂。
黄锦却道:“不成,你不会武艺,去了也没用。还有,你是张妃的贴身太监,张妃子如卧病在床小你得贴身侍侯着,这事就交给大鹰去办吧。你能够主动请战,倒也不失为一片忠心,咱家很是欣慰。”
陈洪只地无奈地点了点头:“谨遵干爹之命。”
张蔷薇怒气冲冲地从房的里跑出来,她一张俏脸已经变得铁青。
可等她跑上二楼,看到一袭白衣,如空谷闲云一般倚在栏杆上的平秋里时,心中那股怒火却化作了一种丝丝的甜蜜。
“出来了?”平秋里微微一笑,问。
张蔷薇柔声点了点头,然后说:“平先生的功课复习得怎么样了,现在离会试还有一个多月时间。你什么也不要管,只一心读书就是了。”
平秋里点点头,却突然笑道:“枉罗峰先生那么大名气,其实也不过是一个俗人。”
“张媳先生怎么了?”张蔷薇一呆:“依小女子看来,平先生是卧龙。张先生是凤雏,都是有大本事的。”
平秋里也不解释,只道:“只怕事情不像他想象中那么简单,孙淡这人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这次行动,我看悬。”
“不会吧?”
“或许吧,当我什么也没说过。”平秋里再不解释。他刚才已经在屋外偷听了许久,总觉得那个叫陈洪的应二;不对劲,可系干什么地方不对劲,他也说不口然陈洪是孙淡的学生,这一点就不能不让平秋里警惕了。孙淡笼络人心可是很有一套的,这一点不能否认。
此时,在铁狮子胡同里的一个大宅子里。
“韩师爷好。”郭扑赔笑着朝韩月拱了拱手。
他饭饱酒足。又换了一身新衣裳,看起来很是精神。
韩月用奇怪的表情看了郭扑半天,这才失笑:“郭大人”。
“不是郭大人了,不是郭大人了,叫我老郭就成。”郭扑连连摆手。
“老郭。”韩月笑道:“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想当初你在房山可是同大人喊打喊杀的,怎么摇身一变辅佐起大人来了?”
郭扑有些尴尬:“我以前那是不知道大人的厉害,不懂事不是。如今咱浪子回头了,就不兴给我一个机会?再说了,我听人说,韩师爷以前在北衙的时候不也同孙大人红过脸,如今不也做了他的幕僚。怎么反埋汰起我老郭了?”
韩月被郭扑说得哑口无言,半天才负气道:“郭扑,你请的人手呢?”
“早有准备。虽然时间仓促,可也来得及。不过,韩师爷还是先把你请的人叫出来给老郭我看看眼吧”小郭扑反将了韩月一军。
非月冷笑:“老郭你要考较我,自然不会让你失望。”说完话,他一拍手,就有三条汉子从屋子外走进来。
这三人分别是一号,白头的老头,一个四十来许的中年妇女和一咋。十四五岁的童子,看起来无甚出奇的地方。
白老头身体倒也壮实,如果再年轻个二十岁,倒不失为一铁塔般的汉子。只可惜老了。看起来懵懂昏聩模样。说起话来也有气无力。中年妇女倒是满目精光,只可惜实在太丑,看得人提不起精神。至于那个孩童,却可忽略不计。
郭扑:“这就是你请来的三人,行吗?。
“还行马?”韩月有些不高兴:“知道这三人是谁吗?可是京城打行里排名前三的好手,墨五、墨大娘和墨珍宝。”
“啊,你们就是山东即墨的墨家三杰?。郭扑吃惊地张大嘴,这墨家三杰乃是夫妻父子关系,墨五和墨大娘是夫妻,墨珍宝是儿子。墨珍宝看起来只有十四五岁,其实他本是一个体儒,真实年龄已经二十六七了。这三人自从前年入京求生以来,打遍京城打行无敌手,可说是威名赫赫。
墨五和墨珍宝都是不爱说话的人,墨大娘话却多,性格也不好。立即怒啸一声:“怎么。信不过我们?”
郭扑连连拱手:“有你们三杰在,我自然是信得过的。”
墨大娘:“废话少说,你们的银子准备好没有,先给钱。等天一黑。我就同你们一道将你们手头的两人送去南方。从这里去岭南,来回得半年时间,钱少了我们可不干。”
韩月笑道:“早就准备好了,不用担心。”说着就将一叠钱票放在桌上。
墨大娘接过钱票数了数,全是一水的陆家钱庄开出来的十两级兑大票,一共十六张,足足一千六百银子。
墨大娘眼中大精光更盛,说道:“你们的主人还真是大方啊,这么多钱。足够我们吃用一生了。干完这一票,我们一家三口也可以回山东老家了。”
见墨家三人收了钱,韩月松了一口气,看着郭扑:“老郭,这次可是你带队,别告诉我你是只身前来的?,小
“不会不会,一咋,好汉还得三个人帮,老郭我还是有准备的郭扑朝外面喊了一声:“元朝宗小快出来,有银子拿。”
“来了。”一个身着无袖短皮铠,背负弓箭的军汉走了出来。
这个军汉一身戎装,看模样是一个久经沙场的锐士。
他身材不高,相貌普通,属于丢在人堆里就会立即消失的那种。
“元朝宗是谁,怎么没听说过?”韩月不以为然。郭扑忙介绍道:“这为元兄以前蓟县做过几年边军,跟了家兄做了许多年侍卫,后来因为犯了事被赶到西山大营做了一个普通军汉。元兄平日同我老郭也熟,他的武艺也是不错。既然都是花钱请人,干脆就便宜了自家兄弟。”
韩月:“武艺不错?我以前怎么没听说过元兄的名字。不过,能够给郭侯做贴身侍卫。应该有几分真本事。”
元朝宗见韩也不相信自己的武艺,心中不快,冷冷道:“我武艺好不好可不由你说了算,我知道你以前在北衙干过。可北衙抓人,别人也不敢反抗。不像我们。得一刀一枪在沙场上搏杀。你武艺不成也活不长。废话就别说了,拿钱吧,有钱好商量。某这段时间逢赌必输,穷得浑身虱子。”
韩月还是不相信他的话,从怀中掏出一块十两重的银子在手中上下抛动:“要钱,可以啊,自己过来拿。我家先生什么都缺,就是不缺钱,若你有本事,几百两银子终归少不了你的。”
“此去南方,一来一回就得半年,几百两你打叫花子呀。我同墨家三人一样,也要一千六百两。”元朝宗指着墨家三人。
墨大娘大怒:“元朝宗,你是来找茬的?怎么手下见真章
“还怕了你不成?”说时迟那是快,元朝宗手一翻,也不知怎么的就把大弓抽子出来,搭上箭,“咻!”一声就射了出去,正好射穿韩月手上那枚银子。
“丁!”长箭带着银子钉在墙上,尾羽尤自颤个不停。
“好!”韩月一阵狂喜:“好箭法,有元兄这手箭法,今晚伏击大鹰小鹰和金家四人又多了几分把握。银子的事情好说。给你一千六百两
原来,陈洪已经将黄锦今天晚上要从到铁狮子胡同来抢人的消息传了出来,孙淡决定也不急着送人走,索性在这里伏击黄锦手下的那群打手。以绝后患。
“一千六百两,干了”。元朝宗将弓收了回去。
墨家三人却不高兴了,同时喊到:“他只孤身一人,我家出了三人,凭什么同他拿一样多的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