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早便有预感,任何生物只懂得一味的杀戮,不知进退,不懂避让,一意的随心所欲,我行我素,凶狠嗜杀,便是自寻死路,早晚为自己招来毁灭之灾。
即使今天没有遇到高阶修士,也总有一天会遭遇比它更强大的凶兽,到时便如飞蛾扑火自取灭亡。
只是,秦丹没想到,这样的结局来得这么快。
更没有想到的是,这个结果竟是因自己的离岛而起。
冷静下来的她,随即擦了擦下巴,低着头小心缓慢的退回到舱里。
李仙师自刚才打斗到结束,说的虽慢,但实际过程是极快的,以秦丹刚刚炼气期的修为,不要说阻止什么,便是走出来都要受到同样的法术波击,她只是刚刚用手遮住眼晴,一切就在她还没完全反应过来时,结束了。
丑灰的尸体被踢入水中,自然也没有错过李仙师被踹进海里的惨叫声,悄无声息的回到房间,她只觉的太阳穴处突突直跳。
茫茫海域的生存就够残酷了,本来以为这次获救,却发现比在岛上更危险,杀人不必偿命什么的再次刷新秦丹的下限。
想到怀里还有些温热的肉块,难免兔死狐悲,心中惊魂未定时,也不禁涌出一丝凄凉和悲哀。
中年男修不会杀她灭口?
想到刚才那震撼的斗法场面,那中年修士若要杀她,真比杀死一只小鸡还容易,毫无反抗之地。
说不定下一个就轮到自己!
她不由深吸口冷气,立即控制住此时心乱如麻患得患失的心境,在这样的处境下,若失去冷静,那恐怕就真的离死不远了!
这么一想,情绪才镇定下来。
手无意识的摸了摸腰处的肉团,竟是有些温热,她的注意力却是盯着木板,一边以“气”慢慢的试探去察看那中年修士的情况,一边想着对策。
而外面的中年男修却并没有如她所想般第一时间找来,反而是一脸喜色与激动的查看李仙师留下的法器与储物袋。
见此景,冷静下来的秦丹,脑袋也随之清明起来。
是了,她现在只是个什么都不懂,十来岁的女娃,别说是一个修仙者,就是一个凡人都能轻易致自己于死地,对中年男修而言,就更加没有一丝半点的威胁。
这也是在他得到了李仙师的储物袋与家当,根本就记不起来她的缘故,因为根本也没有把自己放在眼里。
而她弱小又微乎其微的存在感,相对而言,反而极为有利。
如果能好好利用的话……
便如秦丹所想,中年男修在看到死去的李仙师的储物袋后,惊喜之色溢于言表,那老家伙不亏是多活了几十年的炼气期大圆满,也不知打劫了多少低阶修士,储物袋里瓶瓶罐罐的丹药出奇的多,莫不是把全身的家当都放在了身上吧?
足抵得上十几个炼气期的身家,更不提那一小堆灵石,虽然已经用去大半,但是剩下的那些对中年男修而言也是一笔不小的财富。
这些灵石和丹药,都足够他几年修炼无忧,果然,杀人夺宝才是修仙界最大的捷径,中年修士捧着玉简,右手抓着灵石,想到从此这些东西都归自己所有,忍不住哈哈得意大笑。
当然,他并没有忘记船上还有一个累赘,在阴沉着脸推开门时,看到那个细胳膊细腿瘦小的女童,竟是恭敬的称他一声仙师。
原本动了杀心的中年男修,一直处于卑微地位的内心,突然涌起一股上位的快感,杀意顿时淡了三分,再看眼前这个女娃,一个孩童罢了,说是十二岁,实际不过*岁的样子,像个鸡子一样,都不需要法力,一只手就能置她于死地,对他而言,根本没有一点威胁。
如此一想,心中的杀意便又淡了两分,再想到身在海域,孤身一人总不比有个人使唤好过,暂时留着她的命也无不可。
于是,杀念一泄,便也懒得动手了,中年男修整了整衣袍不自觉摆出了李仙师的派头,轻蔑的看了眼秦丹,嗯了一声,心中暗道,亏得那老头不挑嘴,居然对着一个又黑又瘦的女娃想到采阴补阳,真是怪恶心的。
随即丢下一瓶辟谷丹与几块灵石,要她在船速慢下来时,将灵石换上去,若是无事不要打扰他,然后便进入房间,急急的取出李仙师储物袋,研究起里面的功法。
秦丹非常老实的应声,待他一离开,才舒了口气坐到地上,后背汗津津一片。
世上善变之最唯有人心,一念生一念死,虽然她这次赌对了,可是脸上却实在没有半分欣喜之色。
任何一个修仙者,在得到了需要的丹药功法后,第一件事都是闭关提升实力,因为在修仙界,实力就是一切,简单又粗暴。
实力不济,就要随时冒着会被人斩杀的恐惧战战兢兢的生活着,没有约束,没有律法,只有实力,就算有些实力,互相的解决办法,也是你死我亡,这让秦丹极度的不适应。
再想到丑灰,她沉默不语的坐在房间里,很长时间根本都无心思去打量这艘船,和那中年男修说的什么灵石,直到感觉到腹内饥鸣难忍,才直起身。
因为丹田的几丝元气,她的胃就像个黑洞,吃什么都吃不够,每天都要面对饥饿难忍的状况,她不由伸手取过那袋丹药,辟谷丹?
她倒是对辟谷有所耳闻,以前曾长时间不吃饭不觉得饥饿,以为身体出了毛病,但检查没问题,身体的能量与气血都正常,后来才知道这属于一种辟谷现象。
那这丹药就是起到同样效果吧?中年男修没兴趣给她讲解,秦丹也只能自己琢磨,想了想,便从中取出一粒,然后放进口中,没有什么味道和口感。
咽下去后,饥饿果然慢慢消散了,她不由将装丹药的袋子拿了来,露出一丝兴趣,一粒黄豆大的丹竟是如此神奇。
接下来的时间,中年男修一直在房中打坐没出来,秦丹总算得到了些所谓的自由,也悄悄摸索着整艘船,清楚了灵石是什么东西,也对船上怪异的符号与一圈圈的似阵法的东西有些茫然。
当然,这些虽然奇怪,但与另一件事相比的话,却不算什么了。
她犹豫了下,才伸手取过一块包起来的碎布,这是当初她改衣服大小时从袍边撕下来的一块,此时她边掀开布,边怀着复杂的目光看去。
布里包着的,竟是一只全身布满初生的一层极细的灰毛,眼晴还雾蒙蒙的一只……卡哇伊的,巴掌大的……鸟?
她下意识的将布盖上,实在太颠覆她对生命的理解与认知了。
如果不是她亲眼所见,她是绝对不会相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