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素青此刻内心十分焦灼,但看李碧瑰的表情却是十分平静,她叹了口气道:“前几天我听到风声,本就要和你说的,但是这几日太忙了,而且也没有十分作准,所以一直没说,我又让人打听了一番,这才要告诉你。”
陈素青听了这话,更加心急,急忙问道:“姨母,究竟是什么事情?”
李碧瑰看她神情,微微笑道:“从洛阳传来消息,有人得了你们家的剑,要邀请天下英雄同赏。”
“什么?”陈素青闻言,心中大惊,脱口便道:“这不可能!”
李碧瑰见她这样,瞥了她一眼,微微蹙眉,道:“哦?为什么这么说?”
陈素青自觉失言,连忙收住了音,又慌忙道:“哦,我只是觉得,这人得了风渊剑,怎么会如此招摇,难道不怕被人抢去?”
李碧瑰微微垂目,也没多说,只是接过她的话道:“也许人家有绝世高手,不怕这个。”
说到这里,她又轻轻笑了一下,道:“再者说了,他们得了风渊剑,不拿出来招摇一下,同没得有什么区别?”
陈素青闻言,口中喃喃念道:“洛阳...洛阳...”
洛阳是不错了,刘霭文是洛阳人,这她是知道的,想来这号称有风渊剑的人,十有八九,就是刘霭文一伙。
可是风渊剑怎么会在她手上?那时候她听母亲说,郭长卿已经被自己父亲重创,难道还会去而复返?更何况自己明明检查过那密道,完好无损,怎么剑会被人取出。
她一想到剑被人取出,心就像空了一般,她实在不觉得以刘霭文等人的功夫,可以有恃无恐的招摇过市。她与刘霭文多次接触,深知她诡计多端,也不知她又有什么阴谋。
李碧瑰看陈素青想着出了神,道:“是啊,就是在洛阳,十一月初一,邀请天下英雄。”
陈素青急忙问道:“是不是姓刘?”
李碧瑰点了点头,道:“正是姓刘,我还说江湖上从未听过这个名号,看来果然是你家旧敌。”
陈素青听她这样讲,心里突然想起了一件事,道:“沈郎还在他们手中。”想到这里,心中竟有一阵喜悦盖过了刚刚的恐惧。
李碧瑰知道沈郎就是他的丈夫,于是道:“那好啊,有消息总比没下落好啊。”
陈素青点点头,道:“对....对....就怕他们不露头,我一定要找到沈郎。”
李碧瑰笑着摇摇头,道:“你不要冲动,这事情,该与沈大侠商量着办。”
陈素青连忙站起来,急道:“我这就怕福伯去通知他,让他去洛阳救沈郎。”
李碧瑰摆了摆手,道:“这个消息,江湖上已经传遍,我们这里穷乡僻壤,尚且能听到,沈大侠岂有不闻之礼?”
陈素青又坐了下来,低头道:“我想,我也要出发去洛阳了,还希望姨母准行。”
李碧瑰笑道:“你自然要去的,我知道,风渊剑和沈玠都是你最要紧的心事,如今洛阳突然传来这个消息,你肯定要去的。”
陈素青脸上微微一红,心中却是一松,李碧瑰却又言道:“只是,这事情中总有些怪异,我心中总是不能十分放心。万一那刘家有什么诡计,你可麻烦了。”
陈素青不知她为何说这话,于是微微蹙眉,道:“那依姨母的意思是?”
李碧瑰理了理手中的袖子,道:“我预备让你表哥陪你一同前往,也好保护你。”
陈素青闻言,心中却有些不知所措。一方面,往蕲州来的路上,梅逸尘一直护卫她,确实让她多了很多安全感,而且路上也方便的多。
但另一方面,在这里的发生的事情,又让她始终疑心李碧瑰和梅逸尘别有所图,所以也不敢太过接近。
李碧瑰见她发愣,又问道:“你怎么了?”
陈素青回过神道:“只是表哥如今要在家中治丧,若要他陪我出门,我心中实在不安心啊。”
李碧瑰摆摆手,道:“不要紧的,他的心思我了解,等过了头七,敷衍过了亲朋,你们就好出发了。”
“这.....”陈素青还欲推拒,但又实在说不出理由,只是默默点头应了。
李碧瑰道:“你们月底出发,一月时间,足以到洛阳,到时候你尽量找一找沈大侠,有什么事情可以同他商量着来。路上不要莽撞,招惹是非便好。”
陈素青又点了点头,全部都应下了,心中却又全都是心事。
李碧瑰从竹榻上站了起来,走到窗边,往外面看了一眼,微微叹道:“起风了。”
陈素青也看了过去,只见秋风愈狂,将树叶又扫下了许多,天色也阴沉了下来。
也不知怎么,便不自觉的叹了一口气,道:“恐怕要下雨了。”
李碧瑰点了点头,道:“一场秋雨一场凉,你们出发,要准备些厚衣。”
陈素青闻言,抬头看着她的背影,见她背影语气与自己的母亲竟然有八九分想象,其中也有许多情深意切,心中不由一热,道:“姨母.....你在家,也要当心。”
李碧瑰闻言,回过头来,笑着看了看她,道:“你来这里,也没住几天,还让你经历了这么多事,身子也没养好,还要你劳心更多事情。”
陈素青摇了摇头,往李碧瑰那里又走了几步,道:“姨母,不要这样说,这么多天,我也懂了很多,江湖路险,片瓦难求,多亏你愿意给我们一个安身之所。”
李碧瑰微微叹了口气,拉着她的手,道:“我知道,这些日子,你心中有许多心思,而我呢....也确实...有些事情,不方便同你说。”
说到这里,她微微垂了垂头,声音又低了几分,道:“可是,你要相信,我与你母亲的感情,一点不比你与冰娘的差,我们骨肉情深,我绝不会做对不起你,对不起你母亲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