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福见他神色,知道他心中不快,也不好多言,便笑道:“总算可以回去了,也算轻松了。”
渡云抬起头来,看了看阿福神色,也勉强笑道:“漂了这么久,也辛苦你了。”
阿福愣了愣,才坐了下来,给渡云倒了杯水,又捏了捏袖子道:“师兄为什么这么说,自我师父死后,就多蒙你照顾,你师父圆寂之后,便只有我二人相依为命,哪有什么辛苦不辛苦。”
渡云听了这话,心中不仅没有轻松,反而更多了一些愧疚,只深深叹了口气道:“山上艰辛,不过一片陋室,箪食敝衣,你只有吃苦的。”
阿福目光闪了闪,急忙道:“师兄,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要赶我走吗?”
渡云轻轻笑了笑道:“你有没有想过,下山对于你来说,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阿福将手中杯子一推,有些不高兴的道:“我知道你是嫌我麻烦,碍着你去救陈素青了。”
渡云叹了口气,有些无奈的道:“你明知我不是这样想的。”
阿福见他灰心丧气,又软语劝道:“师兄,山高庙深,简衣素食,只要安心,便是归处,我岂会有怨言。”
渡云点了点头,眼神中还有些闪躲,几番欲言又止,话也没说出口。
阿福也晓得他话有未尽之处,但此时此刻,不适合再说,便自己出了房门。
她一出门,就看见了阿贞站在门口,立刻眉头一皱,但此时无心与她口舌,一甩袖便要走了。
阿贞见了,连忙低声唤道:“阿福姑娘。”
阿福被她这一唤,心中火气有些被激起来,道:“你唤我何事?”
阿贞被她陡然提高的声音吓了一跳,微微退了一步,道:“我……”
阿福见她怯弱的神情,便冷笑道:“你又鬼鬼祟祟在这里,我还没同你理论,你倒还敢唤我?”
阿贞急忙道:“我没有……”
阿福朝她走了几步,低声道:“没有什么?是没有探听消息,还是没有背叛我们。”
阿贞低了低头,有些无奈的道:“刚刚没有。”
阿福冷冷笑了一声,也不理她,目光中又露出了一些冷意,道:“你跟着我们去徽州做什么?”
阿贞看她神情,实在不似一般时候温柔可亲,到露出了些严肃的刻薄来,于是便又退了一步。
阿福见了她的表情,神情更加了点不屑,轻哼了声:“惺惺作态”便径直便走了。
阿贞心中也晓得自己这样,大约是有些幼稚,她和渡云等人之间,已经势成水火,哪里还能妄想得到别人原谅。
但她飘零于世,又实在太孤寂,如果不能被人理解,被人原谅,未免太凄凉了些。
阿贞朝外面看去,只见虽是春来新蕊起,但那阵阵东风,扑到身上,依旧许多寒意。如此看来,洛阳纵然春景如斯,也没有了什么意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