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说笑,本宫像是说笑话的人吗?”竹帘后面的陈皇后好象是压抑着极大的怒气,身影剧烈的摇晃起来。
孙淡有些愕然地看着前面的竹帘,似乎是想将那片薄薄的帘子看穿:“娘娘,你是说真的?”
“废话。”里面的那个女子手猛地一拍垫子,咬牙切齿说:“孙先生,你是本宫最可依仗的智囊,你快替我想个法子,若等张狐狸的孩子生下来,这六宫之内,还有我等容身的地方吗?”
说着话,她声音转为悲戚:“陛下早就看我不顺眼了,以前就想过寻个由头废了本宫的皇后,现在,张狐狸又有了孩子……我……我心中好『乱』……”
她声音越来越低沉,显得很是幽怨,听起来就像是一个被丈夫抛弃的半老徐娘。可谁有能知道,竹帘后的陈皇后今年才不过十五六岁。在现代,也不过是一个高一的在校女生,天真烂漫,青春『逼』人。
孙淡听得心中不忍,几乎要忍不住立即点头,然后大声说:“娘娘放心,臣这就找人做了张贵妃。”
可是他不能,这样的疯子孙淡是不可能去做的。
宫闱之争从来都是智慧的较量,若真采用暗杀这种粗暴的手段,其结果就是两败俱伤,智者所不取也。
再说,孙淡当初穿越到明朝立志进入官场,本就抱着当大官,享受荣华富贵的想法,以打酱油的心思为主。后来因为招了黄锦的嫉妒,迫不得已卷进了官场和后宫之争。在他看来,政治斗争固然残酷,可却有一定的游戏规则。使用这种单纯的暴力手段不但不能解决问题,反容易把自己填进去。
他定了定神,就默默地坐在毯子上看着里面,等陈皇后的情绪稍微稳定了一些,这才缓缓道:“娘娘你错了,其实,就算采取非常手段将这件事解决了,娘娘所面临的问题一样存在,并不会因此得到改观。”
“我有什么问题,本宫能有什么问题。”陈皇后又激动起来,愤怒地叫了一声。
这是孙淡第二次同陈皇后见面,以前他也听人说过陈皇后『性』格比较冲动,他也以为这不过是小女孩的一些固有特点,在现代,像这种十六七岁的青春没少女,被人宠着惯着,一个比一个傲气,一个比一个火暴,已经让孙淡有些习惯了。
今天见陈皇后发怒,这才想到,这里可是古代,古代女人中像这种有个『性』的人却不是太多。
孙淡自从得了功名之后,好象还没有人用这么不客气的语调同他说过话,心中也未免有些怒气,禁不住说:“娘娘又错了,孙子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若一个人连自己都看不清楚,还如何了解敌人的虚实。”
“孙子,你孙静远可不是孙子。”又愤怒地叫了一声:“孙淡,你竟敢同本宫这么说话。”
孙淡也怒了:“娘娘,孙淡就这个脾气,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孙淡如今是娘娘的筵讲师,有的话自然不会藏着腋着。若娘娘看孙淡不顺眼,臣走就是了。”
说着,起身装着要走的样子。
他心中也知道,陈皇后手头没什么人才,只一个毕云可堪使用,可毕云身份特殊,又是天子近臣,关键时刻未必能出什么好主意。离开了他孙淡,陈皇后还真找不到一个合格的智囊。这个陈皇后还是傲气了些,想以势压人,若不给她点颜『色』看看,还真拿我孙淡当普通大臣看。想让一个谋士去当刺客消耗掉,这不是拿我不当回事吗?
果然,孙淡刚一起身,“呼!”一声,竹帘突然被掀开了,一条清丽的身影冲了过来,颤声道“你真要走?”
孙淡转头看去,眼前是一个身材苗条到有些娇小的女孩子,身高也不过一米五四的样子,腰枝细得惊人,小鼻子小眼睛,看体重,估计也不过八十来斤的样子,活脱脱一个稚气未脱的小女生。
不过, 陈皇后皮肤如牛『奶』一样白皙,有一种隐约的光泽闪烁,看起来像是一个瓷娃娃。
她一冲出去,满面的慌急,眼睛里竟沁出泪花来,显是已经彷徨无计了。
实际上,陈皇后虽然娇小,可体形匀称,身体各部分比例适中,也算是一个美人坯子,有一种我见尤怜的韵味。
孙淡就不明白嘉靖皇帝为什么会对她如此厌恶,估计是不喜欢她火暴的『性』子吧。
女人可以不漂亮,可如果老是同丈夫对着干,结局多半不妙。
孙淡故意苦笑一声:“臣虽然姓孙,却不是孙子,让娘娘失望了。既然娘娘认为臣才具不足,臣在娘娘这里混饭吃也没甚意义,还请娘娘另请高明吧。”
毕竟是小女孩子,如果看得出来孙淡这是欲擒故纵之计。
她也知道自己须臾也离不开孙淡这个智囊,若没有孙淡从旁出谋划策,自己还真要被张贵妃和黄锦他们耍的团团转了。
她心中一急,泪珠子便落了下来,小脚在地板上轻轻一跺:“本宫……本宫这不是说气话吗。我、我、我,我也是着急了……孙先生,你别走。”
孙淡还是不依。
陈皇后心中大急,也顾不得什么皇后威仪,上前一步,一把将拉住孙淡的袖子,“先生别走,先生别走,本宫快要被她们『逼』死了,难道你就不能看在你我君臣的情分上帮本宫一把吗?”
孙淡没想到竟然被皇后给拖住了袖子,男女有别,他还是有些尴尬,又不好意思挣扎,只得站住了,故意叹息一声:“罢了,罢了,娘娘若真要留孙淡,就听为臣将话说完。”
陈皇后见孙淡愿意留下,心中安稳下来,破泣为笑:“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孙先生不会弃我不顾的。先生你请说吧,你说什么,本宫照办就是了。”
孙淡这才点头:“好,就让微臣再为娘娘出一把力吧。你听臣说,所谓后宫争宠,其实也是人际关系学中的一种,臣以前在内书堂给吕芳他们上过一节课的,也不知道娘娘看过讲义没有。今日若娘娘有心,臣就献丑为你说一说这门学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