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苏府门外,正有着一白发老翁,轻扫着地,那府外行人寥寥,显得凄清无比。
那大府的府门老旧,更是显得有些荒凉破败。
“瑜儿,苏府变得如今模样,为何不回北凉与我等说?”叶凉在远处下马顿住身形,静静的望着那似物是人非的府门,心中略有些酸楚。
他在来的路上,亦是知晓了,苏府这些年的遭遇。
那当真是坎坷至极。
苏府,从一开始的普通府户,因苏希柔嫁于叶苍玄,开始崛起,名震整个瞿阳镇,甚至因此连得周边各城都是有不少贵族、强者,前来拜谒,拉拢关系。
可当叶苍玄一死,苏希柔本就飘摇的地位一落千丈后,苏府便走向了没落。
几年前,叶凉蜕变,夺血贲军副统,入洛水门,名震北凉,成为彻头彻尾的妖孽,有北凉小战神之称。
这导致没落的苏府,再度适当的崛起了一段时日。
可未过多久,南祁皇朝局势顺变,北凉王府似成了不少势力的众矢之的,到得其后更是与南云王府争锋相对,形势岌岌可危。
在如此之下,加上这忽然出现的史家打击,这苏府再度走向了没落。
可以说,这整个过程,曲曲折折,起起落落,令人唏嘘。
面对叶凉的问语,那锦瑜眼眶含雾,似心有酸楚,道:“老夫人说,这些年,那么挨过来,都看淡了。”
“让我们别去北凉麻烦你们,说你们也不好过,我们忍忍就好,反正习惯了。”
那话语说的平静,可却听得叶凉、叶蓿凝等人双拳紧握,眼眸含雾,心中愧疚。
旋即,叶凉重重的吸了口气,感慨道:“苏府败落被欺凌至此,我身为苏府子孙,竟丝毫不知。”
“我当真枉为人孙!”
“凉弟。”
叶蓿凝踏至他的身旁,心疼道:“此事怪不得你,你别太自责了。”
在她看来,叶凉也是人,这些年他为了蜕变,已经付出了很多,背负了很多,如此情况下,他又怎可能当真做到面面俱到。
毫无半点差错。
“是啊,少爷。”锦瑜伸手抹去了那眼角的泪水,道:“你能回来,就已经很好了。”
说着,她努力保持着笑颜,道:“我们还是快些回府去吧,我想老夫人若知道你们回来了,定会很开心的。”
“嗯,走吧。”
叶凉点了点首,终是踏出脚步,与众人一起朝着那苏府行去。
当得他们经过那扫地老翁身旁时,那看得他们的老翁亦是欣喜的与他们聊了几句后,便拿着扫帚便激动的朝着府内,跑去。
似是去报信去了。
看得这一幕,叶凉那白皙的面颊之上,浮现了一抹淡笑:这才是真正亲人的感觉,归家的感觉,这感觉...
真好。
一念至此,他亦是再无犹疑,踏着轻盈的步履,朝着那府内行去。
此刻,那苏府的大堂之上,一名银发斑驳,慈眉善目,着一件有些泛旧的锦缎华服,身材略显丰腴的老者,正端坐其上。
其手中拄着木杖,岁月刻画明显的老皱面颊之上,带着几分病态,几分愁容。
此人便是苏府如今的掌管者,亦是叶凉的外祖母,沈文君。
“老夫人,实在不行,我们还是前去北凉,寻求北凉王的帮助吧。”那两旁端坐着的些许人影之中,一名面容彷如火烧般天生通红的老者,出语道。
闻言,一名身躯纤瘦,面颊淡白但不失青俊高雅的白衣少年,附和道:“是啊,祖母,我们还是去北凉王府找叶凉哥哥吧。”
“我相信他,定会帮我们的。”
“不行!”
沈文君手中木杖猛地震地,那老脸之上带着几分怒意:“此刻北凉王府本就有难,我们无法帮忙便算了,怎可在此时,还要去劳烦他们?”
“更何况,曾几何时,凉儿归来之时,你等也未太过好言相待,如今,却还要去求他帮忙,你等这么做,难道...”
话语微顿,她手中木杖再度震地,目光凌厉的扫过在场众人,气语道:“便不知羞么!?”
于对她的骂语,那在场之人皆是愧疚的低垂着头。
他们知晓,沈文君说的是,当初叶凉为废材归来之时,他们并未特别的礼待。
那白衣少年听此语,忍不住嘟囔道:“可是,我们也没像外面那些人,诋辱他,欺负他,不是嘛,只是有那么一点点冷淡嘛。”
“更何况,都过去那么久,叶凉哥哥应该不会记这些小事的。”
“闭嘴!”“咳咳...”
沈文君气喝一语,似是喝的重了,其那本就带病的老身子亦是忍不住咳了起来。
“老夫人。”“祖母。”
看得这一幕,那白衣少年和在场众人纷纷起身,紧张的踏前一步,关切喊语。
“老身没事。”
沈文君摆了摆手,在身旁来的一名丫鬟抚背下,渐渐缓过后,她看向那名,似认错愧疚的白衣少年,语重心长道:“星阳,你当明白,凉儿是我们的亲人。”
“他那时,一年才得以机会,归来一次,那时候的他,受尽诋毁、看轻,正是想回来得以休憩的时候,需要你们关怀的时候,可你们呢?”
她言语之中,似带着几分责怪:“你们虽未欺辱于他,但却也待他平淡无比,又何有亲人该有的热情?”
“如此,你们又怎拉的下脸,去求凉儿?”
那话语字字诛心,听得苏星阳等人一个个羞愧难当。
旋即,那苏星阳略带愧疚的认错,道:“祖母,星阳知错了。”
眼看得此事平息,那红脸老者亦是不拖沓,直接回归正题,问语道:“老夫人,既然不能求助于北凉王府,那此次之事,我们该当如何?”
“唉...”
面对老者的问语,沈文君叹了口气,道:“他们史家不就是看中了先夫所葬的那块地么,若是实在不行,给他们便是了。”
这是要挖坟!?取棺,移墓!?
苏星阳等人齐齐色变,心中惊涛而涌。
就在他们心惊难忍之时,那堂外一道幽幽之语,陡然传了进来:“外祖父之墓,谁也休想动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