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偏偏不知从哪冒出个小女子,若是被她得了剑,江湖之大,自己去哪找寻?本想看她一个弱女子,吓唬几句哄走也好,谁知道听她之言,竟也是受人指派,心中烦躁,不由问起根由来。
那女子听他这样问,笑意更盛,缓缓道:“郭先生不记得了吗?您还向我家先生问过卦呢,我家先生跟您说山高而危,您不听,偏偏要来,这不,可知道厉害了吧!”
她话音刚落,方信先是吓了一跳,依这女子所言,派她来的人就是那相士无疑。可来徽州之前,相士也没有派人和他有过多的交待,现在突然冒出了一个女子。
况且这个女子自己之前从未见过,甚至从未听过。现在看来,功夫也是不输自己,想到这里,心里又不免打鼓,既怕这女子将自己的身份说出,被郭长卿所害,更怕自己被相士所弃,多年的苦心经营都化为烟云。
郭长卿也没心思管他,略微沉吟一时,对女子道:“我看那相士仙风道骨,果然不是凡人,只是不知尊姓大名,仙居何方?”
女子的眼中浮出点点得意的光彩,微微昂首道:“郭先生久在江湖上行走,莫非还猜不到吗?我家先生不是别人,正是玉手神相王先生!”
“玉手神相!”郭长卿惊呼一声,而后又喃喃道:“果然是他,我早该想到的,早该想到的。”
场上众人都听过他的大名,就连陈敬峰听到了他们的对话,也不禁发问,道:“是玉手神相王玄鉴吗?”
“不错!”那女子点了点头,“玉手算阴阳,神相谋天下。除了我家先生,没有别人有这样的本事。”
方信听到此话,心中又多了一层疑虑,他虽然听从主人命令一直跟着那相士做事,但一直被指派在外,甚至都不知道原来他就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玉手神相,直到今日这女子说起,想到之前种种,才恍然顿悟。
郭长卿虽然听到她的话也是大惊,但很快神色就恢复了正常,然后冷冷道:“我听闻王先生久居仙山,少问人事,如今又怎么会突然出手此事,指派你前来夺剑?”
女子上下打量了几眼郭长卿,笑道:“郭先生不也是仙山学艺,修了一生文武的本事,又为何供他人驱使,四处奔走呢?”
郭长卿没有答言,他不敢轻易发话,这女子能言善辩,且是有备而来,话里话外总感觉若有所指,郭长卿生怕再说,自己的老底就要被人揭了。
于是他转过话锋,道:“神相先生声名在外,多少达官显贵,乃至一方诸侯相求他出山而不能,不知道是哪一位大庙请得下这座真神。”
这下轮到女子没有答话,只是含着笑看着郭长卿,一双眼睛里面却是写满了话。
郭长卿看她轻轻一笑,心中就已经明了,其余的话也不用再问了,自这女子表露身份开始,郭长卿就有过这样的猜测,现在看来,果然不出所料,也是郭长卿不想面对的,正是生死对头,各为其主。
女子没有说话,郭长卿也没有往下接,两个人依旧对面而立,一个人在马上,一个人在马下,但二人之间的气氛已经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那女子轻轻踏了踏双脚,娇声道:“你们问的,我都答了,该让我拿走风渊剑了吧。”
郭长卿还没说话,陈敬峰先出言问道:“王先生既然是神相,为何会做出这等伤天害理,夺人财物之事?”
女子转过身来,想了想道:“先生说过他只顺天应命,不问是非对错。”
沈平喝道:“胡说!没有是非,何谈天命,依我看,玉手神相枉负盛名,确是不懂道理,如此行事,不怕报应吗?”
女子被她问住,半恼半笑道:“你问我做什么,我只是个小女子,又不懂这些,不过是按吩咐做事罢了。”
他说完又眼含笑意去问陈敬峰:“怎么样,陈庄主,这风渊剑你是给还是不给嘛?”
女子的语气娇柔,这话说出来,叫人听上去只以为是一个小女孩在和父亲撒娇要一朵花,一块糖,哪里像是要抢人家至宝的。
陈敬峰被她气的不轻,一口真气差点没有憋住,他强压怒火,骂道:“好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我们这么多人在这里,你个小小毛丫头,也敢大言不惭,觊觎我家宝贝。”
那女子被他这一通说,委屈的瘪了瘪嘴,然后在场上转了一圈,才对郭长卿道:“郭先生,陈庄主所说也有几分道理,我一个小姑娘,又能怎么样呢?不如你把人借给我,帮帮我。”
郭长卿闻言,冷笑一声道:“痴人说梦,你要从我手上拿走风渊剑,我还没说阻拦,你却还想让我帮你,简直可笑。”
那女子被他一顿讥讽,也没有着恼,只是淡淡言道:“你若帮我,还可以拿着伏岳刀全身而退,我们一人一样,皆大欢喜。否则你要空手而归,恐怕也不好交待。”
女子的语气轻松愉快,仿佛在说一件最普通的事情,没有带一丝丝恶意,偏偏这话的内容却又是在威胁恐吓人家,叫人听起来只感觉身上不住的升起阵阵寒意。
郭长卿心中盘算起来,若要自己去给她帮忙,如何能忍的下这口气,他宁愿风渊剑永远留在陈家,也不愿意被对头趁机夺走。
郭长卿又看那女子,若说她有点功夫倒也是真的,可是郭长卿也不信她敢冒然向自己进攻,虽然自己身受重伤,毕竟底子还在,双方情势不明朗,他料定那女子不过也是唬唬他罢了。
思来想去,郭长卿想着今天没有机会再得风渊剑,于是决定早点离开,以免被那女子算计,再生事端。
于是他正了正腰背,淡然扫了一眼女子,冷哼了一声,对方信等人道:“我们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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