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听到陈素青说那要出家的话,心里自然是不愿的,又想到她说此话,想必还是为着因为受此劫难,心灰意冷,心里不禁更生出了自责之情。
陈敬峰刚要出言阻止,那渡云却先笑言道:“小僧虽立志弘法,但也绝不主张姑娘为了报恩入我佛门。我已言明,绝非图报,姑娘若真有心,以后也能想着扶危助困,便算再续善缘了。”
陈敬峰听他一席话,心中感叹,见他年纪不大,倒真与一般僧人不同,颇有些正信正念。陈素青听了,沉思不语,只默默点头应了。
眼看天色快到傍晚,陈敬峰和李碧璇不放心家中诸事,便想着要赶回去。陈素青心中虽然有十二分不愿意,却不说一字,泪珠儿一直在眼中打转,因为怕父母不舍,一直不敢流下来,等陈敬峰夫妇走了,陈素青只觉得心头一空,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阿福见了,又连忙过来劝他保重。
这一边,郭长卿正带着众人往徽州赶来,那方信和刘霭文心中疑惑重重,他们虽然知道郭长卿的来历,但却越来越觉得他神秘莫测,也不知他葫芦里面究竟卖的什么药。
众人到了许家村时,郭长卿便吩咐众人住店休息,却不像之前赶路时那般急,像是在等什么人似的。
刘霭文和小翠回到屋中,刘霭文这几日一直冷眼瞧着小翠,见她和之前并无二致,却不像别有它心,和郭长卿间也没有什么瓜葛。虽然疑虑渐消,但她天生多疑,不免还有些不放心。
于是她将小翠叫到跟前,柔声言道:“这几日又拖累你跟着我跑,还要照顾我,实在辛苦你了!”
小翠闻言,有些羞赧,低头道:“姑娘何出此言,伺候姑娘本来就是我的本分。”
刘霭文摇了摇头道:“这几一直在想,前番是我辜负了你,不瞒你说,你走后,我无日无夜不在自责,心如油煎一般。你回来了,我真高兴。。。”刘霭文说着说着,泪流了满脸,声音也哽咽了。
小翠见状,也在一旁痛哭,道:“姑娘,您没有对不起我,您看,我不是好好的吗。”
刘霭文抽泣了几声,又道:“你对我们刘家有恩,我已经想好了,从此后,我要与你姐妹相称,不再是主仆了。”
小翠听了,连忙摇头拒绝:“姑娘,这如何使得?我只是一个丫鬟,实在不敢妄想。。”
刘霭文拉住了她的手道:“好妹妹,你若是再推辞,那就是真怪我了。”
小翠道:“姑娘,你知道我的心的,绝没有这个意思。”
刘霭文轻轻拭干了泪,道:“我你从那里回来,是劫后余生,以后就不叫这个名字了,我表字飞雨,以后你也在名字里面加一个雨字,就叫翠雨。”
小翠听了,受宠若惊,连连拒绝,刘霭文看她的眼神,真像是感激不尽,心中便安下心来,又与她诉了些衷肠,料想那小翠便更加死心塌地了。
众人歇在许家村中,到了第二日天明,发现外面起了暴雨,各人心中都颇为烦躁,不仅行程要耽搁,路也难行,光说这雨声阵阵,本就让人心中发闷。
暴雨下了一日,也没有停的意思,原本客店中休息的商旅也出不得门,都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赌钱聊闲,过了午时,也鲜有从外面进来投店的人。
方信和刘霭文都是在徽州露过面的,此处离临溪镇不远,二人都不愿轻易再在大堂中走动,倒是郭长卿,一个人在堂中吃了一日茶,众人都不明白他所为何事,也都不去过问,索性在自己房里歇息,各自想着心事。
到了傍晚时分,乌云压的天色极暗,客店门前的路也积了一寸多高的水,老板见没人上门,也不去管它,只在一旁看着几个人耍钱。
这时,突然从外面进来一个男子,他带着一个斗笠,手里提着一把剑,全身布衣都已湿透,低着头,也看不清面貌。
郭长卿见了,悠悠的往门口望去,扫了那男子一眼,面色不动,眼神却微微有些发亮。
客店老板见来了客人,连忙上前招呼,那男子也不多言,扫了一圈大堂之中,便开了一间房,老板便连忙吩咐小二端了热水上去。
郭长卿见状,放下茶盏,起身便回房了。那男子和小二也跟在后面去了自己的房中。
方信正躺在床上,正回想这一路的言行,是否有不妥之地,突然听见外面传来敲门之声,他连忙从床上翻起,抄起床边的剑,小心翼翼的来到门前。
开了门,见来人原是郭长卿,才将剑收回,见了一礼,方信看了他一眼,只淡淡的道:“跟我来。”便又离开了。
方信心中不明所以,也不敢多问,连忙跟上,跟着到了郭长卿房中。
郭长卿将他迎入房中,请他坐下,又给他倒了一杯茶。方信连忙接了过来,心中却更加疑惑。
郭长卿悠然言道:“我知道你因为常光的事情一直心里不大痛快,怪我没有器重你,我虽然同你说了要害,想必你心里还是不大情愿。”
方信听了,面上一涩,连称不敢。
郭长卿摆了摆手道:“你也不必否认,这也是人之常情,话说回来了,既然做事,自然求个上进。我一直冷眼瞧着你,你是个知道进退的,这一点上,到比原来的杨克还要强上几分。”
说完又轻轻扫了一眼方信,见他面上一紧,便微微笑道:过去的事情就不提了,我们就说说眼下。我这会有一件极为重要的事情交代你,这事只有你我二人知道,说与你听了,你绝不能向别人泄露一个字。我要让你见一个人,此次我们徽州之事的成败就在他一人身上了。”
方信听完,更加疑惑了,刚要问此人是谁是,门外便响起了轻轻的敲门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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