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一剑拿出的俩馒头,曹承彦死活不愿意吃。

    谢一剑喜笑颜开,道:“你不吃正好,我跟陈小姐一人一个。”

    遂笑嘻嘻的插上木棍,放在火堆上烧烤,烧烤后的馒头还别说,又是另一番风味。

    泛黄的馒头皮,又香又脆,谢一剑咬的嘎嘣响。

    曹承彦……

    故意诱人的小奴婢是不是该脱裤子打一顿呢?曹二少认真的思考。

    天还没亮,山洞外就隐隐约约传来“少爷、小姐”呼唤声,曹承彦拍醒了抱着自己脚丫子睡的糊里糊涂的小丫鬟。小丫鬟揉搓着迷蒙的双眼,跌跌撞撞的跑出去看,果然是罗立带着曹家、陈家一群人寻来了,甚至是爱女心切的陈老爷,在仆人搀扶下也亲自跟过来。

    陈兰儿一见着自己的老父,抱头痛哭,陈老爷子也老泪涟涟,他一生也只有这么一个宝贝女儿。

    擦干泪,老爷子还是梗着脖子同曹承彦道谢。

    “小老儿我只有这么一个闺女,从小就放在掌心疼。虽说我陈家去岁与你有些嫌隙,不过一码事归一码事,今日还是要多谢你。这次的山匪要不是你,要不是你!哎,我家兰儿可能就命丧黄泉。从今过往,我们之间过往的恩怨一刀两断,以后若有用得到我陈家的地方,你尽管开口,小老儿绝不推辞。”说完,拱手弯腰。

    曹承彦连忙命谢一剑扶起陈老爷子。

    “受不起啊!受不起!老爷子严重了。虽说一路上照顾陈大小姐的确颇为劳累,包括晚辈这腿也不幸负伤,不过这都是晚辈该做的嘛!都是乡亲邻里,没什么的,没什么,哈哈哈!”

    曹承彦自是说了一番看似推拒实则邀功的话,听的一边的谢一剑直翻白眼。这不要脸的,把所有的功劳都自己扛过去了。

    谢一剑有什么办法,没法!谁叫自己是这人的奴婢呢?小奴婢苦啊!伺候主人吃,伺候主人喝,做点好事的功劳还都让人家抢去了。这还不算,就这么忠心耿耿,人家还不把你放在心上,有点小秘密都不带你玩。谢一剑要不知道就算了,可惜他看了系统的前情提要,知道这厮所有的大事。包括他前期的白月光,貌似也是这江南某位富贵人家的小姐,可惜早早嫁人。这老淫棍错过了初恋,可不就混乱不堪,乱搞男女关系了吗?

    哎???

    这白月光不会就是眼前这位陈大小姐吧?

    谢一剑扶着自家爷,死劲猛瞧,他这不是躲陈小姐躲的跟个耗子似的吗?白月光,不像啊?可是,可是这系统不可能给自己假剧本的啊?

    “想什么呢?”曹二少拍拍小丫鬟的脑袋,示意人扶自己上马车。

    谢一剑赶忙把这些乱七八糟的抛在脑后,与罗立一起搭着手把曹二少弄上车,自己也利索的爬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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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曹承彦腿部的擦伤倒是没多大问题,就是脚踝骨折,大夫再三强调,要静养,静养!

    养伤的日子,谢一剑可倒霉咯,被曹二少呼来喝去,大下午的偏要吃刘瘸子肉脯的酱肉,那刘瘸子家的肉是那么好买的?人家天天只上午做买卖,下午早没了!

    谢一剑嘴里骂骂咧咧,要不是刘瘸子看在自己求了一个多时辰的份上,会特意给自己开小灶?更别说就这小灶自己都等了两个时辰!

    谢一剑拎着半斤酱肉进来的时候,曹承彦不知道拿着封什么书信在那里紧皱眉头。

    “呦!爷这是烦恼什么呢?”谢一剑砰的一声把半斤酱肉摔在桌上。

    曹承彦一听谢一剑的声音,不动声色的收起了书信:“这么快就回来了,小奴婢不错啊!快拿过来给爷尝尝。”

    “呵!爷也真好意思,‘这么快就回来’?下次遇到这种事啊,您还是叫您的护卫罗立去吧,他跑的可比我快多咯。”

    曹承彦接过谢一剑的手中的酱肉,哄着小丫鬟:“罗立跟你哪有一比,他就一看家护院跑腿的,我们茧儿妹妹可不得了!什么事都能替爷分忧,就连这酱肉,爷想吃就能吃上。”

    谢一剑嗤笑:“您哪,也就拿奴婢开玩笑了,您每次上哪玩不带着他啊,倒是奴婢碍手碍脚的,经常被您留在家里。就怕有朝一日啊,您在哪乐不思蜀,带着罗护卫舍不得回来。”

    谢一剑刚说完,那人酱肉也不吃了,死死的盯着他,面色阴沉:“你这是在哪听的什么鬼话?”

    “哪,哪有在哪听的,还,还不是爷你出门斗蛐蛐都不带奴婢。”谢一剑撇着嘴,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的。平时曹承彦嬉皮笑脸的一点不可怕,就这脸色一阴沉,鬼都能被吓死。

    卧室内的氛围诡异的静谧,谢一剑悄悄的吞咽了几口口水,刚想热络下气氛,床上的那人又出声了:“谢茧儿!爷要你知道,就算爷有天,真的因为某些原因离家不归了,你也要在这曹家好好守着,等着爷来接你。”

    接,接我……

    “听到了没有!”

    “听,听到了!”谢一剑哆哆嗦嗦的应了。

    听是听到了,这听不听话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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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曹承彦腿脚受伤后的第三个月,曹家二老爷,那位曹家唯一当过官的官老爷回来了。

    二老爷一回来,都没顾得上给自家老爹请安,直往曹承彦的院里来,当时谢一剑正在给某位‘断手断脚’,巨型娃娃喂药呢,一把被后头的曹二老爷给挤占了位置。

    二老爷是扶床就哭,感天动地,不知道还以为曹承彦是他爹呢?

    实际上……

    “爹!好了,好了,儿子这又不是断了腿好不了了,这还有丫鬟在呢?收,收敛点。”曹承彦很不好意思的看着谢一剑,示意她出去带上门。

    谢一剑是一步一回头,斜眼偷瞄这位曾经的官老爷抱着自家儿子的胳膊涕泗横流。

    终于是退到了门口,谢一剑缓缓掩了门扉,并不关严,撅着屁股,透过门缝偷窥。

    后面……

    某人抱着把剑,冷着脸,拍了拍谢一剑的肩。

    谢一剑:“拍什么拍,要看不会自己看啊!”

    半响后,后知后觉,直起身,嘿嘿傻笑:“罗,罗护卫啊?啊!那个今天天气真不错,我,我去四处逛逛去,嘿嘿!”一溜烟的跑远了。

    二老爷呆在自家儿子屋里整整一下午,愣是到了晚膳才出门拜见了老太爷。

    谢一剑是没见过曹家老太爷那副高兴的模样,那真是恨不得把自己这个年岁不小的二儿子捧在掌心上。一句一个“病可好些了?”、“在外可有遇到些不称心的事了?”,还有什么“最近庄子底下新收成的瓜果,得空你尝尝!”

    谢一剑……

    这要自己搁大老爷身上,那肯定对二老爷这个弟弟更加看不惯。一晚上的,二房的主子、奴婢喜气洋洋 ,大房的就跟吃了苦瓜还偏要硬憋着不能出声似的,那脸色要多好看,有多好看。

    漆黑的夜里,谢一剑跟在曹承彦的步舆后头从二老爷的屋里往回走。

    “爷,你这腿明明好的差不多了,怎么出门还要人抬呀?”

    曹承彦懒洋洋的将人招呼到身边,一个指头敲人额间:“爷做什么事,还要你个小丫鬟教?”

    谢一剑捂着脑袋,敢怒不敢言,嘴巴里嘀嘀咕咕的。

    “又再说爷什么坏话呢?”

    “哪敢啊!”嘴上否认,心里头却在腹诽。

    懒就直说咯,还找什么借口敲我。明日我要是再给你买酱肉,再上赶着喂汤喂药,自此之后就正式改名曹一剑咯,叫什么谢一剑啊。

    不过谢一剑怎么也没想到,这晚之后的很长时间里,还真没有光顾过刘瘸子肉脯,甚至是主动喂汤喂药,某人也不再稀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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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失火啦!失火啦!”一大清早的,曹家大院的一角火光通天。

    谢一剑捂着口鼻咳个不停,脸上跟花猫子似的,黑不溜秋。

    “看见,看见二爷了吗?”随手拉着一个灭火的家丁焦急的询问。

    “没看见,没看见!”家丁匆匆忙忙拎着木桶的水泼洒。

    谢一剑慌张的又拉住路过的丫鬟:“看见罗护卫了吗?”

    “没,没有呢!”丫鬟捧着铜盆也要走,被谢一剑又拉住。

    “那,那二爷院里的红杏、绿柳两位姐姐呢?”

    “我不知道啊!”

    谢一剑站在喧闹的院口,惶惶不安……

    爷呢?那个嬉皮笑脸的曹家二爷呢!他不该,不该这么短命啊?他死了,大庆王朝怎么办?

    “茧儿!茧儿!这边!”

    谢一剑一回头,白墙外头可不是绿柳姐姐。

    “绿柳姐?红杏姐呢?你们都没事吧?”谢一剑一跑过去,拉着人东瞅西瞅,生怕绿柳受了伤。

    “没事,我没事,红杏也没事。刚起火,就有小仆从敲响了我们的屋门,你红杏姐只是受了惊,晕过去了,其他的没受什么伤!你呢?你怎么样?”绿柳拉着谢一剑的手,急切的询问。

    “我?我没事,罗护卫叫醒的我,可是我一回头,罗护卫就不见了,他说去救爷的!绿柳姐,你,你可有看到我们爷?”

    “我,我不知道啊?呜呜……”绿柳捂着脸害怕的哭泣。

    谢一剑红着眼眶,回头望着冲天的大火,双腿不由自主的颤抖。

    曹家这场大火烧了整整一天,除了曹家二爷的院子,竟然没有一间屋子受损,不过也说的过去,毕竟曹二少爷住的偏,火势控制及时,的确威胁不到其他房子。

    不过丫鬟、仆从也没有一人受伤,偏偏,偏偏就从二少爷的卧房里抬出了两具烧的漆黑、不识人样的焦炭。

    那两具焦炭一抬出来,曹二老爷扑上前去痛哭,一时情绪激动,当着满院的丫鬟、仆从哭晕过去,晕倒前嘴里还喊着:“儿啊!我的儿啊!”

    大夫人、二夫人也攥着手帕低声哀泣。

    曹家上上下下披麻戴孝,沉痛哀悼,偏有一人,握着曹二少爷门前的灰烬大骂:“去你二大爷的!耍老子!”

    “呜呜,金蝉脱壳都不带老子玩!记仇了,记仇了!!!”指天痛骂某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